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是明代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真武为道家供奉的北方之神,原名玄武,宋真宗年间因避讳宋皇先祖赵玄朗的名讳,遂改称真武。到了明末,余象斗搜集有关真武的故事传说,以其为蓝本,敷衍整理出了《北游记》这部小说。《北游记》作为小说不同于道教记载有关于真武的内容,它与明代盛行 的神魔小说一样,以瑰丽奇幻的色彩创作出各种各样的神魔形象,表现了从人民群众再到余象斗个人丰富的想象力。这些神魔,具有奇幻多变的法术,有超脱凡人的特异功能和驾驭自然界的神奇本领,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斗法宝,搬水火,变幻身形,预见未来等等。连环画《北游记》共计五册,谨请欣赏。
1且说蒙元时期,在广西府有一个狱卒姓孟名山,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五,孟山在牢狱值守,忽然听见众囚犯哭喊震天。
2孟山不到牢房,问道:“你们为何今日如此哭啼不止?”有个囚犯道:“天下人都是和家人欢聚,我们久别亲人,值此节日,更是思念父母妻儿。”
3孟山听罢,心头一酸,安慰道:“我今天与你们行个方便,放你们回家过年。不过,等到明年正月初五,你们都得如期回来。”众囚犯大喜,纷纷跪谢,感恩不尽,都发下誓言,起身回家。
4到了正月初五,众位囚犯果然一个不少,回到牢中。自此,每到腊月二十五日,他便放囚犯回家和家人团聚,次年正月初五日,众囚犯又都自行回到牢中。
5一日,孟山对众囚犯道:“你等如肯弃恶从善,我今天就放了你们。”众囚犯听罢,各各拜谢,然后走出牢门,远走他乡。
6约过一个多月,刑部得知了此事,派人当地核查。知府陪同使者,来到牢中勘查,果然不见一个囚犯。
7知府勃然大怒,命人擒下孟山,升堂审讯。
8孟山禀明事情的缘由。知府大发雷霆,唯恐朝廷追究责任,祸及自身,命人将孟山打了四十大板,严令他立即去找回众囚犯收监,否则定斩不饶。
9虽然孟山心中不情愿,却又无奈,只好安置了家人,启程上路,去找寻众位囚犯的下落。
10这一天,孟山走到武当山下的树林,将枪尾插在地上,喉咙抵住枪尖,叹道:“若舍一命,而救众生,我怎会有怨意?”说罢,就要自尽。
11恰巧玄武祖师带了龟蛇二将下山巡视,救下了孟山性命,询问了事情的缘由。
12闻听孟山之事,祖师大为感动,奏请玉帝,敕封孟山为“酆都孟元帅”,辅助祖师,劝善惩恶。
13祖师带了赵公明、龟蛇二将游走人间,降妖伏魔,安抚众生。他陆续收服了新兴王、田华大王、广泽大王、妖道张健、火德谢天君。
14这一天,太白金星前来传旨,召见玄武祖师前去降服华光,原来,华光大闹天宫,还放火烧了南天门的宝德关。
15原来,华光的母亲吉祥夫人被人陷害,触犯了天条,被关进了九幽地府。华光学艺有成,潜入地府,试图搭救母亲。
16进了地府,华光不禁暗自发愁。放眼望去,地府里面错综复杂,道路万千,难以辨识。华光只好抓了两名鬼卒,命他们带路,直奔幽冥界。
17到了幽冥界地牢外,华光遇上了负责看守的牛头、马面。华光虽然百般求恳,无奈牛头马面以未曾得到天庭赦令为由,挡住了去路。华光大怒,拔枪挑开牛头、马面。
18华光闯进了幽冥界,施展神通,放出三味真火,破开了幽冥塔,救出了母亲。
19见母亲在地府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华光大怒,安顿了母亲,只身返回阎罗殿,将阎罗王、判官、无常、鬼吏暴殴一顿,解了心头之恨。
