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伤痕的泰平,脱下男装,坚定地站在父亲面前,她要逼这个草原霸王直面她本是女儿身的事实。泰平愤怒的眼神,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这个满头白发的老父亲脸上,这是他的耻辱,也是他不敢对外人说道的伤疤,被激怒的老人提起女儿,将她狠狠地甩下了地窖。
老人从二十岁时参加那达慕大会,曾连续五年获得冠军,这个记录至今都没人打破,他也被草原上的人,尊称为霸王。可强悍如他,在赛场上依旧受到了羞辱,那是他的老对手,也是他的手下败将,在又一次输给他后,却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还凑到霸王耳边,嘲讽他没有儿子,再强悍也没用。
没有儿子是霸王的遗憾,老对手的这句话,更是直戳他的伤疤,他的妻子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已经为他生下了三个女儿,现在又即将临盆,霸王只期待这次不要再让他希望落空。然而天意弄人,霸王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孩子出生了,又是一个丫头,思忖良久,霸王收敛起自己的悲伤,做出了一个影响女儿一生的决定。 他给孩子取名泰平,并告诉所有人,泰平是他的儿子。
在霸王的刻意培养下,泰平不负所望地长成了草原男子应有的豪迈模样,大口吃肉,豪爽喝酒,短发凌厉,眼神坚定,对于嘲讽她个头矮小的人,也能犀利地回击,她青梅竹马的玩伴雅安,也会适时帮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泰平以后会娶雅安做妻子时,霸王的笑容却变得苦涩起来。
雅安也不这么想,因为她喜欢的人是县里有名的帅小伙,杭凯,是当年嘲讽霸王之人的儿子。
泰平讨厌杭凯,觉得他自大又粗鲁,她不明白雅安为何要执迷于这么一个混蛋。三姐出嫁,雅安邀请杭凯参加,却遭到了他的嘲讽,直言霸王已经老了,如今也只剩下在酒桌上逞英雄的本事了。
这话激怒了泰平,一向威风凛凛的父亲,怎么能被人如此轻贱侮辱呢,她跳起来就要和杭凯一争高低,先辈人的恩怨 ,在他们身上重现,两人扭打在一起,小个子的泰平遭到了杭凯碾压式的打击,但她生性倔强,死不认输,一定要纠缠杭凯,比个高低出来。
雅安看着斗红了眼睛的两人,怕泰平受伤,便提议他们比赛训马。作为草原男人,训马是必备技能,高大的杭凯以为自己能轻松应对,不料看似矮小的泰平,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本事,烈马很快被驯服,在她胯下,温顺地犹如一只兔子。
被现实打脸的杭凯,只能看着泰平潇洒离去,同时心里也记恨上了她,一有时间就来找她茬,嘲笑她个头矮,讽刺霸王英雄迟暮,还说她母亲是个哑巴,淋漓尽致地发挥着少年人的恶劣,被激怒的泰平,像是炸毛的小狮子,抄起铁棍就朝着几人抡去。杭凯被她的气势吓到,放下狠话,就骑着摩托离开了。
泰平看几人彻底走远,才放松下来,骑马向山谷跑去,掠过空旷的草地,挤进狭窄的石缝,在一处地势险峻的石山上,停了下来,她一边走,一边看,生怕有人跟着似的,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在山洞里停了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短暂的恢复女儿身。
这个男孩翻出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女孩的衣物和饰品,和一根长长的辫子假发。她换上红色的女装,戴上假发,对着镜子打扮起来,她看着镜子的自己,极力模仿着照片上的母亲,想象着女人应有的姿态。男孩名叫泰平,他并不是什么女装大佬,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娇娥。
但很快,泰平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是被父亲虚荣心扭曲过的产物,无论她是男是女,为了父亲的荣誉,她只能做个豪迈的草原汉子。
泰平摸着长辫子,带着雅安的发夹,想象着杭凯看到后的模样,哭了起来,她想做回女人,也想被人夸赞漂亮,可为了父亲高兴,为了父亲的虚荣,她只能一遍遍压抑下心底渴望的声音。
发泄完心里的情绪,泰平回到家,又做回了为父亲撑体面的儿子,二姐快要生产了,父母打扮隆重,去迎接新生儿的诞生,他们要离开好一段时间,临走前父亲给她留下生活费,并嘱咐她,凡事不要出风头。
泰平应付着答应了,她满心期待着即将带来的自由日子,夜晚她穿上女装,戴上假发,骑马在月光下肆意奔跑,在山涧尽情嬉戏,银铃般的笑声被泉水击碎,点点滴滴都落在了一路跟随的杭凯心上。
原来他不想和雅安定亲,便赌气出门,骑着摩托随意乱走,看到一个骑马驰骋的女子,心下一动,便一路跟了过来,这才看到了在穿女装嬉戏的泰平,他不敢相信,刺头一样的泰平,竟然是个如此纯洁美丽的姑娘。
次日,泰平为自己夜晚的放肆,向圣山奥佛山忏悔,她希望圣山能原谅自己的谎言,并保佑父亲。
远处传来恼人的摩托声,泰平不禁又头疼起来,又是杭凯一伙来找茬了。想着父亲的嘱托, 她尽量按捺住脾气,任由他们闹,但让她意外的是,杭凯竟然没有起哄,还制止了同伴。
尽管感到诧异,但泰平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去了山洞里的秘密基地,学着母亲的模样,给山洞里的石头讲起了故事,沉浸在角色扮演中的泰平,丝毫没有察觉到杭凯的到来,等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她慌乱地扒着假发,不知该如何面对。
