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归咎到病人及其家属的愚昧无理上。至于患者的苦衷,是被抹去不计的。这是否也是另一层意义上的误解呢?
导演郑晓龙在接受采访时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一切的矛盾都不应该上升到暴力上来。至于看病难、看病贵这些问题,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剧要探讨的了。”
拍摄快要杀青时,郑晓龙突然提出了一个新想法:每集结束后,演员以角色形象出现,介绍一个急救知识。为了拍摄这一段,王珞丹特地学会了气道异物排除法。“从后背环抱住,往上提。”王珞丹小幅度做了一遍类似的动作。
采访当天,她身体不太舒服,虽然表述流畅,但表情动作都不多,很有江晓琪的影子。但王珞丹她特别强调自己和角色的区别,“我还是比较外放,大大咧咧,风风火火。”
“上来不要那么贫”
《急诊科医生》的男主角张嘉译特别提醒过王珞丹,这一次要高冷一点。两人的第一场对手戏在冲突中展开。张嘉译饰演的何建一停车时撞到了江晓琪的自行车。原本就因为医疗事故心事重重的何建一,怒不可遏,大声斥责江晓琪不该把自行车停在专为医院员工预留的汽车停车位上。
无论何建一如何发怒,江晓琪只是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就是员工,应该得到何建一的赔偿。对于男女主角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该如何表现,二人聊了很久。“你上来不要那么贫。”几轮彩排后,张嘉译向王珞丹建议道。
音色尖细,语速颇快,没有太多抑扬顿挫,一口气说出大段台词,眼神和肢体动作配合当时的情境,时而玩世不恭时而怯懦无知,是王珞丹此前最为人熟知的角色的共同特征,她将这种演法称为“喜庆”。“我是一个特别会把一个角色……特别知道如何把她演得很喜庆,因为我自己真身直接上就可以了。”
在江晓琪和何建一的这场对手戏里,王珞丹只有五六句台词,她抛掉了习惯性的演法,目光沉稳,语调平缓,“那五六句词我可以演得很贫,很逗。但是那个神秘感就没有了。”她主动提到网友的负面评价,“我看到评论说‘装’。其实你在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不了解环境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些保护色和芥蒂。”
王珞丹有时会跟着电视台的重播,回看以前的作品,她用“已然惨不忍睹”来评价当年的演出,“因为你慢慢地,你的意识在成长。”话虽如此,但《奋斗》中的米莱还是她的心头爱,“记录了我最真实,最青涩的样子,青涩一去不复返。”说到这里,王珞丹略微拖长了尾音。
那是属于她最后的青葱时光,二十出头,尚未出名,剧组里两个女孩同住一间房,互相打招呼后,就“自己玩自己的”,没有戏的时候,一个人去KTV,点上所有的歌,坐在里面看书,然后去地下广场里打游戏机,玩跳舞机。
2007年秋天,正在武汉大学拍戏的王珞丹会收到大学生送来的奶茶,跑去街上买东西,也常被老板免单,这是她对于走红最初的记忆,因为《奋斗》播出了,剧中的痴情富家女米莱成为她第一个被人记住的角色。
王珞丹很自然地接受了所谓“名人”的生活,“年轻人看到我的时候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开心,那我就很开心,就是你对我笑,我也对你笑。”讲到这句,王珞丹出现了口误,她把“年轻人”说成了“每个人”,然后立刻纠正过来,带着调侃的表情:“年轻的人,老人家不认识我。”
“纽约像另一个家”
老人家的热情是从桑拿房开始的。
《奋斗》之后,《我的青春谁做主》《杜拉拉升职记》相继播出,王珞丹的知名度不断攀升。她笑称自己就是靠这三部剧“三夜成名”的。到了2011年,她终于明确感受到了成名究竟是什么。和妈妈去桑拿房汗蒸,会突然有人冲出来和她说话,让她既尴尬又害怕;走在路上,永远低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在后面拍她的肩膀。
喜欢一个人去KTV看书,去地下广场玩跳舞机的王珞丹,再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出现了。王珞丹用“一个漫长的事情”来形容2011年,“我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城市,然后所有的行程都是被工作安排满,早上很早起床,出门化妆、采访……”
就这样,到了2012年,感觉失去了生活的王珞丹八个月没有接戏,还一个人跑到纽约住了三个月,随意走走停停,连归期都没定。她住在时代广场附近,每天早上起床,煮两个鸡蛋,把前一天买的沙拉拌好,吃完早餐后出门,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时代广场周围有很多剧院,运气好的话,可以买到打折的戏票,点一杯酒,随意翻翻这一天有什么戏可看,也许看过上半场后觉得不好看,中场休息时就离开。然后走着走着,看到一个舞蹈教室,走进去看看里面在教什么。回去之后,发现房卡不见了,结果又在公用的洗衣房里找到……
