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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电视上播放着新款口红广告，居然是男团代言，一个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居然涂脂抹粉，这也太娘了吧？
我皱起眉头，挠了挠三天没洗的头发，扭头看向挂钟，已经五点了？糟糕，马上要迟到了！
虽然和小慧的约会总是迟到，但今天我不知道怎么的良心发现，半路看到卖花的小摊，捧着一大束满天星去见了她，“光顾着找花店，不小心迟到了。”
男同胞们鼓掌吧，善意的谎言实在太管用了，小慧不仅没有生气，还接过花亲了我一口。
这一口可实属不易，毕竟都认识仨月了，我连小慧的手还没碰过呢！
小慧是外地人，在火车站被人偷手机时，我挺身而出及时打跑了坏人，这才让小慧芳心暗许。
当然，小慧应该不差钱，因为她转头就拿出另一个手机报了警，然后当晚就请我去了四星酒店吃大餐。
在饭桌上我才知道，小慧来ａ城是学习糕点培训，她的理想是在ａ城最繁华的四季春步行街开一家蛋糕店。
女孩子们都想开什么花店甜品店，对此我见怪不怪，只善意提醒了一下“四季春的房租可能比你一年的收入还多。”
对面的小慧撩了撩披肩的长发，“过程比结果重要，我也不是为了挣钱。”
“那你是休闲娱乐？”
小慧微微笑，“觉得我很奇怪对么？”
我点头，又慌忙摇头，毕竟吃人嘴短。背井离乡学技术，花费重金开小店，竟然不为了挣钱？小慧这境界可真高，不是我等贫民理解得了的。
“我小时候有个同学，他很喜欢吃蛋糕，他夸过我做蛋糕好吃。”
哦哦，原来是情根深种啊，我喝了口海参熬的小米粥，只觉得齁咸，“看样子是男同学，那他现在在哪呢？”
提到这位男士，小慧眼神暗了下来，“不知道，我离开家乡很久了。”
不再打听人家的伤心事，我抹了抹嘴，决定认小慧这个妹妹，毕竟小姑娘独身在外多不容易啊。
兄妹关系达成后，我凭借这些年混迹市井的经验，迅速帮小慧找好了房子，联系了培训学校，还跑到市场置办了些许家具。
之后，小慧有啥事都会求助我，一开始是叫宋大哥，后来叫汇阳，再后来就和我那帮朋友一起喊“阳哥”，她声音软又绵，叫我一声，全身都酥了。
不不，不行，正换灯泡呢，不能酥。可别掉下去压坏我小慧妹妹。
换完灯泡，我大咧咧瘫在沙发上，等着小慧拿新出炉的糕点给我吃，作为她的忠实客户，当然也是唯一的客户，我每周都会来小慧家品尝蛋糕。
不过很可惜，我一介莽夫，吃不出蛋糕的ＡＢＣＤ之分，也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每当小慧满脸期待地等着我说评语时，我只会在大快朵颐之后抹一抹嘴角的奶油，来一句“好吃，太好吃了！”
小慧花一下午做出来蛋糕给我吃，真是暴殄天物！
好在小慧脾气好，从来不问我要钱，有一次蛋糕掉在我脏兮兮的球鞋上，她第二天就给我买了双新鞋。再后来，我就从见义勇为的大哥，一身蛮力的搬家工，胃口很大的试吃员，变成了小慧的男朋友。
２
我叫宋汇阳，是一个警察。
没有编制那种，也不发制服，住在城中村，靠帮人要债挣钱。
但是小慧的到来让我决心痛改前非，我要挣钱，我要找个正经工作，我要让小慧过上好日子。
听完我的“酒后吐真言”，小慧嗔怪地捏了捏我的脸，“阳哥，你现在就很好，不要为了我太委屈自己。”
“不，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说罢，我转过身想搂住小慧，她却有些紧张地推搡着我的胳膊，暗示我不要乱动。
我眯了眯眼睛，看到小慧平坦的胸部，小姑娘这是害羞？哎，飞机场也没什么的呀，大哥我怎么会嫌弃呢？
朋友们，男人就是平凡却“伟大”，我为自己的脸皮而骄傲。
第二天醒来，小慧已经把我的小破屋收拾的窗明几净，正一袭白裙站在灶台前做早餐。
试问，此情此景，谁能不心动？
我当即心跳不已，脸红着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宝贝小慧，这几天我要忙一件大事，等我拿到报酬，就有钱给你开蛋糕店了。”
