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挞懒来送胡松年返国,说道:“此次与胡大人议和,虽无结果,但胡大人能臣风范,却叫本王好生钦佩。我虽诚心议和,但我金国情势,暂时我还无法决断,胡大人当能体谅。但议和重开,便是幸事。我当压住国内一些势力,不容他等随意挑起战端。然我已六十有七,征战一生,见过无数亲戚子侄,新友故交丧命阵前。我虽不愿再见我金国儿郎血洒疆场,但金人好勇,主战势力强大,我也是无奈。胡大人此番回去,请禀明你宋国天子,议和之事不可拖延,你朝中议定之后再遗使来谈,我这里也再做些说合。然我毕竟年高,万一有个闪失,恐金宋两国又起战端。”
胡松年叹道:“王爷心意,我已知晓了。还是劳烦王爷为宋金议和多方周旋。我回朝禀明圣上,议定后再遣使过来。”当下辞了挞懒,一路南归。
胡松年到了临安,捱到天已大黑,才进了城。先去找赵鼎,又请来张浚。胡松年将与挞懒会谈,细细说与二人,将金国情势也细说一遍,最后将徽宗驾崩之事也告知二人。三人商议了一夜,定了主意,等明曰朝会上奏。
次日朝会,胡松年将和谈经过细细上奏。高宗见和谈又无结果,颇感失望。赵鼎秦道:“圣上,胡松年出使敌国,不辱使命,与挞懒、兀术据理力争,不失国格,应予嘉奖。”高宗无奈,只得勉强赞许几句。
张浚乘势奏道:“圣上,既然议和无果,臣请起兵北代,先攻取刘豫所占之领土,震慑金人,以利再次宋金议和。”
秦桧听张浚又要兴兵,忙出班奏道:“圣上,臣以为此时兴兵不妥。挞懒一力主和,此时必在金国多方周旋,此时出兵,激怒了金国主战势力,恐他也压不住。宋金必又战端重开,议和便又无望了。”
张浚大怒,喝道:“秦桧,你没听见胡大人说吗?挞懒、兀术都已对刘豫不满?我此时兴兵,正当其时。挞懒已应承弹压金国主战派,我趁势夺取河南,对日后议和只会更有益处。我一兴兵,便怕激怒金人;金人屡次兴兵,几时怕过激怒我圣上。”
高宗本是个以战促和的主意,况在淮南、淮东一战,兀术、刘豫并未讨到便宜,便觉张浚言之有理,遂准了张浚所奏,令其聚各路主将,商讨北伐。一众主战官员,见高宗应了北伐,俱是欢喜,齐呼万岁。
胡松年见高宗应了北伐之请,与赵鼎对视一眼,乃出班奏道:“圣上,臣还有一事上奏,请圣上节哀。我大宋徽宗皇帝、显肃太后在金之五国城,受尽屈辱,已于六月初四驾崩。”奏罢是放声痛哭。
胡松年说完,已是满朝大恸,哭声震天。高宗也是失声痛哭,离了龙椅,向北遥拜。群臣俱是趴伏于地,向北哭拜,更有以额抢地,血流满面者。哭拜一回,已是群情激奋,便是此前主和的一些官员,也是大呼“北伐”,一时北伐之声响彻朝堂。高宗命辍朝,为徽宗举行丧礼。
徽宗丧礼过后,张浚以右相兼都督诸路军马之职,召诸路大将都到镇江府都督行府,共商北伐大计。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岳飞四帅,多年来再次聚齐,商议北伐。张浚已拟好进军方略,令刘光世一军出淮南,张俊一军也渡长江,协助刘光世进攻伪齐寿春,两军直入准北;令韩世忠一军出承州、楚州,夺取淮阳军(江苏邳州),再窥山东;岳飞则领军自鄂州赶赴襄阳府,做好直捣汴洛的准备,待刘、韩、张三军动手后,挥军北上。张浚已在高宗面前,盛赞世忠忠勇,岳飞沉鸷,可倚办大事,方定下此次三路进兵,以光世、张俊、世忠为辅攻,岳飞主攻汴洛的方略。岳飞得了令,急赶回鄂州。此次岳飞改封荆湖北路宣抚使,若攻入河北、河东,则俱受其节制,岳飞官名上可先添加宣抚河东及节制河北路官衔。岳飞整肃三军,信心满满,正欲领军北上,古稀之年的岳母忽然病逝。岳飞一时乱了方寸,临丧母之痛,眼疾复发,只得奏报朝廷,自请解职,扶母亲灵柩至庐山安葬,几个主将,张宪、王贵、牛皋、岳云俱扶灵去庐山。数年前岳飞在建康与金兵相战,岳母得刘光世照应,居于江州(九江),游庐山几次,便有了死后葬于庐山之念。岳飞葬母于庐山,上表乞守三年终丧之制。
