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丝》,是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1891年发表的一部代表作,讲述的是一个美丽少女爱情和生命的幻灭过程。可以算是作者为这个纯洁少女所作的一部青春挽歌。
因为本书,作者哈代在当时受到了许多公开指责,批评家们认为他大逆不道,亵渎了基督教和英国社会的神圣传统。
但是社会底层的劳动者,却对作者充满感激,许多贫民窟中的穷人,农民和工人,特别是他们之中的妇女们,总是捧着《苔丝》看得泪流满面。
一百多年后,骂声早已消失,只留下了赞美和称颂,这本书,也成为了英国文学史上经典。
一起来了解一下,书中这个名叫苔丝的姑娘,经历了什么样的命运。
无意知道的高贵出身,是苔丝走向悲剧的开始
出生于英国南部的乡村姑娘苔丝,朴素善良,勤劳美丽,可惜家境非常贫寒。
一天,她身为流动小贩的父亲约翰·德北菲尔德,偶然从编写地方志的老牧师口里得知,自己的姓氏德北菲尔德,竟是源自当地曾经赫赫有名的骑士望族——德伯菲尔德。
约翰曾听长辈说过,自己家的祖先,曾经有过很不错的日子,而且至今,家里仍留有一把祖传的古老银匙,和一方刻有狮子图案的古代印章。
这些东西证明,自己确实是有着高贵血统的德伯家族的后人。
约翰原本疏懒懈怠,从此,更是觉得做小贩有辱家族祖先的高贵体面,不愿再以此辛苦谋生,养活家里的一大堆儿女。
德北夫妇想到善良漂亮的大女儿苔丝,打算让她到附近富有的德伯太太家里去认亲,也许能得到那位有钱本家的青睐,给自家带来一些好处。甚至,也许能通过她,为女儿攀附上一门好亲事。
然而,自尊的苔丝不愿意,她宁愿用辛勤的劳动,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苔丝代替醉酒不醒的父亲,和弟弟赶着马车去赶集,出售很快就要过季的蜂箱。
不想,16岁的苔丝和十一岁半的弟弟,都在车子均匀的摇晃中睡着了,挂在车上的马灯不慎遗失,没有人控制的马车驶上了对面的车道,和飞速而来的邮车惨烈相撞。
这场车祸,夺去了家中唯一的财产——那匹瘦弱老马的性命。父亲彻底没有办法从事流动小贩的生意了。
因为懒惰虚荣的父母,小绵羊亲自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苔丝感觉自己成了家里的罪人,因此,她不得不按父母的想法,到德伯太太家里去认亲。
那家叫德伯的富人,其实并不是德伯家真正的后人,不过是从外地迁来,冒名顶替的暴发户。男主人已经去世,只剩下双目失明的老太太,和一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亚雷•德伯。
花花少爷亚雷一见到苔丝,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他在园子里摘下草莓试图喂给她吃,并在她的帽子上,衣襟上插满了玫瑰花。这些举动让苔丝很反感,可为了完成家庭的使命,又不好发作。
亚雷向母亲德伯太太隐瞒了苔丝认亲的事情,把苔丝安排到自家的养鸡场里工作。
一天,去赶集之后,苔丝和本地的女工们相约一起结伴回去。等她们在镇上跳完舞,已经是晚上了,在回去的路上,美丽温和的苔丝受到了一对凶恶姐妹的攻击。
这时,亚雷骑马赶来,把苔丝拉上了自己的马背,姑娘们都知道亚雷的恶名,看到苔丝被他带走,有的充满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一路上,亚雷只顾着欣赏月光下苔丝的身影,任由马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片深林。
苔丝坚决要求回去,可是在雾气迷漫的森林里,他们迷失了方向。
亚雷安抚苔丝,扒了一堆树叶让她躺下休息。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让苔丝御寒,并且告诉她,他给她的父亲送了一匹马,给她的弟弟妹妹们都买了礼物。
苔丝为此感到很难堪,她知道亚雷做这些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爱亚雷。