小慧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你要照顾自己身体，外边的工作别那么拼命，我不需要要你给我很多钱……”
太贴心了，有女朋友如此，我宋汇阳复何求？
“你怎么眼圈那么重，昨天没睡好吗？”
“嗯，没睡好，你一直在打呼噜。”
啊这……小慧好像经常挂着黑眼圈，我赖在她家沙发睡觉时更甚……原来我就是罪魁祸首，可我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
我怎么回到自己家了？昨天我不是在小慧家喝酒吗？小慧一个人怎么扛动我的？看来几年前和人打架受的伤还是有后遗症啊。
怀抱愧疚之情，我拿起锅铲想给小慧露一手，杨警官的电话却在此刻打来，这是我们的密线，他应该有急事。
来到一处隐秘的茶社，杨警官把最近的案件卷宗交给我，“这是最近两起凶杀案的主要资料，我们怀疑是同一人所为，为了不造成市民恐慌，才没有公开。”
第一个死者是Ａ市有名的花花公子，死亡时正在夜店寻欢作乐，现场朋友称，当时人太多，没注意齐公子搂着哪个姑娘去了包厢，后来没见到人还以为去酒店开房了，没想到第二天保洁在厕所隔间发现了齐公子的尸体。
死因是注射药剂，尸体被脱掉衣服，换上女性内衣丝袜，嘴巴还涂上了极其夸张的口红，像马戏团的小丑。
看着那个血盆大口，我心里一激灵，我还专门买了限量版口红要送给小慧呢，这给我看的，都心理阴影了。
第二名死者的死法和齐公子类似，只不过他是一个退休教师，平时没有得罪任何人，退休之后还去了乡下支教，应该是个好人，不知怎么，也在某个雨夜被人发现惨死家中。
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口红。
因为案件知情人都已经控制起来，基本可以确认没有人将信息外泄，那么可以大方向上排除模仿作案的嫌疑，所以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极大。
“你学过犯罪心理，应该能看出凶手是个变态，我想请你，对这个犯罪嫌疑人的特征进行侧写，我再安排警力慢慢排查……”
慢慢排查？他很有可能会第三次作案好不好！
事不宜迟，我复制了相应资料，找了就近的宾馆，准备把自己封闭起来好好推理。
前两天一切顺利，我基本可以判断出，罪犯童年时受到女性的影响颇深，或者被女性伤害过，或者他就是一名女性。
如果是女性的话，杀死两个大男人也挺难的，所以得靠迷药，关键还得分析出那些药剂的获取渠道，以及，为什么会选择杀这两个人，富二代和乡村教师，他们能有什么共同性呢？
案件才初露端倪，第三天的时候宾馆隔壁有夫妻吵架，影响我静心思考，我就退了房，准备先把手头资料交给杨警官，后续分析再陆续给出。
谁知道，竟然在酒店大厅看见了小慧。
她也很诧异，小慧慢慢朝我挪过来，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
“阳哥，你走这几天，有小混混骚扰我，我不敢住在家里……”
听小慧的描述，应该是赵磊那群人，几年前因为底盘划分结了仇，当时打了一架，我脑袋都快开瓢了，没想到现在还揪着这事不放。
不就是把他们老大打成植物人吗？那也是罪有应得啊，何况我也坐牢了啊！杨警官就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
３
几年不见，磊子又高又壮，比我高出一整头，浑身都是腱子肉。
我习惯先礼后兵，给他点了根烟，磊子也没多过分，说这几天想和我叙叙旧，没想到吓到了我的小女友。
狗改不了吃屎，这磊子有案底。
我怕磊子对小慧下手，急忙提出这几天想出去度假，附近两条街的生意就交给磊子打理。
如此示好，岂有找茬的道理，磊子欣然接受，临走前居然拍了拍我的后脑勺，“阳哥，我当时一铁棍还把你打聪明了，你说，是不是得谢谢我？”
磊子这般欺人太甚，实在是过分。我捏紧拳头，低头应声，不想再牵扯过多精力。
口红杀手还没抓住，小慧也需要我保护，作为一个男人，能忍才能成大事。
我哪里知道，小慧目睹了这一幕，她扑倒我怀里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再坚持坚持，等抓住这个凶手，我就有钱带小慧远走高飞了。
