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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色温柔。
单丹读到第五个故事的时候,听到了女儿均匀的呼吸,端详着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忍不住轻轻的把唇覆了上去——女儿越长越像老公简凡。
都说男人喜欢漂亮的妹子,女人又何尝不喜欢帅气的小哥?
单丹弯起嘴角,那年她二十九岁,家境优渥,出版社工作,经人介绍认识了简凡,他比她大一岁,资金链折了,女友掰了,据说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
她没想同意,又无比好奇落魄如此的男人还有心情找对象?见面那天,他穿着一件羊毛大衣,身材修长,儒雅英俊,阳光稀薄而温柔的照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颓废,倒像一株向日葵,噙着笑,迎着光。
她足足看了60秒,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他似乎对她也有意,三个月就开始求婚。
她有点纠结,想他不是着急娶她,是着急募钱,但嗓子眼伸出个小巴掌为他站台,辩解,找理由,和父母解释:历尽磨难依旧乘风破浪,这是多么的难得。而后又飒飒的说: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父母不语,她知道这是自己在说服自己。
拯救他于水火中原来这么简单,向父母借了一百万,他的公司本来也不大,做信息传递,不需要太大的资金流。
都说无奸不商,他似乎另类,他把服务对象精准到农村乡镇,直接把厂家对接给农民,省去中间商赚差价,让农民买的便宜卖的贵。
他还整出一句口号:心以善为根,动以舍为行。她不大懂,但是喜欢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劲儿,更喜欢他的善良和责任。
那是结婚第二年,他焦急的喊她过去帮忙,说从农村拉回个产妇。她也怀着孕,但还是急急的赶去,才知道产妇难产,人家男人在外省打工,联系不上。
护士拿着血袋从他身边经过,他竟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住,他晕血。可是,没过几个月,她分娩,他全程不错眼珠的盯着,没有半点退缩,过后解释说光紧张了,哪有空晕啊。
每每说起都笑上眉梢。
笑不出来是从前一段时间开始,闺蜜田爽闹离婚,丹妮才知道她嫁了个自私,吝啬,贪婪的男人,为了摆脱这个虚伪的男人,田爽不惜净身出户。
拿到离婚证那天,她悲伤的说:“我算看明白了,能舍得让你裸婚的男人就是不爱呢,否则谁舍得自己的爱人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有。”
田爽的话像根刺扎在单丹心里,毕竟自己也是裸婚,婚后父母还借给他一百万,想想婚后就没看见他拿回过钱,婆婆倒是每月给个五七八千的,那是给孙女的,和他给两码事好嘛,剩下杂七杂八的就靠自己的工资。
她给老妈打去电话,让她要钱,老妈说:“放银行也没多少利息,简凡需要就让他用呗,我们死了还不都是你们的。”
单丹不爽,直接问简凡要钱,他狐疑的说:“我前天刚问妈,妈说不急。”
“妈不急我急。”她瞪圆了眼睛。
“行,我凑够给妈。”
没几天她过生日,简凡张罗了个盛大的party,请了所有的同事和朋友,她知道就是用来堵她的嘴,不想还钱,这是套路,她不傻。
回家的路上,她阴阳怪气:“一个把套路用在家里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呢?”看他一脸懵,她确定那是装的。
她开始留意他的衣服,微信,身上气味,没发现任何出轨的蛛丝马迹。可是,就是觉得老公在利用她,利用她家境殷实,利用她爱他。
灯光旖旎,单丹收回思绪,今天她要单刀直入和他谈,谈什么?怎么谈,没想,反正就是要谈。
窗外不断传来窸窸嗦嗦的声响,夜深了,风总是不请自来。
2
本想等老公回来,眼皮沉的睁不开,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门响,她忙站起来,不稳,腿撞到了茶几,她咝咝着弯下腰,老公愣了下,疾步上前,诧异问道:“怎么还没睡?”
