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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年代】【我所生活的时代①】

时间:2023-07-17 作者:佚名

那是一九九二年,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黑白电视机里每天播放着经济建设的新成果。画面中,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公路上行驶的靓丽轿车,都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目光。

像往常一样,我端着饭碗蹲在电视机旁看着画面中灯火璀璨的深圳。母亲走过来用筷子对着我的头重重的敲了下去,她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说:“还不快吃饭,有什么好看的?”说话间,几粒未嚼碎米饭喷在我脸上。我用手擦去脸上沾满了口水的米饭,然后对着母亲说:“我要下海经商,我要住高楼,我要买豪车。”

母亲放下碗筷,又走到我身边。“啪”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打的我脸上火辣辣的,我说:“你干嘛?”她瞪着我说:“你这小子,书不好好读,大学没考上,还想去经商!”

我刚想回母亲的话,发现她又想过来打我,我赶紧跑出门外。外面只有几颗星星支撑着整个夜空,我知道她已经看不见我了。便冲她喊:“我才不管哩!我已经十八岁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停住,接着一只解放鞋飞到我脸上,打的我“嗷嗷”的叫了两声。母亲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说:“你敢走,走了我还打!”

我在黑暗中不敢做声,生怕又来一只解放鞋飞到我脸上。

我偷偷地找到了二狗,“二狗阿,咱俩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有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二狗点了点头说:“嗯,你说,我能帮就帮。”

我笑着对二狗说:“想住高楼不?想坐 豪车不?想去看海不?”

“想。”

“想得话那你得借我点钱,用不了个三五 年,哥就可以富甲一方啦,到时候都满足 你。”

“你要钱干啥”

“我下海经商。”

“那可得先告诉你娘阿”

“可千万别,她知道我还要去的话,非得打 断我的腿不可。”

“嗯……那好,我只能借你一千块,这一千 块可是我攒了半年的工钱。”

我拿着钱,飞快的跑出了二狗家,回头喊了一句:“二狗,等哥下次回来就还你的钱。”

我走在路上,一辆摩托车从我面前呼啸而过,卷起一地尘土。呛得我连续咳嗽了几声,我冲他大喊:“牛什么牛!哥下次开宝马车撞死你!”

我瞒着母亲买了一张去深圳的火车票,那天夜里我一宿没睡。我想象着火车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真的火车,只是听村里的大傻说过,他说火车特别特别长,就像蛇一样,走起来噶次噶次的响。

到后半夜我竟然有些愧疚了,我想着如果我就这样走了的话,母亲还不要担心死阿。要不然不走了?不行,一定要走。我就给母亲写了封信,放在桌子上了。她早上起来肯定会来喊我吃早饭,到时候她就能看到我写给她的信了。

天刚刚破晓,公鸡在门外“咯咯咯”的报晓。我看母亲还没有醒来,就背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暗淡的天色中,整个村子都还没有苏醒,四周一片寂静。我穿着一双破布鞋,行走在湿软的土地上,草尖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裤脚,一股凉意通过脚踝传达心脏,我提起裤脚以便更好的感受露水的清凉。小草匆匆的从我的脚踝划过,我舒服地“哼哼”了几声。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露出了半个脸庞。我的裤脚已经湿透了,鞋边沾满了黄色的泥巴。我站在村口等车,回头望了一眼村庄,竟有几分不舍。我从小在这长大,数来已有十八年,我的每一泡屎、每一泡尿都被这座村庄无条件的接纳了。我正要细细回忆在这生活的无数个日夜,耳边却响起了喇叭声,车来了,我要走了。

黑夜里的火车站依旧人头攒动,人们都背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走着。有的人嘴巴上叼着一根烟,烟雾缓缓上升直至飘散;有的人拿着大哥大,喘着粗气大声地喊话;有的人和我一样,站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火车缓缓开动,果然像大傻说的一样,噶次噶次的响着。只是他没有告诉我,火车车厢里有一股酸臭的泡面味和浓郁的汗臭味。我赶紧打开窗户,尽情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车窗外的景色,由几盏微弱的灯光到一片黑暗,我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渐渐睡去。等我醒来时,窗外已是灯火阑珊。

我没有了丝毫睡意,静静地看着窗外一盏盏掠过的路灯。紧接着又看到公路上行驶的汽车,他们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听得我的心头一震一震的。拔地而起的高楼像树木一样林立在城市每个灯光最璀璨的地方,我仿佛来到了电视机里播放的那个画面中,肾上腺素一路飙升,不一会儿我就头昏脑涨的。

我站在深圳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看着车水马龙的景象发呆。突然一束光亮照在我脸上,我立刻回过神来,拿起行李,走在深圳不知名的街道上。

一辆汽车在我面前来了个急刹车,车主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不长眼睛阿,你这个死乡巴佬!”

“我操你奶奶!”我冲着他喊。然后车里蹦出来两个人追着我打,我撒腿就跑。跑到实在累的不行了,再也跑不动了,就回头看了看,发现他们早已经没有跟着我了。

我就这么气喘吁吁的在路上走着,越走越累,越走越闷,走的我心口涌上来一股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也不知道何时,在一家旅馆门口停了下来,就背着行李走了进去。

“老板,我住一晚。”

“好嘞,请问您几位?”

“这还用问吗?一位。”

“那您是住公共的还是单独的。”

“单独的多少钱?”

“五十。”

“那公共的呢?”

“三十。”

“好,那就公共的吧,顺便来盒泡面。”

“好嘞,总共三十三块五”

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数了数,还有八百三十四块,付了今晚的钱,就剩下八百零五毛。

我背着行李,端着泡面走上楼去。打开门发现在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摆下了五张床,房间里除了能走路的地方,就剩下床了。床上躺着四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人,他们叼着烟说笑着,头发都乱的打结,脸上还有少许油渍。

我放下行李,端着泡面埋头吃了起来。

“嘿,小子,你哪的人?”

我手抹了抹嘴角的油,回答说:

“我江西来的。”

“那是同乡阿,你叫什么名?”离我最近的 那个人说。

“我阿,我叫太义,你们呢?”我说。

“我叫白水。”

“我叫上平。”

“我叫上群。”

“我叫小潘。”

他们一个个回应我 。

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都是附近汽修厂的工人,今天工厂宿舍里的水管坏了,就邀伴来了这里住。他们问我来深圳做什么,我说找事做。他们叫我明天去厂里看看还要不要请人,然后递给我一支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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