大概是用脑过度，我那几天旧病又犯了，还很没出息的直接晕倒，在医院躺了几天，当时是深夜，小慧接到电话匆匆赶来，忙里忙外的照顾我，人瘦了一大圈，神色更憔悴了。
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找杨警官，因为打听了多方信息，我发现了齐公子在童年有过一段寄养经历，他在亲戚家过了几年，而那个乡村教师就是齐公子当时的班主任。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很有可能齐公子和班主任当年联手伤害了某个人，现在被寻仇报复了！
杨警官来茶社时面色凝重，因为第三个死者出现了。
竟然就是磊子！
不对不对，磊子可是土生土长的Ａ市人，当年我转学来Ａ市，还是他处处照顾我……虽然最后也是他把我“照顾”的来当小混混了。
哎。这个暂且不提，不过磊子和前两个死者有什么关联呢？我之前的猜想岂不是被推翻了？
“磊子的死法有些蹊跷，因为凶手虽然也被换上了女性服饰，但是没有涂口红。”
雨夜连发三起凶杀案，被害者嘴上的口红揭露破案关键
“这次死因仍然是注射药剂，但之前凶手习惯在受害者脖子的大动脉处下手，因为血液流动快，更容易毒发身亡。但这次，磊子是在后脑被注射的，这地方骨头硬，血管少，凶手看没效果这才换了心脏部位。”
“我猜磊子应该在中途醒来和凶手进行搏斗了，凶手身上有伤痕，现在正是我们排查的好时候……汇阳，你说说你的发现？”
听完杨警官的描述，我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伤痕，又想起小慧那晚赶来医院时，脚上穿着的一双旧鞋子，她很爱干净，一般不穿这种脏兮兮的鞋，沾满了雨天的泥。
最近一个月都没下雨，她在蛋糕店工作，环境那么干净，为什么鞋子会这么脏？
我的大脑被一个可怕的想法劈中，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一黑，拜拜，我又晕了。
梦境里烟雾缭绕，我看到孩童时期的我自己举着雨伞站在学校门口的大树下，心里直紧张：孩子，雨天大树下会打雷劈死你啊。
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惩罚章怀民，那个特别娘娘腔的小孩。
章怀民是班里的异类，进入初中，很多男生都到了变声期，可他嗓子还是很细，也不长胡子，皮肤白嫩。加上总是喜欢穿白色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被男同学们起外号娘娘腔。
其实娘一点也没什么，但章怀民长得俊秀，成绩还好，总是很受女生欢迎，这就引发男同学不满了。
齐公子就是带头闹事的人，他每次见到章怀民总会冷哼一声，然后摆出一个妖娆的女人姿势，无声地嘲讽章怀民，他虽然没有直说什么，可是周围人的哄笑让章怀民总是羞红了脸快速跑开。
他一跑，姿势更像女人了。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甚至因为齐公子拿金钱贿赂，有些女生也在疏远章怀民了，即使章怀民还是很有礼貌地帮她们打水，给她们讲题。
我也是班里的异类。
因为发育的早，长得特别高，还黑黢黢的，导致女生欣赏不来我的“美”，男生也不敢和我打打闹闹。
我很烦齐公子，首先他这样取笑别人很没有礼貌，其次章怀民是个好人，很多次齐公子做了坏事都拿章怀民背锅，人家从来没有一次有怨言。
我劝齐公子善良一点的时候，齐公子依然冷哼一声，“他替我背锅怎么了？反正他是好学生，老师也不会惩罚他。”
“你下学期就要转走了，何必和同学闹不愉快呢？大家相亲相爱的不好吗？”
齐公子惧怕我身强力壮，没有说话怼我，但是听到“相亲相爱”这四个字时，还是发出不怀好意的，异样的笑声，“你自己去和章怀民相亲相爱吧，我更喜欢女的。哈哈哈哈哈……”
他故意把“亲”和“爱”咬字很深，带着那股贱劲和小喽啰们一哄而散，我长呼一口气，慢慢松开拳头。
“再有下次，我一定揍你！”
自言自语完，我才发现章怀民居然目睹了我替他说话，他眼里充满感激，我则羞红了脸……毕竟，我也不喜欢娘娘腔。
4