“等你。”她抬起眼,看见他衬衣已经解开两粒扣子,衣服微敞着,顺着下巴滑至锁骨的线条一起一伏,每每看到,她都想到荷尔蒙一词,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感觉,原来审美疲劳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是。
“不是告诉你下屯了嘛。”男人已经脱掉外衣,正准备去洗漱,单丹上前一步,脸对着脸,眼睛看着眼睛,问道:“你爱我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止步,一脸疲惫,不悦,道:“你二十还是三十?感觉不到?一会展现给你看。”
单丹不依不饶:“五十也得有爱吧,一会的是本能,和爱无关。”
“矫情,不爱能娶你吗?”
单丹看见男人眸子里全是不耐烦,浑身骤冷,说出的话就没了温度:“娶我就花了扯证的钱呢,不需要成本,而我带给你的可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单丹说不下去了,这是她最忌讳的话题,当初是她同意裸婚的,可是,她却忌讳别人说她倒贴,骨子里她还传统,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男人惊骇的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倒想说成年人的婚姻哪个不是权衡利弊?是,你条件不好我不会娶,要是我长的像武大郎,你会嫁吗······”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两个人之间的那块遮羞布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扯了下来,人性又是他们无法面对的。
单丹感觉男人的瞳孔一点一点的缩小,脸色苍白,而自己就像数九寒天被人兜头倒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顶凉到脚底,她站在那里抖得像个筛子,连牙齿都控制不住的发出“哒哒”声响。
也许感觉到自己有多过分,男人赶紧牵起她的手,她别着脸庞,嘴唇直抖,水珠子在通红的眼眶里晃晃荡荡。
他不知所措,嘟囔,“我实话实说嘛。”
单丹:“……”
她知道这是事实,她后悔当初恨嫁,没有仔细的想想是不是爱情,觉得提供了资金,自己得到了爱情,可是,哪个爱情是钱能买到的?买到的爱情是爱情吗?她忽然悲从中来,呜咽哀鸣。
他愧疚慌张:“我道歉,我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过,你简单美好,是我的诗……”
单丹听不进去,觉得窒息,心中仅存的那抹亮色,瞬间退给了夜,她被无边的黑暗包围,大脑里所有的弦都崩断了,就连房间那盏昏黄的灯,都摇摇欲灭。
“把一百万还给我……”
3
收到一百万,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原来是有的,为什么还等着她要呢?
她心里住进了魔鬼,日子开始煎熬,上班,带孩子,洗衣,做饭都变得不情不愿。也开始焦虑,甚至有点暴躁,有点无理取闹,他惹不起躲得起,经常不归。
田爽约她参加表嫂的生日宴,两人都需要散散心。
孩子交给婆婆照看,这一点单丹非常感激,婆婆无可挑剔,家里的活包揽了大半,和老公这么闹,她觉得都对不起婆婆。
她把头发绾成一个髻,化了个淡妆,虽然眼神清澈如溪,但是眼角的皱纹触目惊心,都是这几天焦虑出来的。
草坪,鲜花,尽管已是秋天,阳光还是暖暖的。
田爽的表嫂和表哥很登对,田爽说表哥很有钱,嗯,看她表嫂都能看出来,雍容华贵,绝对是雍容华贵堆出来的,唇上涂着死亡芭比粉的玫色,幸福溢于言表。
单丹刚要过去打招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简凡也来了,田爽兴奋的喊道:“你家姐夫也来了。”
单丹看见老公奉上一个红包,鼓鼓的,里面少说也有五千。什么关系送这么重的礼金?她打量着表嫂,觉得有点眼熟,极力想着,想着······去掉妆容,她不是老公的前女友吗?她看过他们的合影,虽然他当着她的面删除了,但她记住了她的眉眼。
“诶,你表嫂叫什么?”她转身问田爽,进一步确认。
“李梦。”
“她是他的前女友。”
“你老公的前女友?”田爽的嘴成了O型,“她挺能干的,帮我表哥打理生意。”
这么能干,简凡怎么舍得放弃呢?只有一个解释,简凡奔着自己的钱来的,毕竟能提供一百万的家庭不多。单丹心里做着演绎推理,老公来给前女友过生日,而且给了那么大的红包,是余情未了还是藕断丝连?
