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王宝强来演这个角色,再适合不过了!
现实中的王宝强,从家境贫寒的“草根”,一路变成家喻户晓的演员。
成名前,被嘲弄过、调笑过。成名后,被生活无情欺压过。
但是,他从未被打倒。
电影中的树先生,也曾遭遇同样绝望的生活困境。
只是,王宝强用一个“笨孩子的逻辑”在成人世界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树先生,却用“变成疯子”来逃离这个无情的社会,走向了自己的幻想乌托邦。
不同的结局,却有着同样的悲情内核。
《hello,树先生》,是王宝强演技最被低估的一部电影。
段奕宏曾经这样评价道:
“他抽烟,甩专业演员十万八千里。”
实际上,王宝强从来不是一个“技巧型”演员,他没上过一天表演课程。
但是,他总是用最笨的方式去体验和感受角色,甚至活成角色本人。
电影开拍之前,王宝强特意回老家干了几个月的农活,把自己的皮肤晒黑。
平日不抽烟的他,为了找到角色的感觉,一天最少抽三包烟。
一个点烟的动作,被选入中戏北影示范教材。
王宝强有老实人的执着、无畏和谦卑。
正是这种“老实人的精神”,成就了这部优秀的作品——《hello,树先生》。
一.树先生“变疯”荒诞史
影片的主人翁名叫“树”,村里人都叫他“树哥”。
树总是梦见他的父亲,披着黑大衣,到处找他的哥。
树的哥哥,心性自由奔放,思想前卫,86年被派出所当流氓抓了起来。
父亲把哥哥吊在树上打,不小心失手勒死,他哥就这样丧命于80年代,而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哥哥。
那年他哥哥和父亲相继离世,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树被迫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然而,树的外形虽然粗犷邋遢,但其实内心像哥哥一样,文艺细腻。
他弱小胆怯,却被生活逼着做出厉害的样子。
他因眼睛工伤失业,想让混得风生水起的发小帮自己谋份差事,无果。
喜欢上聋哑女小梅被拒绝,在朋友的新婚上说错话被要求下跪。
连小孩子都敢大声骂他,村里人人把他当“傻子”看。
在朋友新婚上,他拉着发小的手,流着泪说:“活着没意思”。
就是那一夜,他彻底疯了。
疯了之后,“树”生活里的一切发生了巨变。
在他的想象世界里,他娶了小梅,哑巴老婆可以说话了,怀了他的孩,牵着他的手回家。
他变成了“预言家”,村长拿着钱请他算命;
还西装革履地上台剪彩,跟老板大谈怎么开发月球,赚着大钱。
似乎在我们的童年记忆里,每个人村里都有一两个“疯子”,他们举止神秘怪异,村里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有人说他是因为这个疯的,有人说是因为那个疯的,但真相无人知晓。
但无论真相是什么,他们一定是经历了生活的痛苦,因为太苦了,他们变疯了。
变疯之后,世界突然变美好了。
他们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发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好。
每个“疯子”的背后都是一个命运的玩笑,但是这个玩笑让你流泪。
二.戏里戏外皆无情
《hello,树先生》由贾樟柯监制,韩杰导演,在各大电影节上出尽风头。
它裹着喜剧的糖衣,但内里实际上是一部严肃文学。
电影里,树先生滑稽、神经质的动作神态,掩盖的是他内心的躁动不安和不知所措。
树先生抽烟,手无处安放的片段,还被剪辑成各种鬼畜视频,以及被制作成表情包。
他的“怪异”,给无数观众带来无穷欢乐。
这个被生活逼疯的人,还是精神正常的时候就被人嘲笑愚弄。
而变疯了之后,依然成为被众人娱乐的对象。
戏里戏外皆无情,这大概也是电影的一部分隐喻和讽刺。
王宝强骨子里的喜感,和他浑然天成的乡土气息,是学院教不出来的。
优秀的喜剧作品是深入社会的底层生活,将生活的苦用自嘲的方式讲述出来。
比如电影界的卓别林、周星驰,小品界的陈佩斯,饰演的都是那些社会里的小人物。
他们皆体味过戏外世界的无情,他们咽下生活的苦,对你说:你看,生活还是很好笑的。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树先生。
电影里的“树先生”,面对的是乡村人口涌向城市的时代洪流,他在这个洪流中无所适从,最后变疯了。
而我们面对的是社会高速发展、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以及996的工作模式,之前新闻里那个加班到深夜,蹲在地上痛哭的小哥,他何尝不是现实版的“树先生”呢?
不难发现,电影有着莫言早期小说带来的乡土体验,魔幻又荒诞。
王宝强也从傻蛋变成了“树先生”,贡献了他最为精湛的表演。
《Hello!树先生》经历了一个由平实到先锋、由明讽到暗喻的叙事转变过程,形式感下的内涵被埋得很深,我看到一棵树的茫然和变异是从它离开土地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