20想到母亲遭到奸人构陷,害得自己家破人散,华光怒火中烧,难以遏制。他将母亲妥善安置,直飞南天门,打算搅闹天庭,讨还公道。四大天王哪里肯放他进入,一语不合,众人展开了厮杀。
21华光年轻气盛,不甘忍气止怒,手中一杆枪被他使得如神似幻,宛如神助,将雷震子、四大天王与众天将杀得狼狈不堪。
22华光越战越勇,一边厮杀,一边趁机放火,四大天王边战边退,派人急忙向玉帝求援。眼见华光逼近了凌霄宝殿,玉帝只得派了太白金星前来请玄武祖师收服华光。
23祖师不敢怠慢,带领众将直奔天庭的南天门。在南天门外,众人正好遇着华光。
24祖师拔出七星剑,喝道:“玉帝有何亏你,你怎敢放火烧南天门?我奉旨意捉你,好好受缚便罢,半言不肯,叫你化为乌有。”华光乃火性之人,闻言也不答话,手持长枪,往祖师便刺。
25雷震子与四大天王见祖师赶到,心中大慰,连忙扑了过来,各施神通,围住华光混战。
26华光哪里肯示弱,口中嚷嚷不休。祖师见他不服,喝令众天将退后,施展神通。只见他披头散发,顶天立地,手持七星剑,杀气直冲九霄。华光一见,变作三头六臂,与祖师大战。
27两人斗了数百回合,华光一边用火尖枪招架,一边摇动火鸦旗,放出万千火鸦,围攻祖师,不料,祖师轻摇玄武旗,收了这些火鸦。
28华光一见,心急如焚,先后祭起风火轮朝着祖师打来,祖师又用七星剑一指,又把风火二轮收了。
29祖师哈哈大笑,指挥赵公明与龟蛇二将迎战。华光祭起金砖,砸去赵公明,赵公明眼疾手快,舞动手中金鞭,击落了金砖。
30华光大为惊慌,赶紧一拍天灵盖,祭起本命火丹,不想又被祖师收了。华光情知不是祖师的对手,打算逃走,左躲右闪,前后招架,无奈各个方向都被堵住了退路,无计可施。
31祖师把七星剑向北一指,驱动北方壬癸水,将华光冲倒在地。那股水柱漫天席地卷来,宛如一条巨蟒,缠住华光的四肢。
32见华光再也无法动弹,祖师哈哈笑道:“你这小儿,倒也是个孝顺之辈。若肯改邪归正,甘心作我部将,或可赐你一条生路。”
33华光此时已是心服口服,连声应道:“情愿归顺,愿为弟子,侍奉祖师!祖师即取出水珠一颗,化成米粒大小,叫华光吞下。
34祖师放了华光,放还了他的法宝火鸦,分拔给他一些将属,又传授他一些法术、丹丸,命他前去南方布道除妖。
35安置了华光,祖师来见玉帝。奏告了捉放华光之事。玉帝诧异,祖师奏道:“臣观华光乃是忠孝之辈,并非故意造反;臣愿保举华光除妖伏魔,将功折罪。“玉帝依奏。
36祖师离开天宫,一路西行,又收服了关羽与沙刀精,昆仑山朱彦夫与六毒神。
37这一天,祖师等人来到石雷山。山前住一户人家,主人朱老汉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年方十六,相貌端正秀丽。
38见了祖师,朱老汉吩咐两个女儿在厨下做饭,招待祖师。姐姐朱佩娘切了冬瓜,下锅煮食,让妹妹朱孛娘随手将冬瓜籽丢在灶厨下阴沟内。
39雷使在半空看见,只当斥佩娘丢弃米饭,糟蹋粮食,便判有罪,即时命雷公用天雷打死了两姐妹。
40祖师见门外雷声大作,两姐妹倒地身亡,不禁大惊失色。朱老汉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瘫倒在地。
41祖师命赵公明前去天庭雷部,召唤雷公前来,询问细情。雷公禀明了事由,祖师带他到了朱家上空。雷公看到了阴沟里面的并非米饭,才发现自己酿成了大错。
42见雷公再三自责,祖师叹息道:“你们屡用天雷责罚众生,倒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只是不明真相,错怪了好人,也是天理不容啊。罢了,待我做法,试图挽回此事吧。“