疲惫不堪的她带着复杂的心情睡着了,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亚雷把马栓在树上,自己徒步去周围探路。回来时,在昏暗中,他被盖在苔丝身上的他的衣服绊到了脚。
他俯下身去,听着熟睡中少女的呼吸,多次向苔丝要求亲近,却始终遭到拒绝的他,这次没有再控制自己,懵懂的苔丝失去了自己的童贞。
苔丝为此感到痛苦和羞耻,在一个黎明,她悄悄离开了养鸡场,亚雷驾车赶来挽留无果,只好把她送到她的村口,让她遇到困难就写信,自己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
他虽然油嘴滑舌,也没有娶苔丝的意思,但是确实愿意关心她,对她好。
几个月以后,苔丝生下了一个婴儿。
一天,她在麦田里劳动,她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抱着婴儿送去给她哺乳。当天夜里,孩子发起了高烧,因为没有钱买药救治,孩子不幸夭折。
苔丝伤心不已,她发誓终身不嫁,也不想再呆在令她伤心的家乡。
遇到了爱情,却被无情辜负
经母亲的朋友介绍,苔丝去了几十英里之外的一个奶牛场,做挤奶女工。
在那里,他和牧师的儿子——专程到奶牛场学习养牛的安吉·克莱尔相爱了。
可是想到那段不堪的往事,和她曾经发过终生不嫁的誓言,她不敢面对安吉的爱情。
其实,在她失身于亚雷之前,她和安吉就有过一面之缘,并若有若无地对他产生了情愫。
那是在他父亲知道家族身世的那天,她们在村子里举行庆祝丰收女神的活动,安吉随父亲和哥哥们路过时,一时兴起,走进姑娘堆里,请了一位姑娘跳舞。
可是他邀请的并不是苔丝,苔丝认为,那也许是他们之间一个不好的预兆。
她逃避安吉的温柔,极力向他推荐另外三个都很喜欢他的挤奶姑娘。
可是安吉只是爱她,并且执着地追求;她也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答应了他的求婚。
在这个过程中,她无数次想要向安吉坦承那段往事,但不是被他打岔开了,就是话到嘴边没有勇气出口。
在举行婚礼的头天晚上,她把那些话写成一封信,从门下塞进了安吉的房间。第二天,安吉高高兴兴和她到教堂签了婚书,举行了婚礼。
她怀疑是安吉没有看到她的信,悄悄跑到他的房间去看,果然,因为她过于紧张,那封信被塞到了地毯下面。
她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按照母亲的嘱咐,永远不要向丈夫提起那些往事吧。
可是没想到,奶牛场里那几个深爱安吉的姑娘,看着她和安吉离开以后,一个远走他乡,一个投水自尽被人救起,一个大量酗酒。
苔丝得到消息,深感不安,她觉得,她对安吉的爱,远远比不上其他几个姑娘那么纯洁深厚。她又陷入了纠结。
安吉得知苔丝是德伯家的后人,特意把新房租在一间曾经属于德伯家的老房子里,可是那里面,两张女性祖先面露凶像、貌似诅咒的画像,让苔丝深感不安。
新婚之夜,安吉率先坦承,他曾经和一个比他年长很多岁的女性,有过狂欢的经历。苔丝听了很高兴,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扯平了,安吉便可以原谅她的那段经历了。
不料,当她说出来以后,安吉崩溃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因为苔丝吸引他的最大魅力,正是纯洁。
安吉痛苦万分,他没有去碰事先精心准备的交杯酒,也没有到苔丝所在的婚床上去。却在睡着以后,伤心地抱着苔丝梦游,嘴里说着爱她的话。
苔丝又伤心又羞愧,更为伤害了安吉心痛不已。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过了四天,双方都感觉压抑,别扭,苦不堪言。他们决定暂时分居。
安吉将苔丝送到她娘家的村口,告诉她,也许有一天,他会接受和她一起生活,但是在他来找她之前,让她不要主动去找他。
他给了她一笔不算少的生活费,并告诉她,如果她需要钱或者其他帮助,可以到牧师公馆去找自己的父母。
苔丝的父母对新婚女儿的归来很是诧异,但苔丝不愿意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家人,也不愿意在村子里受到人们的非议。
她把一半的钱给了父母,再次离开了家乡。