愤懑犹如火山喷薄而出,她上前,听李梦正在显摆:“他对我很好,每年都送礼物给我,这衣服是今年的最新款呢。”
单丹假声假气的接话:“事业有成,还记得老婆的生日,表哥可比凤凰男强多了。”没忘了乜斜一眼身旁的老公,他显然有点吃惊她的出现,田爽跟在后面介绍道:“嫂子,这是我闺蜜单丹,也是他老婆。”田爽努了努下巴。
李梦愣怔回不过神,表哥走了过来,听见了后面的话,对他们说道:“欢迎你们,在聊什么?”
田爽赶紧圆场:“没有,哥,夸你疼嫂子呢。”
简凡捏着单丹的手腕,把她带离中心区,一直出了大门,来到街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放开,“单丹,你不是阴阳怪气的人,今天怎么了?”
“我说什么了吗?给她那么大的红包……哦,你不是她的凤凰男。”
“说话要负责任……”男人一把拽住单丹的衣袂,单丹不屑,一甩,秋风直入,人就跌坐在马路牙子上,怒目的看着男人。
“我给的不是红包,是几个农产品上行方案。”
“那你们是想再续前缘还是狼狈为奸?”
“你心里还能想点别的吗?”
“有啊,明天开始你养家糊口。”
“没问题,明天开始所有的生活费我负责。”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钱不还我父母,你能负责生活费,却不肯买一次菜,简凡,你把我当什么了?”
“没还你父母是妈说放我这放着,我也觉得他们不需要,没拿生活费是你的工资足以支撑家里开支,再说我妈每月不给你钱吗?我把你当成了家里人,如果知道你这么在意,再难我都不会借你父母的钱,也不会用你的工资当生活费。”
“原来是我错了呗。”她侧脸看着他,他的头发比昨天短了点,看来新剪的,胡子刮的很干净,不薄不厚的唇抿起一抹弧度。白色衬衫干净平整,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淡定从容
4
他掏出手机,直接微信喊道:“李梦,你到门口来一下,带着我给的红包。”
单丹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冷笑道:“你们还真联系的勤呢……”
男人瞳孔有一团阴翳氤氲开来,空气有些稀薄:“单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和她是观念不同分开,我们不是仇人。”
冠冕堂皇,单丹几乎把自己的下唇给咬破了,她插在兜里的手已经被指甲戳破,钻心的疼痛让她清晰了一些,心底的恨意和妒意像火一样迅速弥漫,她看着简凡。
“拜托告诉我你的观念是什么?我们观念一样吗?”
简凡蹙起眉。
“为什么?”单丹气愤的控诉道:“我们三观都不和,为什么还要娶我?是不是我好骗?”
简凡抿着薄唇,冷眼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梦一路小跑着过来,看着像只困兽的两人,先走到单丹面前,递过红包。
“单丹,你误会了,他给我的是一些农产品的价目表。”
单丹惊愕,没想过红包里面是这个,有点骑虎难下。刚才用了那么多贬义词,那是对简凡,自家男人,要是对李梦,她还真说不出口。
“六年,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和我老公需要一些农产品深加工后运到南方,他正好有农民客户,省了中间环节,大家都受益,我老公就联系了他,并邀请他来参加生日宴。”李梦继续解释。
单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也尬成红色,李梦笑了笑,“单丹,我们要是有什么不会这样大庭广众,不被人发现的约会应该也不难。”说完,她扭动着腰身,碎着小步向门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简凡喊道:“谁的老婆谁搞定。”
那一刻,单丹觉得是示威,她侧脸对老公喊道:“我不想看见你们再来往。”
“你成熟点好吗,我们要是相爱,当年就不会分开了……”
“不分开你怎么借到钱?怎么还债?”
“单丹……”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声音很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六年,除了生活费,我哪点不够好?你怀孕生孩子我做得不好吗?有了孩子我几乎把妈变成了你的保姆,这不是爱吗?你眼里除了钱还能有点别的吗?”
