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阳带着陈江燕进来,四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低喝了一声:“站住!”
陈江燕半只脚已经踏入门槛,冷笑道:“怎么,几位叔婶是准备不再让我进自己的家门了?”
“大小姐,话已经跟你说透了,如果你之前没听明白,老夫就再说一次。”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唐装老人,沉着脸道:“你如今跟藏宝阁再无任何瓜葛,这里也不是你家,岂能说来就来?”
“刘管事,这藏宝阁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吧?”陈江燕毫不退让。
这位老管事,已经在陈家干了几十年,可以算得上半个陈家人,连陈江燕也是他从小抱着长大的,谁能想到他竟然也跟二叔、三叔他们勾结到了一起,背叛了父亲。
“这也是我们的意思。”
手里拿着一根青竹旱烟杆的中年汉子冷冷道:“既然已经离开陈家,这里一砖一瓦都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让三叔难做。”
陈江燕挑眉道:“如果我今天非进不可呢?”
“那我就只好叫护卫将你送出去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二叔陈震南长叹一声接过话茬道:“念在都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希望你不要破坏最后这点香火情。”
“我们之间还有香火情么?”
陈江燕冷笑不已:“从你们把我赶出家门,软禁我父亲那一天开始,所有的情分早就被你们亲手打碎了,今天你们也配跟我谈香火情?”
“江燕,这就是你不对了……”
那名中年妇人开口道:“当初明明是你违反族规在先,怎么反倒责怪起我们来了?做人可得凭良心,你二叔三叔对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还让你带走那么大一笔钱,不然你现在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陈江燕反唇相讥:“二婶,我带走的那点钱,不过是父亲财产的九牛一毛,现在整座藏宝阁都归了你们,要讲良心恐怕也轮不到你开口吧?”
“还有,说我违反族规,那也是你们空口白牙的诬陷,我从始至终都没认过,也没有做过!”
三婶面微微一变,一把伸手拦在门口冷冷道:“你这丫头,出去一段时间,嘴巴倒是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不过今天你就算说破天也没用,这个门,你进不来。”
“三姐,燕子这次回来不是跟你们算旧账的,她只想看一眼大哥。”陈阳连忙打圆道。
“那也不行!”
三婶眼睛一瞪,斩钉截铁道:“想进这个门,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大小姐,要不……就算了吧。”
陈阳面露难色道。
陈江燕摇了摇头:“若是平常我便走了,今天却不行,过阵子我便要跟男朋友成亲,这种事必须在我爸面前跟他说一声,不管他能不能听到。”
男朋友?
成亲!
除了陈阳之外,其余人都狠狠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门槛上还坐着个年轻人,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正嗑得津津有味看戏呢。
短短几分钟,瓜子皮已经被吐了一地。
三婶皱了下眉头:“就这货色?”
老管事刘能嗤笑道:“大小姐,我看你是随便从路边抓了个憨憨来充数吧,想见老爷也不用不着用这种手段。”
“你好歹也是藏宝阁出去的人,怎么可以如此随意,找了个这种流氓地痞来,简直丢尽了大哥的脸面!”二叔同样沉着脸冷冷道。
沉江河嗑瓜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许陈江燕进门就算了,我无缘无故招惹你们了?
这还真是人在门边坐,锅从天上来啊。
哎,想低调都不行了。
“听几位这意思,是说我配不上陈小姐?”沉江河把剩下没嗑完的瓜子装进短裤口袋,不紧不慢站起了身。
“土鸡岂能进凤凰窝?”
刘管事冷哼:“大小姐,老夫说话直,别见怪。您同这种流氓地痞厮混,简直有辱门风!”
“你!”陈江燕气结,立刻看向沉江河。
她生怕这登徒子被刘管事刺耳的话给气走,要是这登徒子走了,叫她找何人帮忙寻避尘珠去?
哪晓得沉江河一双眼睛非但瞧不出半点怒色,反而还透着一股讥讽。
“有辱门风,辱了谁家的门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当然是陈家的门风!”刘管事不假思索道。
沉江河掀唇一笑:“她都已被赶出家门了,跟陈家还有什么关系?”
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却叫人压根无从反驳。
刘管事听得老脸微僵。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带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藏宝阁!”三婶指着沉江河的鼻子,依旧是怒不可遏。
沉江河眯眼问:“你是何人?”
“我是她三婶!”
沉江河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转目问身旁的陈江燕:“江燕,她是你三婶?”
“以前是,”陈江燕冷冷道,“从她诬陷我有辱族规,将我逐出藏宝阁的那日起,就不再是我三婶!”
沉江河轻嗤了一声:“这就有意思了,你们几个老东西都已将江燕逐出家门了,哪来的脸说自己是她的亲戚长辈?”
“你!”这次轮到三婶气结。
老东西?
竟敢骂她老东西?
若非藏宝阁内有不能动粗的族规在,她非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小王八犊子不可!
然而沉江河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完:“既然连亲戚长辈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拦着江燕,不让她见自己的亲爹?我说,你们几个老东西哪来这么大的脸?她回到家里,是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你们算哪个窝的野鸡?”
“你……你简直……”三婶被气得不行,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只差没被这口气活活憋死。
沉江河挑眉:“我说得简直不要太有道理,有时我都佩服我自己,为何总是如此的拎得清,长得帅也就算了,关键还对错分明。”
这臭屁的样子落在陈江燕眼中,竟鬼使神差不那么讨打了。
陈江燕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登徒子的形象在自己眼前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他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恨。
她想。
“把他给我丢出去!”刘管事再也忍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就要叫人把沉江河轰走。
“谁敢!”
陈江燕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拦在了沉江河面前:“这可是我的未婚夫,谁敢碰他一根头发,我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