为了养活母亲弟妹,她再一次出卖了自己
一开始,她不愿意去找卑微的工作,怕辱没了丈夫上等人的身份。
安吉在痛苦迷茫中,去北部考察农业场地无果,偶然看到推荐人们到巴西开展殖民地农业的广告,便打算去巴西考察。
临行前,他偶然遇到曾经为他投水的姑娘伊茨,想到苔丝的失贞,一时冲动,便邀约伊茨和他一起到巴西去。
伊茨心中欢喜,一口答应了他,可是在交谈中,她无意说出了苔丝才是最爱安吉的人。安吉受到震动,便向伊茨道歉,只身去了遥远的巴西。
他在那里得了一场严重的热病,差点死去。在给苔丝寄了一次钱之后,再也没有给过她任何音讯。
苔丝收到他寄来的钱,同时也收到母亲的信,家里以为她现在过的是富太太的生活,便向她要钱修缮房屋,以及一些虚荣的开支。
苔丝把大部分钱都寄给了母亲。当她花完了最后一个钱时,没有办法,只得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为了保护安吉的名声,她没有使用克莱尔太太的称呼,还是使用自己的名字。
那个学会酗酒的姑娘莱蒂,得知苔丝的情况以后,写信邀她到她做工的地方一起工作。
她们在高寒山区,在冰雪地里帮人家拔萝卜,从泥土里拔出来,还要修理掉萝卜根须上的泥土和冰渣。她们夜晚睡在稻草铺垫的地铺上,食物也少得可怜。
从莱蒂口中,苔丝得知了安吉曾经想带伊茨去巴西的事,非常伤心,心想,安吉是完全不再爱自己了。因此,一次次给他写信,却又一次次撕掉。
几年过去了,日子越来越苦,可是她的自尊心和倔强,始终不允许她去找公婆寻求帮助。
在非常困难的时候,有一次,她曾经走了一天的山路,找到牧师公馆,想要打听安吉的消息。
可是,因为她只有星期天才能外出,她到的时候,牧师夫妇正在教堂里布道。她在牧师公馆外面等候,却意外听到安吉的两个哥哥,正在说看不起她的话,她黯然离开了。
在她失魂落魄返回工作地的途中,偶然遇到了亚雷,他居然正在布道。
原来,安吉的父亲曾经多次对迷途的亚雷布道,并且因此受到过他的羞辱甚至殴打。但是最终,他的仁慈和执着感化了亚雷,他忏悔了以前的行为,也开始布道,并打算变卖了家产,到非洲去做牧师。
可是遇到苔丝以后,她的美丽又勾起了他所有的爱欲,他放弃了布道,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向她求婚。
一边是艰苦繁重的劳作,一边是亚雷的苦苦纠缠,苔丝终于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呼唤安吉回来解救她。
可是,还没有等到安吉的回信,却先在一个深夜,苔丝等来了妹妹,她告诉姐姐,父母都病了,母亲眼看快要不行了。
苔丝连夜赶回家中,悉心照料父母,母亲慢慢好了起来,父亲却很快去世了。
他们一家,父亲懒惰,母亲虚荣,大女儿名声不好,小的几个孩子很少会去教堂祷告,村民们不想他们带坏风气,趁着房租到期,把她们赶出了村子。
苔丝和母亲带着一车破烂家具和一大堆幼小的弟弟妹妹离开村子,她们身无分文,流离失所,安吉还是迟迟没有音讯。
这时,苔丝的女伴,就是那两个因为也爱着安吉,曾经投水和学会酗酒的姑娘,很是同情苔丝,她们一起给安吉写信,告诉他苔丝的境况,让他尽快回来找她。
尽管苔丝一次又一次强硬地拒绝亚雷,可是他始终追逐着她,一时好语哄劝,一时冷言讥讽,他反复告诉她,安吉再也不会回来了,要她放弃等待。
安吉还是一直没有消息。最后,走投无路的苔丝,不忍心看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流落街头,她终于妥协了,接受了亚雷的包养。
亚雷为她母亲安置了住处,把她的弟弟妹妹们送去上学,带着她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安吉的突然出现,使苔丝失去理智,她杀死了亚雷,也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可是没有多久,安吉就找到了她租住的寓所。苔丝下楼来见他,她穿着华美时尚的衣服,显得更加美丽。
憔悴瘦弱的安吉告诉苔丝,他依然爱她,他收到她和她女伴们的信,就赶着回来找她了。
苔丝还是深深爱着安吉,可是她感觉自己更加配不上他了,她只是哭,告诉他,太晚了,太晚了。
安吉失望离去。
亚雷看到苔丝哭着回去,又开始讥讽挖苦她,说安吉的坏话。
