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部队的第一天,新训班长见面甩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对于上级的问题,你要响亮地回答:是!听明白了么”“明白了!”班长瞪了我一眼“要!回!答!是!”
部队的规矩真的很多,不断冒泡的我心里开始打了退堂鼓,特别是区队长强调“纪律是高压线,谁碰谁过电”时,我又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他眼中的刺头兵。
在我自以为成了老兵,混得如鱼得水时,私自使用手机被抓,队长说“我早就跟你说了,纪律是个圈,自由在里面!全体军人大会做检查,5000字!”说完还不忘强调“检讨要深刻!”
入伍这些年,我在不断试错、改正、再犯错的循环中成长了不少,遵规守纪似乎成了习惯、成为自觉,我以为遵守纪律就是这么回事的时候,我有机会来到地处西北的邱少云生前所在连,接触到了这样一群兵,把纪律当成“命根子”的兵。
1
仪式
在去邱少云生前所在部队三营九连的路上,公路两旁是茫茫戈壁,远处可以隐约见到巍峨的祁连山脉,这里的自然条件无疑是恶劣的,我想起了那个在绝对劣势下作战的那支部队和那个烈火焚身的邱少云,那个在每个部队大院墙上都会看到的英模人物,他的事迹在中国妇孺皆知,若不是去年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军校生质疑邱少云”事件,身处和平蜜罐中的人们恐怕也不会刻意提起,“我刀口舔血几十年就是想看着这些娃娃们泡在蜜罐子里,那蜜罐子就是我们的遗产,那蜜罐子就是戎马一生的意义所在。”这是多少英烈的心声,英雄甘于寂寞,但我们不应忘记!九连,这个被舆论漩涡波及的连队到底是何模样?
刚进营门,邱少云的铜像跃入眼帘,虎目圆睁!被西北强烈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到了九连,《士兵突击》中马小帅入连的那经典一幕突然在脑海浮现,下士唐家豪大声呼喊:“上等兵苏海瑞,你知道这座奖杯蕴含的意义吗?”“我知道,严守纪律、顾全整体、自我牺牲”……“现在,我将这神圣的奖杯交与你,你要牢记职责使命!”“请放心,我会用自己的一切,捍卫它的尊严!”这浓厚的仪式感扑面而来,让人热血沸腾!
走进邱少云班,老班长的床铺依然整齐干净,他的被子方方正正地摆放在铺位,班里的战士说,每天晚上都会为老班长打开,清晨再为他叠整齐,就好似他一直没离开过三班。当每次点名时,全连第一个呼点的名字就是邱少云,当全体官兵吼出“到!到!到!”时,每一个新入连的战士心灵都是一次震撼,这种被英雄的荣光加身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2
传承
少云,来到九连,我更愿意这样去呼喊烈士的名字。他逝去64年了,但他却没有走远。
去年,少云被网络大V污蔑了,被网民质疑了,但更多的人愿意去深入了解我们的英雄,那个我们熟知的英雄,他凭着如磐的信念战胜了生理的极限,那是公知大V常识中根本无人能做到的奇迹。
英雄的荣光必然传承,激励后人,在九连,我认识了更多的“少云”……
一次实兵对抗演练,七班副罗松,奉命炸毁“敌”装甲车,当他携带炸药包刚刚跃出堑壕时,火箭筒尾焰卷起沙石迎面袭来,将他的衣服点着,顿时头部、手上多处烧伤,他仍然执着地冲向目标,送往医院的路上,战友看着脸上血肉模糊的罗松,黯然泪流。
20多年前,还是战士的张洪峰,为了救群众和战友,被土炸弹炸伤,左手被炸掉,右眼球被炸碎,脸部缝合49针……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转危为安。原兰州军区授予他“人民卫士”荣誉称号。再站起来的张洪峰,仍然不少激情和热血,高原施工,他将铁锹把锯掉一节绑在左臂,每天完成和其他人同样的任务量;管理农场,一年扭亏为盈,年年被评为先进。2014年,旅副政委张洪峰被表彰为“全国自强模范”,受到了习主席的亲切接见。
在九连,这样突破生理极限的官兵不胜枚举。2010年8月7日深夜,连队刚从玉树救灾一线返回营区,就接到赴舟曲抗洪抢险的命令。九连“邱少云突击队”,强行军12小时赶到舟曲受灾严重的三眼峪,迅速展开生命大营救,每人每天休息时间不足3小时。被国家领导人称赞他们“打赢了两个战役,打好了两场硬仗,不愧是邱少云所在的英雄部队。”
英雄的连队英雄辈出,少云的传人千千万万。
3
信仰
九连是一个步兵连,和所有的步兵连一样,义务兵套改士官的名额并不多,我又想到了十年前那部热播的军旅剧,那个离开的班长史今,满脸热泪地离开那个曾留下他热血和热汗的连队。六十多年来,九连离开了多少“史今”,离开了多少“少云传人”?指导员王天利说:“很多很多……他们有的当了公司总裁,有的当了人民的公仆,但他们的本色永远没有改变!2012年,一位花甲老人来到营区大门口,说自己是邱少云连的老兵,想看看老连队。但翻遍了连队历史资料,也无法核实老人身份。连队的老兵连“家门”都进不了,岂不寒心?2个多小时后,连队从一位老领导那里得知,老兵就是九连的兵,还参加过边境自卫反击作战。等了许久的老人不但没有埋怨,还高兴地说:你们做得对,邱少云连好传统没有丢!”
50岁的刘金良,32年前他参军入伍,12年前他转业到廊坊市检察院,如今,他带的兵有的已经担任了司令员,有的退伍的战友当上了厅级干部,而他还是一名普通科员。有没有心理落差?他自己说:“我从普通的农家子弟成长为一个人民尊敬的检察官,比起牺牲的战友们要幸运的多,现在能在职责范围内为群众办点实事,得到了群众的认可,我很满意。”
九连的传统,纪律就是他们的“命根子”!邱少云在烈火灼身的险境中,用纪律压住了求生的欲望,九连的兵就践行着“纪律重于生命”的信仰!
离开九连时,戈壁上的突然起风,黄沙漫卷,这西北的风抚平了山棱,也雕刻着九连官兵的风貌,他们每个人的脸愈加清晰,竟都是少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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