单丹从没看过老公失望的眼神,冰封雪飘,她也仿佛被冻住一般,噤了声。
是的,除了钱,他是好的,婆婆是好的,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简凡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丹楞在原地。
田爽带着一个男孩走过来,看见单丹说道:“你在这呢,找你半天了,表哥的儿子,走,小少爷要吃冰激凌,咱们去哈根达斯。”
单丹看见男孩有五六岁的样子,好像比女儿大,突然灵光乍现,觉得简凡和李梦分开不到一年就和自己闪婚了,那李梦和田爽的表哥认识也不会太久,怎么孩子比女儿还大呢?会不会是简凡的孩子?她自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仔细端详男孩,白皙文静,还真的像简凡呢,最起码神像。
她拽了拽田爽,冲孩子努了努嘴:“他们结婚几年了?”
“五年了吧。”
单丹又问男孩道:“宝贝,你几岁了?”
“五岁。”
单丹心中警铃大作,她越看越觉得像简凡,立马脸色惨白,低声对田爽说:“我怀疑这孩子是简凡的。”
“大姐,这不是开玩笑,你看不行,要有证据。”
单丹拿出包里的化妆袋,里面有眉剪,她对孩子说:“阿姨看你这绺有点长,帮你剪下。”
“谢谢阿姨。”
孩子的谢声让单丹脸红,自己这是做什么,思想不堪,行为不齿,可是马上又福尔摩斯附体,她要找到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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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低估了六岁孩子的智商,两人的话被孩子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梦,包括剪了几根头发。
那天晚上,单丹正在擦地,简凡陪女儿玩,生日宴后,简凡直接回了家,任凭单丹怎么摔摔打打,他都不回应。
他不知道老婆怎么突然不可理喻起来,其实,像她喜欢他似的,他也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他看了她所有的朋友圈,里面都是温暖清新的文案,他觉得女孩的朋友圈都是晒口红,包包,各种旅游,美食打卡什么的,而她那些配着图案的文字,像一首首流动的诗,那么单纯美好,是他的菜。他喜欢没有心机,不市侩,不拜金的单丹,他甚至自责,觉得这是自己的自私。
一晚上,单丹都在纠结要不要给那孩子和他做亲子鉴定,那个结果她能不能承受得了?嘴上说老公利用她,其实心里没那么气,就是传统的认为男人该养家,特别是自己爱的男人,否则谁会找不爱的男人养自己呢。
眼看着要擦完的时候,门铃响了,她狐疑的看眼老公,老公也抬脸看她,她离门近,走过去从门镜看见是李梦,回头对老公喊道:“找你的。”
随手把门打开,李梦气哼哼的一步跨进来,看见单丹,扬手就是一嘴巴,颤声喊道:“你凭什么,凭什么剪我儿子头发?你有什么权利?”
单丹脸上火辣辣的,眼冒星光,本能的躲在走过来的简凡身后,简凡拉住李梦,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别吓到我女儿。”
“你害怕吓到孩子,可是她却剪我儿子的头发去和你做亲子鉴定,难道她就不怕伤害到孩子?”
简凡拉过身后的单丹,死死盯着,问:“是真的?”看她没有否认,知道事情十有八九,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悲伤很浓很浓,几乎要漫出来。
单丹嗫嚅道:“我只是剪了,没去。”说着拿过门口鞋架上的包,掏出纸巾包着的几根碎发递到李梦面前,李梦一把抢过去,对简凡喊道:“这就是你老婆干的好事。”
简凡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半晌对李梦说道:“对不起,我带她向你道歉。”李梦一眼热泪,转身默默离开。
单丹想跟老公解释,简凡转身进屋,对女儿说:“宝贝,回屋睡觉。”看女儿离开,良久他说:“我和她在我们结婚前两年就分开了,理念不同,她嫌农村市场辛苦,赚钱慢……”
他没看单丹,至始至终都没看她,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又不知怎么缓和,像做错事的孩子,忍着火辣辣的疼,低着头,听老公说道:“我们离婚吧。”
离婚?单丹从没想过离婚,火嗖的一下又窜了上来:这是事业有成卸磨杀驴呗?那自己这些年算什么?一场笑话吗?还是一场“义演”?