苔丝恨他,恨他夺去自己的贞洁,让她第一次失去安吉。恨他的纠缠和欺骗,使她再一次失去安吉。
仇恨和狂乱使苔丝失去了理智,她拿起餐桌上的刀子,刺入了亚雷的心脏。
然后她穿戴整齐,戴上面纱和阳伞,走出门去寻找安吉。
她在车站附近追上安吉,平静地告诉他,自己杀死了亚雷,以后,他再也不能影响到他们了。
安吉很是为她德伯家族的暴力血液震惊,但是,想到她是自己曾经遗弃多年的妻子,看着她对自己的无限信赖和依靠,他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爱意和柔情。
他们一起逃进深山,在一所闲置的房子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五天。
最后一夜,他们离开屋子,向内地逃亡,安吉想,那些追捕他们的人,大概只会往沿海的港口去寻找。
他们在黑暗中,走到一个古老神庙的石头柱林里,靠着石头休息。
安吉知道,那里四周都是旷野,他们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是苔丝说她走不动了,她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和安吉拥有了这几天的幸福,她已经很知足了。
疲惫的他们在黑暗中睡着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安吉先醒过来,他看到追捕他们的十六个人,从四周慢慢围拢过来。
他试图反抗,可是发现没有用处,便请求他们,不要惊动苔丝睡觉,等她自己醒来。
阳光落到苔丝的脸上,她醒了,她站起来,平静地告诉追捕者,可以走了。
苔丝被执行了绞刑。
依照苔丝的遗愿,安吉带走了她的大妹妹丽莎·露。
苔丝以为,妹妹既有她的美丽,也有她所没有的纯洁,她可以带给安吉自己想给、却没能给成的幸福。
结束语
看完苔丝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深深惋惜,她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美丽,纯洁,充满爱心、责任感。然而,正是这些优点,造成了她不幸的命运。
恰恰是因为她的美丽,招来了亚雷的觊觎和玷污;恰恰是因为她的纯洁,让她心里藏不了秘密,把一切都对丈夫和盘托出;恰恰是因为她对家人无限制的爱心和负责任,使她违背内心的意愿,一次又一次出卖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悲剧的深渊。
当然,苔丝的不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在19世纪,英国的维多利亚时代,正和那个时代的中国一样,贞操是衡量一个女性价值最主要的标准,失去了贞操,比失去性命还要严重。
而安吉,那个自称深爱苔丝的男人,充当了封建和宗教传统观念和世俗偏见的代言人,他表面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实际上却给了苔丝最致命的打击和压迫。
其次,当时的社会背景也是杀死苔丝的凶手之一,因为资本主义的兴起,农业经济迅速衰退,许多农民纷纷破产,他们失去了土地和房屋,不得不流离失所。
这样的经济基础,是苔丝悲剧的根本原因,身为农民的贫困,父亲的懒惰,母亲的虚荣,一大堆弟弟妹妹要吃要喝,在为了她们不断牺牲自己的过程中,她又受到了亚雷对她肉体的残害,受到了安吉和村民们对她精神的残害。所以,她就更加令人同情。
虽然到了最后,她的身份是一个“不洁”的女子,是一个杀人犯,但是在读者心中,她始终美丽,温顺,柔韧,纯洁。
美丽的苔丝,在绞刑架上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死刑”执行了,用埃斯库罗斯的话说,那个众神之王对苔丝的戏弄也就结束了。”
是啊,命运对这个可怜女孩的戏弄结束了。对她来说,远离种种偏见和压迫歧视,从此永远躺在地下沉默,也许,反而是一种幸运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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