但章怀民显然误会了，开始帮我写作业，帮我捡球，帮我雨天送伞……总之变成了我的小跟班，虽然被人照顾的感觉挺好，至少不用上课罚站，不用淋雨了……但是，我很快也被划分成了攻击对象。
校园里甚至传出我们的“绯闻”。
我不喜欢章怀民，也没想过伤害他，可他的确给我造成了很多烦恼。
又一个傍晚，恼羞成怒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章怀民送的晚饭摔在地上，嘴里憋着没说出那个词，只是气呼呼地跑走了。
章怀民好几天没来上学，我良心不安，去他家找他，才发现他家里家徒四壁，只有年迈的奶奶。
奶奶是很好的人，听说我愿意跟章怀民做朋友，老泪纵横，“小民是好孩子，我知道他有些古怪，可是啊，他也是可怜人啊……他妈妈去城里打工就再也没回来，我没了儿子，也就指望这个孙子了……小民学习成绩好，我很高兴，可他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躲起来哭……”
得知章怀民躲在河边的草屋，我赶忙跑过去，谁知道那里，居然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小姑娘。
我一时愣住，不敢相信这就是章怀民，他慢慢转过身，鲜艳的口红涂在脸上，穿着细长的高跟鞋……虽然衣服很破旧，但他皮肤白嫩，涂口红真的很好看。
见我呆住，章怀民居然径直走过来，轻轻搂住我！
“你……你干什么！”
“宋汇阳……我……我……”，章怀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我气急败坏地跑出草屋却看到门口站着齐公子等人，他还拿着ＤＶ拍下了刚才的一幕。
一时间血液倒流，我像是受到奇耻大辱，逃也似的跑开。我不知道章怀民后来怎么样了，因为这样的经历让我这个“铮铮硬汉”没脸再去上学，跟爸妈闹了很久，就转学走了。
我也没有去学校，没再听说关于章怀民的故事。
直到后来脑部撞击，导致我缺失了这部分记忆，我一直遗忘的章怀民，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再次在医院醒来，杨警官还守在床上，还有其他好几位警察。
我着急把自己梦境里恢复的记忆告诉杨警官，他却说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杨警官举着一管口红，“这是我们再次勘察现场时发现的，这应该是凶手着急离开现场而不慎遗落的。口红是限量版，生产批次就是最近……通过调取购买记录，是你买了它。”
什么？难道我阶段性失忆的时候都是去杀人了？
不，我把口红送给了小慧！
章怀民，童慧敏。
连名字都是如此相似，难道他们存在什么渊源？我拔掉针头就往外跑，一路回想着这些案件的巧合。
小慧刚到Ａ市就发生了凶杀案，齐公子遇害那晚，我喝醉了，或者说是小慧把我迷晕，我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了，而那晚小慧去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乡村教师遇害那几天，小慧说要去外地培训几天，我没当回事，也没送她去，现在看来，她在说谎！
接下来那几天我在开房办案，没有出入小慧家，让她放松了警惕，没有来得及处理掉那双沾满乡下泥土的鞋子，又在看到磊子伤害我之后，穿着那双鞋对磊子下手。
可是她那么心思缜密？为什么会把口红落下？
仔细推算时间点，我想起了，是因为小慧作案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之所以匆忙离开是担心我的安全！
想到这，我边跑边流眼泪，住院这几天小慧都没出现，现在看来，应该是受了伤在躲起来养伤，可怜的小慧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身后的警察没有再追，应该是杨警官下的命令，他要放虎归山，然后引蛇出洞。
我太知道他的套路了，破案的时候我就老担心这条狐狸不把钱给我，现在看来，要这个钱也没什么用了。
因为心里装着章怀民和小慧，我心里沉甸甸的，特别不是滋味，跑回家发现这里依然整洁，但是没有了小慧的身影。