他开始收拾行李,她上前一把打掉,叉腰喊道:“好啊,那你就净身出户,衣服都不要带。”
她想不拿任何东西,他一定不会离开,她不想他离开。
男人没有低头拾起,连外套都没穿,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走了。
单丹想去拦,脚不听使唤,全身瘫软。她觉得天塌了,一直站着,固执的站着,站到天明,不得不动弹,因为鼻子里有鼻涕流到脸上,她去拿纸巾。
门锁转动的时候,她以为老公回来了,原来是婆婆来做早饭,她上前抱住婆婆,呜呜的哭起来,嘴里唠叨:“妈,他说要离婚……”
倒贴一百万嫁破产老公,六年后他东山再起,却向我提出离婚
婆婆拍了拍她后背,叹了口气,“以前他和李梦天天吵,他说往东她说往西,最后冷战,感情没了。你们不吵架的,这是怎么了?”
“妈,他去给李梦过生日。”单丹忘了简凡去的原因,就挑对自己有用的说。
“单丹,不是我说自己儿子好,他不会作奸犯科,不会。”
单丹也知道不太可能,要是李梦怀孕,简凡打死都会娶的,就是婆婆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那个男孩是那样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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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嘴巴,单丹顾不得委屈,因为老公三天没回了。
想想连件衣服都没让他带,她怨自己恨自己,真希望那孩子是简凡的,这样她还有个他对不起她的筹码,还可以趾高气扬的拽着他评理,而现在反倒自己理屈词穷了。
单丹就在想为什么要吵呢?六年不是很好吗?不是一直觉得幸福美满吗?凤凰男也好,软饭硬吃也罢,自己不是一直引以为傲吗?怎么就突然受不了了?
她希望老公看在没衣服穿的份上回来,如果他回来她一定温柔以待。
婆婆每天都会过来帮她收拾房间,接孩子送孩子,简凡失踪一般,单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安定不下来,她无法冷静,甚至有点强烈的思念。
一周后,收到了离婚的律师函,她当着婆婆的面,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婆婆哄不好,就叫来了田爽,田爽听后,直接把她拽到外面。
田爽神神秘秘的说:“你婆婆在我不好直说,婚初他拿了你一百万,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养家,所以他的公司应该给你大半,而且你还要他补偿这么多年的生活费。”
“家都没有了,我要公司干什么?”她抽抽哒哒的,心很疼。
“傻瓜,他事业心那么强,那么看重公司,你要是要公司,说不准他就不离婚了。”田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
单丹心里一下就敞亮了,对呀,他把事业看的比命还重,婚姻怎么也抵不过命吧。她拿出律师函上的电话,拨了过去:“马律师吗?我是单丹,离婚可以,我要他的公司,因为婚初我提供的创业资金,婚后我支撑了家里的全部费用。”
对方停顿了几秒,单丹以为断线的时候,声音传来:“公司本来就是你的,你占有51的股份……”马律师又说了什么,单丹听不见了,简凡辛苦奋斗的公司是她的,他从未说过,仔细想想,婚前去过税务局,连看都没看签过一份文件,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过后,他开玩笑,摸着他的头,说:“特意没说,其实是股份,你问都没问,这么相信我?”她是怎么答的?好像说:“嫁狗随狗”,他靠近一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附低身子凑在她的耳畔轻轻吹气。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可是,她让他失望了。
她又开始流泪,突然发现除了哭,自己好像也不会什么。
“大姐,哭不顶事,还不如去找他,当面锣对面鼓的磕。”田爽建议。
单丹没有别的办法,驱车奔简凡的公司。
虽然她来公司次数不多,但是还是有人认识她,然后热情的打招呼,其中一个女孩说:“嫂子,我看过你的照片,在简总的办公桌上。”
“他没在公司?”单丹屏住呼吸。
“简总在乡下,我们都管他叫业余书记,不在编,呵呵。”
单丹长出一口气,原来他没回家是出差了,他说过大学毕业考村官没考上,很后悔自己知识储备不够,这也是她欣赏他的地方。
她不想回家等,她等不了,看她着急的样子,田爽说:“这次你可想好了,你找过去,主动权可就在他那了,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没等田爽的话说完,她车已经窜出去好几米了,气浪淹没了后面的话,她着急回家给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那天是她不让他拿的。
7
按照公司给的地址,单丹在一个乡镇下面的村子找到了简凡。
正值秋季,依旧很热,家家门窗大开,她看见老公正在和一女的说着什么。她悄声靠近,然后听到那女声说:“谢谢简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不我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下去,谢谢您。”
“明天公司给你买票,你先过去考察一下,看看沿海城市喜不喜欢。”
“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工作,我一定好好努力,把孩子带大。”
然后就是脚步走出来的声音,简凡稳稳的站在她面前,
简凡楞了一下,脚步没停,“我现在没空和你吵,马上有个炕头会议,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在这里等?”