现在回想起在纽约的生活,王珞丹觉得全都是“美好的”,纽约让她找到了另一个家的感觉,“一个人去做很多事情,认识很多朋友,然后就会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珞丹从来都是非常自信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觉得很牛的那种”。到了纽约,才恍然大悟:“原来有太多的东西,我不知道。”看当地的舞台剧,为别人的肢体控制力叹服;认识了学历史和国际公共关系的女孩,听她们讲自己的专业,那全都是她未知的世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牛”。
“离被尊敬的演员越来越远”
“我十多年前接受采访的时候,人家问我你想成为什么样子,我说我想成为所有人都很尊敬的演员,所有人见我就说你特别好。”王珞丹说,“现在呢,好像距离有点越来越远了。”
王珞丹不是第一次说起类似的话了。2015年8月,在电影《烈日灼心》的首映发布会上,她甚至面对媒体说出:“我演的是最差的,想起来就想哭。”这部豆瓣评分7.9分的电影,是王珞丹所有电影作品中分数最高的一部,但却成为她演艺生涯里“最挫败的事情”。
接下这部电影时,王珞丹29岁,自认为“演什么都OK”。她“无比相信”自己能够成为戏中的伊谷夏,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看上去劣迹斑斑的男人。虽然是电影中唯一的女性角色,但《烈日灼心》的戏眼其实并不在伊谷夏身上,这是一部十足的男人戏,三位男主角邓超、郭涛、段奕宏后来凭借这部戏同时获得上海电影节的影帝奖杯,而鲜有人对王珞丹的出演提出好评。
直到开拍前,还有朋友劝过王珞丹不要接。但是王珞丹确信自己可以。出于对导演曹保平和对剧本的欣赏,她甚至连片酬、拍摄时长都没有计较,直接进了剧组。电影已经拍到一半时,曹保平突然对她说了句“希望你给予更多的表达”,自信的王珞丹第一次在拍摄时陷入自我怀疑。
她原本尝试将自己过去的经验全部打碎,靠“纯感受”来进入角色,但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每拍完一场戏,她都会在心里说一句“我靠,完了”。“每一场戏都有遗憾,每一场都有遗憾;每一场,每一场。”说起当时的感受,王珞丹每一句都是重复句。杀青那天,她抱着曹保平哭了很久。
《烈日灼心》压了两年才得以上映。两年间,偶尔与曹保平碰面,刚开始还能插科打诨,可只要提到这部戏,听到类似“我看到了你对这个角色的用心”之类的话,王珞丹立刻就会“哭成傻子”,她甚至请求导演把她的戏份全部剪掉,“因为不能够接受那么差劲的自己”。
王珞丹一边强调《烈日灼心》拍得有多痛苦,一边却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她觉得这次不成功的演出却让自己离演员的身份更近了,“对于我未来去思考一个角色,思考一次合作或者一个表达,都是有帮助的。所以什么叫失败,什么叫成功,言之过早。”
离演员的身份越近,就越能看到自己作为演员的局限性,她终于承认不是所有角色都能演好,虽然还是坚称“我天赋已经挺凛冽的了”。
既然天赋“凛冽”,又肯在《烈日灼心》这样的作品中下工夫,那么局限性是从哪里体现出来的呢?王珞丹的看法是“最好的演技,有时候是干不过本色的”。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我们下意识去做很多属于你的动作,跟你气质很相符的东西,你会很容易给到观众代入感,可是我拒绝。我拒绝再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于是两年没有新作品出现的王珞丹,带着“不贫”“不喜庆”的江晓琪回来了。
“我的天赋挺凛冽”
《烈日灼心》上映的2015年,有四部王珞丹主演的电影公映。演艺事业看似达到了一个高峰,但她却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消失”了。王珞丹没有再接新的剧本。
在纽约休息的三个月里,她意识到“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去做,不单纯是只停留在演戏”。她开始把越来越多的时间放在演戏之外的事情上。跑去玩滑板、学音乐,客厅里摆满乐器,仿佛音乐酒吧现常
今年春天,王珞丹把音乐“玩”到了综艺节目里,她参加了北京卫视的《跨界歌王》。节目上,架子鼓、手风琴、钢琴、吉他……几乎每期展示一项乐器。这些乐器王珞丹小时候都学过,她本以为带上台表演是很简单的事,但真正开始准备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以前学过的一点技巧根本达不到舞台上需要的专业度,准备节目的三个月里每天都被音乐老师“怼”。
“比如说我弹钢琴的时候,遇到那个黑色小点,那个跳音的那种,老师就说你不要一看那个小点就抽风好吗?”讲起“玩”,王珞丹比划起弹琴的动作,语调明显轻快很多。
《跨界歌王》总决赛上半场,王珞丹和朴树合唱了一首《清白之年》。他们穿着白衬衫和白T恤,伴着童声,唱着:“是不是生活太艰难,还是活色生香,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就在那一场,王珞丹被淘汰了。她把参加《跨界歌王》称为“给自己挖坑”,刚开始是为了玩,但“坑挖得有点深,所以往上爬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
在竞争激烈的演艺圈,用大半时间去玩,不怕被人遗忘吗?“我觉得那些都是我要去接受的,因为路是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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