曾经发生的一幕幕涌上脑海，那个一颦一笑都让我着迷的小慧，就是当年想要拥抱我，却被我恶狠狠推开，推到火坑里不管不顾的章怀民啊。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怪我……他回来了，带着复仇的恨和对我的爱……
如果不是为了杀磊子，小慧应该也不会暴露，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也不会留下那么粗心的证据……我在回老家的车上再次泣不成声，我知道小慧在哪，我知道章怀民在等我。
5
河边的草屋早就不在了，我沿河一路找着，却并没有发现小慧的踪迹，直到想起路人发给我的传单，镇上的蛋糕店在打折。
小慧果然就站在蛋糕店的料理台里，穿着白色的工作服，长发绾在脑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新鲜的糕点放在我面前，然后蹲在我脚边，呜咽着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但还是伸出手，搂住了他。
“汇阳，你知道吗，那些手术真的好疼，我的脸，我的身体，都不是我的……可我的心还在，我还记得那些年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你是好人……”
“虽然那个时候你把餐盒扔了，但后来你又把餐盒捡回来，洗干净还给了奶奶，这些我都知道……我那次想做蛋糕给你吃，但你没有吃到。太可惜了汇阳……好在，后来你每次都在夸我做蛋糕好吃，我好开心……”
小慧看着我咧嘴笑，却满脸的泪水，我想，应该是过往的痛苦都在这一刻袭来。
警察已经调查出来，他辍学后去酒吧待过，后来被客人误伤毁了容，就攒钱去整了容……然后改名童慧敏，来到Ａ市，或许他的复仇对象也包括我，却迟迟没有下手。
我摩挲着小慧瘦弱的肩膀，想象着这么娇嫩的脸上曾被一刀刀划过，悲从中来，也哽咽起来。
“对不起啊小慧，是我对不起你的爱……”
我是个懦夫。
当时班主任对我格外凶狠，所以我把泻药倒进他的茶杯捉弄了他，但是当老师罚站问责时，大家习惯性地把责任都推到了章怀民身上。
我为了逃脱惩罚，没有勇气说实话。甚至，像齐公子说的那样劝自己，“反正他是好学生，老师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是啊，老师没有打章怀民，他qin犯了章怀民。然后以上学的资格来威胁章怀民不许泄露出去。
章怀民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他想上学。他当然想上学，想以后去城里找妈妈，想让奶奶过上好日子，想每天在校园里看见我……
所以班主任死有余辜，他退休后去了乡村，屡屡犯法……小慧忍不下去，他不想让别人也像自己一样。
或许，他只是爱美罢了，他想要成为女人，想要穿裙子涂口红……这些，就错了么？
听完小慧的陈述，我跪坐在他对面，情绪激动地要带他自首，“我知道齐公子做过的坏事，我给警察提供证据，他们会从轻量刑的……还有班主任，他该死，这不是你的错啊小慧……”
“哦对了，你是为了我才杀死磊子的，我给你顶罪行不行，小慧你没有错，是我对不起你啊小慧……”
我痛苦地哀嚎着，远处传来警笛的响声，小慧指了指料理台，非常平静的说，“那上面有我杀人用的毒药，你别忘了告诉警察，听说找到关键证据可以立功，你可以用来脱罪。”
事已至此，小慧竟然还想着怎么保护我，我的心，更痛了。
小慧看出我的痛苦，只是温和地摸了摸我的脸颊，露出苍白的微笑，她眉头紧皱着，仿佛身体出现病状，我着急地问他怎么了，小慧摇摇头平静的趴在我的肩膀。
“汇阳，我从十二岁就想这样抱着你了，我知道你会嫌弃我，会怕我，我不想吓到你……我真的不想伤害其他人，我就是，想抱抱你……这个代价，真的好大啊。”
说罢，肩头的小慧双手一沉，没了声响，有湿热的触感从肩膀传来，鲜红的血液从小慧嘴里流出来，像是涂了世界上最好看的口红。（原标题：《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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