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平
应该是在小学四五年级,看到鲁彦周的《天云山传奇》这书名。我一直以为是发生在新疆的故事,可看了书甚至电影,才晓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幻境之地,是一个时代,一种人生的附着之地。
那时才去新疆没两年,家里也没啥书,而自己却特别迷恋书,常去同学家泡着看书。到了四年级,当时流行的各类文学杂志和小说成了我追逐的对象。小说是我的最爱,一度做梦都在写小说。最常去找书的是那位江苏盐城老家的小学同学家,时常一泡大半天,有时还在她家吃饭。
在她家里看到这书后,我便与其中的主人公难分难舍。这是一部让我当年感慨万千的作品。谢晋导演还凭此电影斩获1982年的金鸡百花奖。
电影表现的是五十年的代红心热土,人的情感和命运。蓬勃的天地、几个同学纯洁热烈的情感、绚丽的生命令人心驰神往。不过后来,他们因种种原因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画面也色彩浓烈,演员个个大方美丽或深沉潇洒,在八十年代初那些演员可是个个令人迷恋,时尚前卫,打扮入时,让人赏心悦目。电影由王馥荔,石维坚主演。还有个美丽的洪学敏,这个是二十多年没有出现的演员啊。那时看他们个个的照片是真的感受神往和享受。
对于蒙昧年代的我,这样的电影无不热切地吸引着我。多少诱惑和向往啊。电影里,春光明媚的日子转眼成为秋风阴雨。冬雪冰寒中,所有的对幸福和希望的感觉顿时夭折,渐渐沉寂。两位有情人杳无音信,生死茫茫,世界顿失往日容颜。另一位由王馥荔扮演的角色却在他们的对生活的对立面。
冰天雪地里,身陷囹圄的男主人公气息奄奄——石维坚扮演的男主人公重病躺在平板车上,被那位叫晴岚的女二号艰难地推着。长镜头、蒙太奇的助推下,苍茫天地中,凄旷的乐曲声绵延不散,那种生命的重,留给我们的记忆是长久不退的。而春天来临,便是又一种生命状态了。当青春的美好再次回放,他们的泪徘徊在眼眶。
是历史,是生活或者仅仅是命运!那是再难涤荡的人生情怀。如此反差的生命撞击与情感效果,我想也只有谢晋这样人文艺术化修为高的艺术家才能做到。那种史诗性、大场面、宏阔的生命内涵终将长驻人心,让人长久品味。当然这里也难免一些情绪的铺张和渲染,人物性格处理上有形式化的成分。但它毕竟是在动乱后一大批反思性文艺作品涌现之时的力度打造啊。
毋庸置疑,无论画面处理还是情节配置,哪怕人物命运与背景穿插相对于观众心灵触及的效果看,这部片子在其中是最优秀的。如果也列为伤痕电影中的话,它进行了独特的抒情和思考——美妙的仙境天云山,并不能安放人间的恶,承受受难的灵魂。
只是,天云山依然高渺,依旧疏阔。那山尖的白雪,山腰回环的云雾一直在观看,一直在诉说吗?它看到了什么讲述着什么?这是一个问题,它永远在山尖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