杭凯并未为难她,反而是处处对她关照起来,雨天赶羊时,摔倒受了伤,杭凯看着心疼,忙跑去帮忙,却被泰平甩在身后。山洞里, 泰平用镜子查看着后背的伤,杭凯也跟了过来,执意为她清理伤口。秘密被彻底撞破,两人的关系也不似以前那般生硬,变得亲密了不少,两人常在秘密基地约会。
看着泰平一幅男儿打扮,还大大咧咧地抽着烟,杭凯说,其实她更适合穿女装。两人在山洞里推搡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为了让泰平享受到在太阳下穿女装的滋味,杭凯带着她去了罕有人至的草场,他们奔跑,嬉闹,没有丝毫烦恼,那顶假发就是泰平伪装的皮囊,摘下来,她就又是草原霸王合格的儿子。
不用独守秘密 ,泰平轻松自在了不少,爱情也在两人不知不觉间,悄悄来临。
然而随着雅安发现两人的秘密,这一切快乐,就添上了悲伤的基调。一直迷恋杭凯的雅安,跟着杭凯来到 山里,看到了他和泰平在山涧里亲吻的画面,嫉妒蒙蔽了雅安的眼睛,顾不得相伴长大的情谊,她四处散播泰平性别的谣言,说她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还挑唆大家扒了她的衣服查看。
误会是杭凯散播的谣言,泰平羞愤地质问他,并扬言要和他绝交。
在愈演愈烈的流言攻势下,泰平的父母也提前回了家,霸王狠狠殴打着老婆,认为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没能生出儿子,才让他受到了这种屈辱。
看着母亲脸上的泪痕,泰平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就在她准备承受霸王的怒火时,一个女人跑来,央求霸王帮她看看棕马,等他一出去,女人就凑在泰平耳边,说杭凯正在山洞里等她。等霸王回来,找不见泰平的身影,这才察觉自己上当了,顿时气急败坏地到处找寻起来。
泰平女扮男装多年,迫于父亲的威严,她苦苦压抑自己的女儿情愫,深爱着杨凯,却不能以女儿身的身份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在山洞里,杭凯兴冲冲地告诉泰平,与其这么躲闪,还不如私奔,离开这个地方算了。想到母亲脸上的 泪水,泰平还是忍痛和杭凯提了分手,她已经决定好,要扮演一辈子霸王的儿子,也许扮演男人,是她的宿命。
杭凯劝她做回自己,泰平却哭着拒绝了,做女人太沉重了,母亲就是为了给她买一个发夹,才被父亲扔下地窖摔成哑巴的,因为霸王不允许她有任何女孩的东西。
知道泰平性格刚烈,是打不服的,所以霸王找准了她的软肋,一旦泰平犯错 ,就惩罚她的母亲,心疼母亲受苦,泰平自然也就乖了。
杭凯看着泰平痛苦的模样,哭着向她承诺,会一直等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山洞里只剩下泰平一人,就在她拿着发夹,准备和女人身份做最后诀别时,雅安带着霸王找来了。
看到拿着发夹的泰平,霸王怒不可遏,吐了口口水, 抽出鞭子,就朝泰平身上打去,像是殴打一头畜生,他出手狠绝,丝毫不留情面,这都是泰平母亲没有给自己生出儿子的代价。发完火,霸王就将伤痕累累的泰平留在山洞,径直离开了,看着地上的发夹,泰平突然坚定起来 ,凭什么不能做自己?父亲的虚荣凭什么要她来买单?
一回到家,泰平就脱掉自己的衣服,逼父亲直视自己的虚荣,她本来就不是儿子,为他演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了。霸王被泰平彻底激怒,提起她就扔下了地窖, 势必要撮一撮她的锐气,他将泰平锁在地窖里,拖走痛哭的妻子,竭力地修补着漏洞百出的谎言。
好几天不见泰平,杭凯心里也着急,在泰平妈妈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他只能靠自己蹲守,几天后,他这才发现,泰平是被囚禁起来了。
在地窖里的泰平,回想着和杭凯相处的幸福时光,更加坚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趁着送饭的间隙,她告诉母亲,她爱杭凯,就像妈妈爱爸爸,所以宁愿替他撒谎一样,她想和杭凯一起生儿育女,想作为女儿行走在太阳下。
看着女儿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所受的罪过,母亲隔着栅栏,哭得声嘶力竭。
在镇上开会时,杭凯找到霸王,向他坦白,自己爱上了泰平,还威胁他说,不放走泰平,就揭露她囚禁女儿的恶性。看着老对头的儿子,霸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泰平的性别是什么,他都不要杭凯做他的女婿。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力壮的杭凯也被霸王摔倒在地。
泰平的三姐要生产了,霸王等在屋外,想起来老对头对他的嘲讽,和他在泰平成长过程中,施加的压力和暴行,不禁悲从中来,他的女儿为了他的面子,从未享受过一天作为女人权利不说,还在竭尽所能扮演男人,只为了取悦他。
想到泰平所受的苦难,霸王倒地痛哭,至此他才幡然醒悟,决心要从地窖中放出女儿。可地窖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泰平的身影呢,母亲吓得转身就逃,霸王却一把抓住了她,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 反而是跪在地上,乞求妻子和女儿的原谅。
一阵啼哭从帐篷里传来,三女儿生了,是个男孩,家族里终于有男孩出生,霸王喜极而泣。
此时泰平终于换回了女装,和坚定守护她的杭凯一起,携手向着幸福走去。泰平是被性别歧视严重迫害过的女性,所幸最后她被爱情救赎,找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