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
邵伯贤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急忙冲破人群,上前查看情况。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乍着手,脸色苍白的站在一边。
滕展云的身体弓成虾米形,下腹部赫然扎着一把刀,他握着刀柄处,指着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断断续续地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
年轻人吓得脸色发白,不断地向后退着,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不小心撞上来的……”
不管滕展云是不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他要是出了事麻烦可不小,邵伯贤连忙大吼:“快来人,送滕少去医院!”
滕展云眉头紧皱,嘴唇毫无血色,陆澄溪傻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大半。
邵伯贤的手下把眼镜男包围起来,其他人则乱成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才的情况。
滕展云快要不支倒地,邵伯贤一个人几乎扶不住他,已经吓傻了的陆澄溪又搭不上手,这时候,妍音挽住了滕展云另外一只胳膊,温柔地说:“滕少,你坚持住,马上就没事了……”
妍音的“不计前嫌”让邵伯贤有些意外,他和妍音半扶半拖着滕少走到陆局长家的汽车前,邵伯贤勉强打开车门,不料妍音出其不意,伸手一把拔出扎在滕展云肚子上的“尖刀”!
邵伯贤惊呆了,滕展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不过后者马上捂住伤口处,弯着腰呲牙咧嘴。
妍音牵着嘴角,用力戳向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尖刀戳进戳出,她却毫发无伤。
邵伯贤马上明白过来,这是一把变魔术用的弹簧刀!
被妍音戳破了伎俩,滕展云讪讪地笑着说:“看来在艺术学院学戏剧,还是会被看穿的啊……”
滕展云扫了一眼周围,快速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澄溪塞进车里,然后自己钻进驾驶室,火速逃之夭夭。
“真是哗众取宠!”邵伯贤被滕展云搞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玩得到真欢喜,烂摊子等着别人给他收拾!你早就看穿他了?为什么不揭穿?”
妍音看着早已绝尘而去的汽车,竟然不自觉地微笑了。
不知道是滕展云气儿不顺,还是很久没开过车生疏了,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险象环生,把陆澄溪吓得不停地尖叫。
“展云哥哥,你开慢一点吧!”陆澄溪紧张地看着滕展云,刚才的惊魂未定,加上现在的风驰电掣,吓得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话真把滕展云给问住了,就这么风风火火出来了,连目的地都没有,去美琼姐的歌厅没意思,带着陆澄溪去喝酒更不合适,偌大的上海滩,难道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见滕展云放缓了车速,陆澄溪稍稍定下心来:“展云哥哥,要不……去你家吧!我记得你家有唱机,我们可以一起跳舞啊!”
滕展云一时间也没有其他想法,只好任凭陆澄溪“处置”。这丫头大概被吓傻了吧,刚才的事居然只字未提。
“展云哥哥,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陆澄溪见滕展云的心情平复,怯怯地说,“那把刀是怎么回事呀?”
陆澄溪这么一说,滕展云才想起那把刀落在妍音手里,心里更是愤懑:“自以为是的女人!”
“妍音……好聪明哦!她居然发现展云哥哥你是假装吓唬人的!”陆澄溪露出崇拜的目光,“展云哥哥你也是,假装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和你说你还会哭么?”滕展云对陆澄溪的演技没有把握,下次再有这种事可以找那个女人,她倒是个演戏的材料。
“不会出什么事吧?”陆澄溪有些担心地说,“周先生……应该不会被邵警长他们抓起来吧……”
“你看人家长得‘帅’心疼了?”滕展云想起那个眼镜男是好气又好笑,“他要是老头子我还真不敢吓唬,看他这么年轻,多见见世面也好,就跟着少佐身边挺好,以后再找个东洋妞当老婆也不错。”
“展云哥哥最讨厌了!”陆澄溪嗔怪地说,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发亮,“对了,今天带我去你的画室看看好不好?展云哥哥你都没有给我画一张画呢!”
滕展云低哼了一声:“画室——锁起来了——”
“为什么呀?”陆澄溪忧伤地皱着眉,“是滕伯伯锁的吗?他还是希望你能接手他的钱庄吗?”
是啊,我既没有画画继续我的梦想,也没有学习做生意接手滕家钱庄,我只是个纨绔子弟,还在用我最鄙夷的肮脏的金钱,在灯红酒绿下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滕展云没有回答,遥望着车窗外已逐渐浓重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