高宗一面降旨抚慰,差钦使去庐山,用官银为岳母大办葬礼,一面与张浚商议岳飞大军北伐之事。张浚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乃请高宗再降圣旨,不许岳飞解职,夺情起兵。岳飞受高宗再三催促,钦使日夜奔走于临安、庐山之间,终是忠孝难以两全,乃留夫人带几个孩儿在庐山为岳母守孝,自带了岳云返回军中。几下耽搁,眼见天已转凉。张浚恐天凉后大军北上,天气变化,粮草军械供应受阻,决定放弃北进计划,命各军自守。
且说岳飞眼见全军都已准备停当,已兵至襄阳府。虽得了张浚军令,与众将商议,以为刘豫必知宋军形势,必定已松懈,正可趁虚北伐,乃决意按原计划进兵。岳飞思及此次用兵,乃孤军突击,必力求迅疾。急遣牛皋一军向东北方向进击,何元庆、罗延庆、伍尚志都随牛皋同去,令其攻取蔡州(河南汝南)、汝州(河南平顶山市),扫荡颖昌(河南许昌)一带;命王贵一军向西北方向进击,狄雷、郑怀、张用随他同去,夺取朱阳(河南灵宝);又命张宪一军开至邓州(南阳),专拨杨再兴与他同行,直向正北方向进击,夺取伊阳(河南嵩县)、长水(河南洛宁),兵指洛河,以窥洛阳。
先说牛皋领军直扑蔡州,遇伪齐蔡州守将薛亨,乃是刘麟十三军中之骁将。两军交战,伍尚志要建功,与薛亨大战五十余合,斩薛亨于阵前。何元庆、罗延庆亲冒矢石,领军攀墙攻城,夺下蔡州。乘胜直扑汝州,力战十数日,又攻陷汝州。从出兵至攻占汝州,仅一月有余。再挥军北进,扫荡颖昌南部;王贵一军也是神速,连夺上冿县(湖北勋西)、商洛(陕西商洛)等地,也是一月有余,攻占朱阳(河南灵宝)。
再说张宪与杨再兴从邓州(南阳)北上,过伏牛山直逼伊阳(河南嵩县)。那伊阳乃是熊耳山下一座城池。张宪得了探报,伊阳城后山谷中有齐军重兵防守,疑是屯积粮草之处。张宪与杨再兴商议,自己领军去夺伊阳,与守军交战,杨再兴领他的“破阵营”精骑,再配上两千步军,走山路去夺齐军粮草。
杨再兴领军先走,张宪随后带大军去攻取伊阳。杨再兴领军在山中探路前行,十日后到达齐军屯粮之山谷,果然守的严实。杨再兴乘天明未明时突施袭击,谷口守军惊惶失措,仓促应战。杨再兴奋神勇,大杀四方,冲入谷内,齐军四散奔逃。杨再兴也不追杀,领军拥入谷内,要去搬运粒草。
杨再兴冲入谷内一里,忽地眼前一片开阔山谷,遍地都是战马,又有溪水绿草,好一处隐密的马场。杨再兴双目恍惚,问左右:“我该不是在做梦吧?”手下欢叫道:“将军,不是做梦,果然都是战马。我等杀入,无一马惊乱,显见都是训好的战马。”杨再兴定了定神,说道:“我看此处马匹应有一万多匹,我们人少,这马匹如何弄得走?”急传令守好谷口,又遣几个速去伊阳让张宪派人过来,又遣几个赶回大营,让岳飞起兵来接应。杨再兴大吼道:“每人配两匹马,都跑死了也要快赶去求援。”有一军校说道:“将军,元帅那里人马过来时日太久,牛皋大军应在颖昌南部,应速派人去找他,让他派些人过来。”杨再兴立马又遣几人去找牛皋。
且说那伊阳守将,得报杨再兴夺了战马,城外又有张宪兵马围困,知道逃回去也是个死,索性开城归降。张宪入了城,得知杨再兴夺了马场,立马赶去接应。过几日,牛皋也领人马赶来。牛皋大军在颖昌南部,要防齐军反扑,他也只带来两千人。如此多的战马,人手又不够,几人商议,索性等岳飞那里来接应。
