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韩剧《机智的医生生活》第二季在众多剧迷的期盼下回归,该剧是医疗题材,却以探讨人生为主题。第一季2020年播出时口碑就已经非常高,当时豆瓣就给出了9.6的高分。第二季首播当天就打破了收视纪录,以平均10%成为了tvN电视剧中历代最高,豆瓣评分直接飙到9.7。这样的高分的成绩,让很多国产职业剧都望尘莫及。
高质量的作品背后当然少不了专业的团队,《机智的医生生活》出自于韩剧神作《请回答1988》的制作团队,导演申源浩与编剧李祐汀除“请回答”系列之外,2017年底还合作过《机智的牢房生活》,该剧口碑也非常好,豆瓣9.4的高分让其成为当年评分最高的韩剧。《机智的医生生活》是如何做到连续两季都征服观众的呢?这与题材和风格有很大的关系。
理想化与现实化的结合
和如今很多追求跌宕起伏、层层反转的职场剧不同,《机智的医生生活》延续了“请回答”团队“平淡中透露着浓浓生活气息”的风格,整部剧走向都很平淡,同时每一个环节又让你感觉很温馨。
职场剧由于立意复杂,除了要展现专业的业务能力外,在人物的刻画和塑造上要求更加精细,需要塑造出比言情剧中性格更加立体的人物角色。《机智的医生生活》五个主角每个人个性都很鲜明,儿科医生安涏援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肝胆胰外科医生李翊晙是个生活中时常缺根筋,学习上又是个学神级别的人;胸外科医生金隽婠是个帅气的花花公子;妇产科医生杨硕亨老实憨厚还有点傻里傻气;神经外科医生蔡颂和是英姿飒爽的女性。
这些人物,一方面有些理想化,主角团或多或少带一些光环,五位好友自学生时代就结下深厚情谊,多年后在同一家医院上班,平时救死扶伤,忙碌之余,热闹地聚餐、组乐队。在业务领域,他们出类拔萃,在生活中,他们不仅拥有着神仙般的友谊,在恋情方面也各有进展或主张,他们的人格魅力,为剧情带来许多安慰和治愈。
另一方面,这些人物又具有现实性,毕竟医疗工作者,每天要处理源源不断地专业问题,忙到脚不沾地,直面疫病与生死。比起能“机智”应对各种问题的主角团的教授们,徒弟与实习生们的生活似乎更加贴近现实,初入职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顺利、无奈、崩溃,上一季,主角教授团也毫无保留地用温暖的方式教会新人们何为有责任感的医生。
比如,当实习医生坦然地说出病患家属因就诊过晚而导致病患病情加重时,好心的安涏援提醒她,患者与患者家属都非常敏感。为何医生通常都会说凡事都会尽最大努力,因为医生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有些话说出来是收不回的,或许会让家属事后产生自责感。而这一季,类似的焦虑、反省和突破也还在继续。比如,秋敏荷对自己的反省,“为什么我每件事都要经历过才懂呢?从来没有自己开窍领悟过什么,真是干啥都零分。”这样的台词像是说出了许多职场新人的心声。
不过,《机智的医生生活》最让人感到温暖的地方,就是它并没有把目光仅仅放到主角身上,每一个角色,无论大小,都有自己完整的人生,都有属于自己完整的叙述线,都是一个活生生地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这使得整部剧内容丰富又有条不紊,凡事皆有前因后果,从不无中生有,而正是因为这种有序的丰富,让整部剧集的内核更好地得以传达。
立足职场,从一个角度切入
职场是职场剧的立身之地,职场剧必须主要围绕职场规则做戏才有看点,而家庭、生活、社交只能算是辅料。因此,在做专业性比较高的职场剧时,必须从关于职场的某个角度入手,可以是某种职业中职场人的生活,也可以是职场规则的演练、厮杀,也可以是一个人的职场奋斗史等等。总之,专注好一个角度,故事才能向深度迈进。
国内的职场剧看似很专业,但因为偏向角度模糊,所以大多都经不起推敲,职业最后只能成为衬托高大上的一个元素。就拿医疗剧来说,大部分医疗剧戏剧冲突多从医患矛盾入手,“医闹”的复杂程度决定戏剧冲突的大小。可现实生活中,医闹的事情虽有,但毕竟不是随时可见。职场剧的精髓是细腻、真实地刻画职场情景,需要适量的戏剧冲突,不宜戏剧性太强,因为太强的戏剧性会冲淡职场剧的真实性。
再一个是专业性,大多国产医疗剧会习惯在剧中加入很多专业词汇,突出其高大上的专业性,要不就是通过一些紧急情况的救助,来显示对专业领域探究的深刻性,可实际上,很多国产医疗剧错的不仅让医护人员无法容忍,连普通观众都忍不了。比如,医疗剧中最常出现的“抢救”,王志文、霍建华、李成儒、张铁林等主演《感动生命》中,在抢救一名心衰病人时,王志文扮演的司马主任医师说:“快,10克速尿!抽200CC的血送化验室!”。播出后有医生指出,“在医学上临床用速尿20毫克到80毫克就足够了,如果一次用10克速尿,恐怕患者早就脱水成木乃伊了。”另外,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验血不可能抽200毫升那么多血,200毫升已经达到普通输血量的标准了。不止这些,当年大热剧《心术》《急诊科医生》《医者仁心》等很多医疗剧都出现了医疗常识bug的问题。
《机智的医生生活》或许可以给医疗剧提供一些新思考,该剧以医院为背景,但侧重点在于医生、护士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主打的是人性关怀。虽然也有医患关系问题,可《机智的医生生活》导演和编剧却选择了另一种处理方式,不是回避医患关系,而是点到即止,不聊撕逼,只讲普通生活中的温馨的故事。
在第二季第一集中,有一位妈妈总是时不时的来医院给这里的医生护士们送上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蛋糕,原以为是她的孩子还在医院治疗,所以想请医生护士们多多照料,没想到她的女儿妍雨早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按照普通狗血剧的套路,这位妈妈肯定对医护人员怀恨在心,说不定还会来一场报复,毕竟这种医疗纠纷在真实社会中也是存在的。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位妈妈是来感恩曾经照顾过女儿的医生护士们的。除了感恩,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还可以听到医护人员喊她一声“妍雨妈妈”。孩子去世时就几个月大,与家里人都还没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女儿去世后,亲人们怕她伤心,大家都尽量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女儿,“妍雨妈妈”的身份也逐渐消散,只有在医院她才能听到那声久违的“妍雨妈妈”,这一幕看得很多人心酸不已。
在剧中,类似于这样充满温馨的“小反转”还有很多,这也是整部剧让人感到温暖、感动的原因。《机智的医生生活》设定了医生与病人家属之间相互谅解的温情结局,除此之外,剧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自己的朋友或爱人,都怀抱着一颗善良的心。他们也会有苦恼、误解,甚至争吵,生活工作中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可他们不会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因此得到了善意的回报。看多了强烈冲突感的剧情,这种平凡又鲜活的剧情,会更让人产生亲切感,总会不自觉的融入其中。
很多时候,职场剧会陷入一个误区,由于创作者并没有体验过,为了不暴露短板,好一点的就往人性关怀上引,差一点的加塞爱情故事。但实际上,所有的人性关怀都是日常生活升华,而爱情戏也仅仅只是职场剧的一个元素而已,做得太过反而会顾此失彼。
多一点真实的关注,少一点空洞悬浮,国产职业剧明天还是可以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