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宇宙边缘青年都有一个成为宇宙中心的梦想。人生有很多剧情线有待我们花时间和精力推进,按照鸡汤文套路,尽早找到哪条是主线剧情就是取胜关键。然而如今很多人都因为长久找不到所谓“真我”而陷入迷茫和焦虑。“我到底应该去做什么?”这个问题你一定没少听到。
7月,当科幻作家郝景芳、奇葩说辩手邱晨、微博网红胡辛束、暴走漫画主创王尼玛、泛心理社区knowyourself创始人钱庄、民谣歌手陈鸿宇聚在领英举办的“宇宙边缘”青年大会上,尬聊自己是如何从边缘找到主角光环时,大概是以前听很多缺乏干货的演讲活动落下的阴影,我对自己能耐心听整场是没抱太大期望的。
现场效果却出乎意料。北大百年纪念讲堂里坐着乌泱上千人,开场一小时后全场还能就演讲内容热烈互动,光靠所谓的嘉宾名气是撑不下来的。所有演讲中,邱晨和郝景芳给我印象最深。总的来说,这两位的演讲都挺符合他们的人设,不跑题少废话逻辑清晰。更有趣的是,没有交集的她们,却从各自经历中聊出了一个共鸣:人生没有既定的主线剧情,寻找“真我”是个伪命题。
相较很多成功者在聊自己时往往只是鼓励人们找到心中热爱并坚持下去,这个观点更令人耳目一新。毕竟与会者更多是群不甘边缘的青年,他们很多与邱晨、郝景芳背景类似:名校出身、爱好广泛,哪怕在所谓符合传统社会期待的职业路上也能走得不错,但又不确定什么最适合自己。
那么,迷雾是怎么拨开的呢?
“真我”只是“我所创造的一切”
“所有复合的我都是我自己,做每一件事情的我都是我自己,我们人生就是在这样一个个复杂的新项目过程中才创造了自我。当你创造世界,你就在创造自己。”
说到跨界的身份,郝景芳至少有三点:天体物理、经济研究、写小说。无论哪件,都牵扯了她很多精力,在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工作的她,又凭科幻小说《北京折叠》而出了名。
即使如今在别人眼中成了时髦的斜杠青年,郝景芳也曾对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天赋和能力做到想做的事情,产生过强烈怀疑。“有这么多种身份,哪个身份我会觉得更加真我呢?”
在解答中迷失的她开始质疑问题本身:寻找真我可能是一个伪命题,自我并不是一个与生俱来而需要你去找到的东西,自我是创造出来的。“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最终能够留下一些你创造的东西,不管是一篇文章,一句话,一本书,还是一个公司,还是一个很好的世界氛围,这些东西最终都是你自己。”
“我只是一个有几件不同的喜好且一直想做下去的人。自我中无所谓跨界,我只是想去创造我的那些事情,我的项目、活动、所有学科和身份都是交融在一起的。”认识到这一点,郝景芳就把思维的重心从自己个人身上转移到那些想做的事上,不再想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做某件事,只考虑想做就放手去做。而在做事的过程中,她发现过去对自己的疑惑、思考已经一步步向前迭代削减,后面的生活也完全流动了起来,
主线剧情不是找出来的,是自己写的
“人生很多时候主线剧情不是一开始就写好的,它们可能就是条支线甚至什么都不是。关键在于我们有没有意愿把这个剧情养肥,宁愿把它养成个悲剧也要养肥。”
邱晨的35年里有比较重要的三条剧情线:画画、工商管理、辩论。按照社会期待,就读的中山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是她未来最适合的主线,至于画画和辩论,作为个人的兴趣加分项就好。但事实是,毕业后,邱晨就转行当了多年文字记者,在28岁时,十年前没考上美院的她又突然成了设计总监,结果眼看要在设计师这条自己也认可的主线上走下去,又因参加辩论节目爆红而再次跨界。
辩论从来不是邱晨注定的主流剧情,甚至一度只是一条快废掉的剧情线。也许你可以说从2003年入选中山大学辩论赛开始,命运的编剧开始在邱晨的人生中埋下伏笔。但这种伏笔在很多人那儿都会早早消失。毕竟此后长达10年,这条剧情都走得并不顺利。
首先,在长辈们眼中,辩手从来不是一个靠谱的职业。而毕业后,担任校辩论队的义务教练也特别耽误邱晨的本职工作,参加《超级演说家》一类活动又饱受批评,到了2007年,好不容易到新加坡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得她,第二天就输了。“那是整整10年前,我觉得我这条线走到这一个悲剧收尾可以结束了。”
就连邱晨自己都无法用词语形容,最终这条快废掉的剧情线末尾因《奇葩说》的大火而突然上扬得有多么美妙。“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在各自领域和各自海洋里面沉浮,居然都没被洪流冲散,因为辩论这一条这么边缘化的弱线索而被迁引到了同一个地方,创造了辉煌的剧情。”
这么看来,哪有什么找到主线剧情再努力一说呢?我们都无法知道,现在走的这条路会不会在某天就莫名其妙成了主线。邱晨做的,不过是对所有支线剧情都一直充满了敬畏,没有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