过了几日,王经、姚政、董先带两万人马到了,这才将战马全部带走,总共一万五千匹。
有宋一朝,与夏、辽、金,百余年相战,一战胜而能获敌战马百十匹者,则四处夸功,呼为大胜。杨再兴一战而获敌战马一万五千匹,百十年未遇,疑为天助。宋史所载,杨再兴军阶不高,位至裨将,而宋史专为其立传,此战功不可没。
张宪、杨再兴略一休整,领兵再向北进。杨再兴两战两捷,攻占长水县(河南洛宁),已据洛水上游,可东进洛阳。
岳飞见三路大军都已到达预定地区,便向朝廷上表报捷,并令各军休整,一面抓紧将军械、粮草运往前线各军,准备攻取汴京、洛阳。不料十数日后,圣旨到,令岳飞除留军守住各处攻占州县外,全军撤回,依旧回鄂州驻守。随圣旨一起,还派来两位京官,一个薛粥,任岳飞荆湖北路宣抚司参谋官;一个李若虚,任参议官,督促岳飞撤军。岳飞不解,不知兵锋正利,正要收复汴、洛两京,如何便要撤军。那李若虚,乃李若水之弟。当年李若水随二圣一齐被掳去北国,在金人殿上见二圣受辱,乃大骂完颜阿骨打,被乱刀砍死。李若虚道:“元帅,此次北伐,张浚大人原已传令各军暂停进兵,元帅却不遵令,挥军北上。幸得进兵顺遂,战果颇丰,张浚才不好责怪,却也颇有微辞。正巧在金国的何藓传回消息,金国大太子、国相粘罕病死,完颜宗磐继任国相,一力主张宋金议和,挞懒又责我国不遵守他和胡松年大人的约定。圣上从议和上考虑,决定让你撤军。”
岳飞也知宋金之间,一直在议和,也不好再问。各处留下驻守兵马,领大军撤回鄂州。岳飞第一次北伐,尽夺襄阳六郡。此次二度北伐,占据了汝洲、蔡州、长水、伊阳等河南重镇,又尽得商州(陕西商洛)之地,虢州(河南灵宝)大部。更得勋西之地,控汉水、丹水,西可直入关中,使陕西金军面临两线作战。此次北伐,东向、北向进取汴、洛道路都已打开。几路大军又缴获粮草二十余万担,杨再兴缴获战马一万五千匹,牛皋在颖昌南部也如得了神助,大败齐军,又缴获战马三千余匹。更有数万愿随大军南撤的百姓,岳飞拨军粮予以接济,又拔牛借种,安排耕种。二次北伐可谓战果丰盛。若不是朝廷令其撤军,而能鼎力相助,当可尽取河南之地,将刘豫伪齐朝廷赶过黄河去。
岳飞领军退回鄂州,因征战劳苦,每日紧盯军图,用眼过甚,目疾再次剧烈发作,只得将军务、政务交于张宪、薛弼、李若虚处理,自己安心养病。
且说岳飞将养了数日,略觉好转,便请黄启年、王佐过来说话。二人来到,岳飞说道:“我请你二位过来,是想问问朝中之事,二位最近可得了些什么消息?”
黄启年道:“现成的薛弼、李若虚二人,刚从临安过来,正好请来聊聊。元帅,这几日我与他二人接触几回,都是忠直之士,元帅勿忧。干脆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一起谈谈。曰后他二人也在军中,不如先把话都说开,才好共事。”
岳飞便答应了。黄启年去请薛、李二人,不一刻,便都到了。
寒暄几句后,岳飞说道:“薛大人,李大人,我历来说话喜欢直言,二位既来我军中,都当同心携力,有些话说开了,日后才好共事,请二位勿怪。”
李若虚笑道:“元帅尽可直言,我和薛兄虽都是文官,却生了一副直肠,不喜拐弯抹角。”
岳飞道:“那就好。二位,向来我军中之人事,都是我自定的,报与朝廷,也都是批了的。此次我向朝廷上表报捷请功,原荐黄启年为宣抚司参谋官,王佐为参议官,为何朝廷却派了二位过来,只许了黄启年为副参谋官,黄佐仅为参谋?”