单丹看清他身后的女人,原来是那产妇,五年过去了,她苍老太多,似乎眼角还有泪痕。看到单丹,女人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嫂子来了,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我那男人在外面几年,心野了,上个月回来和我离了婚,我们家没地,我和孩子没法生活,简总给我介绍了沿海城市工作。”
单丹看见简凡迈着大步,向东头一家走去。
她急忙和那女人说:“应该的,应该的,”而后疾步追赶。
感觉到她的微喘,他减了下速度,问道:“收到律师函了?”她勇敢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坚定的说:“我不要离婚,这辈子你都是我一个人的男人。”
他停下脚步,一脸冰霜,眼里却有团热烈:“我不是软饭硬吃吗?还凤凰男,你知道什么是凤凰男吗?”
他拿出手机,几下就点进去一个平台,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公司,上面不仅仅卖产品,主要是提供信息,招生,招工,移民,就业,只要是农民需要的,我们就做,你看看,几百万个家庭加入了我们。”
单丹第一次进入老公创建的平台,她印象里平台都是卖产品的,而他们的平台里面都是各种信息,天南地北方方面面。“你不知道,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但是农民还是消息闭塞,有时候还上当受骗,所以把好的信息传递给他们,解决信息不对等,是我们的责任。”
单丹脸一帧一帧发红,不解道:“为什么给我那么多股份?”
“钱债易还,情债难偿,你的深情不是钱能衡量的。顺便告诉你,你现在很值钱哦。”
“那你……那你就一直拿49股份?”单丹很难相信老公一直在为别人做嫁衣,老公说出的话更让她难以置信:“你错了,我只有10的股份,剩下的都集资募股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已经心满意足,拿多少股份没那么重要,何况你是我的爱人。
开始那两年,挺费钱的,对下跑乡镇村屯,建立服务网点,对上联系政府,企业,平台维护更新,哪哪都要钱,所以就让妈把每月的工资交给你……”
单丹听不下去了,老公起早贪黑原来承受了这么多,她憋了半天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拼命深呼吸,咽口水,还是无法憋回心里的那股酸劲,哽咽着声音:“怎么不和我说呢?”
“你已经很好了,我们都是平凡的人,都是普通的认知,裸婚嫁给我,这么多年从不嫌我不顾家,从不问我挣了多少钱,从不吝啬把工资补贴家用,从不……”
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衣服有点脏,可浑身上下有一种东西,向上,明亮,清扬,在阳光下徐徐展开,比他的样貌更具吸引力。
单丹挽起老公胳膊,头依偎在他的肩上,“明天我把股份给你,反正你是我的未来,这样在公司你才有话语权。”
简凡伸手拍拍她的脸,“我们还在起步阶段,有事大家商量,集体决定,不用话语权,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单丹抬头,就看见了老公眼里的揶揄,而嘴角的温暖却一点点转浓,她不想辩解,他说什么都对,亦如从前,亦如她是他的诗,他是她的远方。(原标题:《简单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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