薛弼答道:“元帅,那我就直言相告。前次韩世忠出兵扬州,接了圣旨叫他撤军回镇江,他却违诏,进兵大仪镇大败了金军;此次元帅这里也是张浚大人那里传了军令,命暂缓用兵的。元帅也是违令起兵,悍然北伐;刘光世、张俊那里,命其抵抗,他二人倒好,也是违令,撒腿就跑。此次圣上和两位丞相商议,驳了元帅所请,差我二人过来。说是参谋、参议,实说处,便是来监军。其他三位元帅那里,也都派了官员过去。”
李若虚道:“元帅,此次我二人,还有派往韩世忠那里的官员,都是赵鼎大人指派的,临行前还专门叮嘱了我四个,说世忠、岳飞都是忠勇能臣,可办大事,让我等只可辅助,不可掣肘。想我四个,又不是不醒事之人,如何会给两位元帅添堵?元帅不须忧虑,我两个虽是文官,却都是主战的。金人杀了我兄长,我正要跟元帅一起北伐中原,为我兄长报仇呢。到时我也提刀上阵,杀几个金兵试试。”
黄启年笑道:“李大人莫要说嘴,就你这文弱身板,便是十个恐也杀不了一个金兵,莫说杀几个试试。”
岳飞道:“二位大人快人快语,跟我军中兄弟们相似。岳飞何能,得二位大人相助,真是三生有幸。”
薛弼道:“元帅客气了,军中之事,我两个哪懂?安敢随意插手。我二人但为元帅理些杂事,挡些口舌,便已足矣。”
李若虚问道:“元帅叫我两个过来,可是要问些朝中之事?”
岳飞道:“正是,正想向二位请教。”
李若虚道:“元帅,此次胡松年大人入金议和,未得结果,圣上颇感失望,朝堂上众人都是看得出的。虽赞了胡大人未辱国体,却也是勉强。又知徽宗皇帝驾崩,圣上议和之心便更急切了些。赵鼎大人曾告诉我等,圣上急切想将徽宗皇帝梓宫迎回,还有渊圣一干人也要接回。更有圣上生母韦太后,已入金十年,年近六旬。圣上恐韦太后有个差池,急切要想接回。人子孝心,当也可体谅。我等离朝之前,圣上已让秦桧去尚书省、枢密院参议政事,显见还是要用他来主议和。此次挞懒责我国兴兵,不守诚信。圣上已遣了礼部的王伦入金。王伦是秦桧先前任礼部尚书时的旧人,显见是秦桧举荐的,也不知此次过去,能谈出个什么结果。”
黄启年说道:“议和议了多次,也是议了又打,打了又议。此次王伦入金,充其量言辞软弱些罢了。一些大事未定,他能谈出个什么结果?二位大人,此次派往刘光世、张俊那里的是哪几个?”
薛弼答道:“那几个都是张浚大人从兵部调去的官员。张大人现在对刘光世和张俊颇为不满。最是那刘光世,张大人已几次向圣上奏请要罢了他的军权,对他是一脑门子的怨烦。刘光世也是一代名将,战西夏、战辽国、又战金人,当年也是敢打敢杀的。不意如今官越做越大,兵越带越多,反倒临战便跑,倒得了个“长腿”的美名,岂不作怪?”
王佐冷不丁说了一句:“光世大人是要做个聪明人哩。”
几人略一沉吟,便知王佐此话之意。
薛弼叹道:“是啊,越能打越受猜忌。不过坊间传闻,刘光世曾有醉言,说是既无收复之志,便不要打了,哪仗打下来不死无数军人,都不是爹娘生养的吗?既要和,索性跪了,倒落个安生。不过这话,光世大人是绝口不肯认帐的。我看刘光世不光是耍聪明自保,也有个心灰意冷的意思。”
李若虚愤然说道:“都如他这般耍聪明,丧心气,国事如何可为?”
王佐冷然说道:“若国事只是屁股下椅子的事,也难有所为。”
众人听他这话一说,也知说不下去了。岳飞便道:“几位,此次北伐,已打开了北进通道,为下次北伐,打下了基础。此次更有一大收获,便是得了一万八千匹战马。我宋军战马稀缺,我十万大军,马军仅三四千,有了这批战马,再渡河北上,在平原上与金人会战,也可不虚了。”
黄启年道:“往日作战,缴获百十匹战马,便是大喜事。这次一下拉回这么多战马,我都觉得如做梦一般。我看,这是上天专赐与我军的战马,助元帅北伐功成。这些日子,全军都是眼馋,各军主将都来缠我,想多分几匹。”
岳飞道:“军中战马,背嵬军有一千匹,踏径、游奕二军各五百匹,其余分在各军中。此次这一万八千匹战马,我有大用,可不能让众军拿去分。”
薛弼问道:“元帅这里也有背嵬军?我听说韩世忠那里也有一支。”
黄启年道:“韩元帅那里的背嵬军,原是他的亲军,俱是军中敢战勇士,都是步军,执大刀、长斧,每战舍命争先。前次大仪镇一战,便是他的背嵬军打的。我们这里也是元帅的亲兵班底扩建的背嵬军,俱是全军中优选的精壮。每一人选入背嵬军,他那军的统制便与他贺礼,一军欢庆,以之为天大的荣耀。现背嵬军主将是元帅的长公子岳云。公子有万夫不当之勇,三军敬服。”
岳飞道:“我此次得了这批战马,可是了了心愿。往日与金人战,见他马军纵横,好生羡慕,总想何日也能建支马军,与他正面对冲。现在可好了。我意给背嵬军配八千匹战马,建成一支马军。金人有“铁浮屠”重甲马军,又有“拐子马”轻装马军。我欲效仿“铁浮屠”,但并不象他那样,人、马俱披重甲。我这背嵬军马军,以重围顿项的铁盔护住头颈,身披铁叶与皮革合制的重甲,战马倒都不用披甲,便于灵活。每个兵士配长、短刀各一柄,配硬弓、短弩。整支背嵬军建成骑、步混成之军,配一万步军。我欲再将踏径、游奕两军,效仿金人“拐子马”轻装马军,各配战马三千马。游奕军以无目的巡游为已任,监视某些突发事件的出现,迅疾赶往处置。踏径军搜索探路,防敌设伏,更有探查敌情,实施突袭的任务。先前踏径、游奕二军,战马太少,担不起大任,活动范围也有限。这日后再有大会战,我就可以背嵬军为中路突击,踏径、游奕为两翼包抄,与金人战于平原,也不会吃亏了。”
李若虚道:“军事上的事,元帅精通,都自行处置。战马如何分配,马军如何组建、训练,我两个却是不懂。元帅有什么事要我们办的,尽管吩咐就是。”
又说了些事,几个便告辞。岳飞便让王佐留下,他将组建几支马军的规划细说一回,让王佐记录一下,好与众将商议。王佐便留了下来。岳飞将战马分配、盔甲、军械配置、马军训练等问题细细与王佐商议一回,王佐都记了下来,好与各军主将商议定夺。
王佐见都弄完了,便也告辞。岳飞忽道:“王佐,朝廷只任你做个参谋,你可别有怨气呀。”王佐道:“王佐能在元帅这里办事,已心满意足,哪会计较功名。”岳飞道:“你先说刘光世要做个聪明人,有何深意?后说了两句,便都不说了。”
王佐道:“其实元帅也明白的,只是都不愿说破罢了,且也真不好说。我看光世大人和张浚那里恐会生些事端。光世大人和元帅相交颇久,他若得了闲,或来和元帅一谈的。有些事光世大人和元帅说更合适。”
岳飞笑道:“光世大人守在淮南,军务繁忙,怎有空闲来我这里?”
王佐也笑道:“元帅只当我卜了一卦罢了,准不准,日后再看。”
过了几日,各军主将都来与岳飞商讨马军之事,定下了章程,分头去办。
岳飞休养了十几日,眼疾尚未养好,忽得军报,刘豫再次起兵,分路进击淮南。
书分两支。话说刘豫被岳飞分兵三路,夺了他数处重镇,兵锋直指汴、洛,大是神慌,一面各处调军去挡,一面急向金国求援。没曾想岳飞突然撤了兵,金国援军未到,却到了兀术的一封书信。信中大骂他无能,不仅丧失了许多城池、土地,又让岳飞抢去了大批粮草、战马、人囗,怒斥其有“资敌”嫌疑,却无一字提到救援。
刘豫见兀术对自己恶语相向,知道真是惹恼了金人,也是气急败坏,乃大搜国内,集起三十万大军,让刘麟、李成、孔彦舟领着,又不敢来与岳飞相争,直向淮西扑去。刘豫也知若再失手,金人那里断难交代,恐怕挞懒、兀术真会废了自已。他也听说了挞懒、兀术曾威胁胡松年,要让赵桓来汴京称帝。刘豫发了狠,传下诏命,先打过长江,踏上长江南岸的,不拘将、兵,即封为王。刘麟是个太子,倒还不以为意,李成、孔彦舟和各军将校却一个个红了眼,刘豫的一帮亲族子弟也都是摩拳擦掌。九月十八,刘豫三十万大军开拔,发讨宋檄文,号称兴军七十万,誓踏平江南。齐军刘麟领军一支由寿春进取庐州(合肥),是为中路;李成率军由紫荆山出涡囗(安徽怀远)进取定远,以趋宣、徽,是为东路;孔彦舟率军自光州(河南潢州)进取六安,是为西路。各路齐军军中,层层许下重赏,士气之旺,一时无两,是三军尽狂。
是时韩世忠在楚州(淮安),杨析中、张浚在泗州(江苏旴胎)一带,淮西仅刘光世一军。齐军扑来,还未接战,刘光世又施长腿之能,领军便跑。那庐州刺史仇余又成了个孤军独守庐州。
欲知后事,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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