43祖师抽出七星宝剑,施法召回两姐妹的魂魄,安抚朱老汉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待我禀明玉帝,敕封你女儿上天为仙,也算给她们一个交代吧。“
44祖师带了朱佩娘、朱孛娘魂魄,与雷公部诸神来到凌霄宝殿,面见玉帝,禀明了事情缘由,奏道:“请陛下敕封此二女为雷部女仙,专司闪电之职,份在雷公之前,免得天雷再误伤了好人。
45玉帝闻听,依言准奏,敕封朱佩娘为“电母娘娘”,封了朱孛娘为“月孛天君”,赐予两面雷电镜。此后,每次天雷轰鸣之前,心有雷电闪耀。
46雷部诸神犯下此错,也被玉帝下旨责罚,封雷公为“九天霹雳大将军酆都章元帅”,眨为玄武部将,接受祖师的统领。
47玄武祖师收服了散落人间的天将,又陆续诛杀了一些祸害人间的妖魔,立下功德无数,自然得到百姓立祠祭祀,众人纷纷膜拜。
48这一天,玄武祖师行走中原,见到河流枯竭,赤地千里,饥荒遍野,百姓苦不聊生。此时正是蒙元暴政之时,祖师来到一处山脚下,见到一个身着僧衣的少年暗自在树下垂泪,便上前问询。
49那少年约有十二三岁,身着破旧僧衣,形貌甚奇,额尖颈细,胸阔腿长,环眼大耳,气度非凡。见了祖师,小沙弥泣道:“我奉命下山化缘,却将钱粮施舍了灾民,怕寺中监事责怪,无法交代。”
50祖师见了他的面相,本就称奇,又听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暗自掐算,情知他与自己有师徒之份,便出言宽慰道:“你莫要烦忧,待我与你上山,解说一二,或可免责。”少年顿时喜笑颜开。
51祖师问了少年姓名,那少年自称群君宝,辽东懿州人士,父母双亡,辗转来到中原,寄身寺庙,尚有一处巍峨耸立的寺院。
52刚进寺庙大门,就见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中年和尚冲了过来,揪住君宝的耳朵,吼道:“张君宝,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又是空手而归。”
53那和尚对着张君宝又骂又踢,君宝躲闪不及,痛得大叫。祖师赶忙伸手阻拦。
54那和尚见祖师面色不豫,横加干涉,登时把怒气转到祖师身上,抬手伸脚,口中叫嚣辱骂,就要殴打祖师。
55祖师闪身到了一旁,使了个定身法,将他定在远处。那知和尚无法动弹,口中依然叫嚷不断:“孩儿们,还不快出来擒下这个妖道。”
56不多时,一群和尚或持戒刀,或使长棒,面带煞气,冲了出来。
57祖师不愿与这些凡夫俗子交涉过多,依旧使了个定身法,将他们困在庭院中,携了张君宝,转身离去。
58到了山下,祖师问询张君宝有何打算。张君宝见祖师道貌巍峨,器宇不凡,法术高强,暗自佩服不已,顿时倒地磕谢:“俺情愿拜在道长门下,早晚侍奉道长。”
59祖师自然欢喜,带君宝回到武当山,行传了他强身健体的技法,命他习练有成之后,再跟从自己修道。
60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几年过去。这一天,张君宝正在前山的道观修习,忽见一名青年将领跳进院墙,直入大殿。
61张君宝闪目察看,只见那将领年近三旬,相貌十分丑陋,下巴前挑,犹如铁铲,脸上凹凸不平,双目深陷,虽然面带倦色,战袍陈旧,却显得炯炯有神。
62那将领急慌慌向君宝施礼,求告道:“禀告小师傅,俺被蒙元铁骑追捕,还请求个方便,找个藏身之地,代为遮掩。“
63张君宝见他头扎红巾,情知他是起义义军,又知蒙元暴政虐民,百姓聊不为生,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吩咐他躲到三清法像之后的地窖中,又施以法术遮掩一番。
64过不多时,一群蒙元铁骑如疾风而至,径直闯入院中。为首的百夫长手执马鞭,反映着张君宝喝问:“兀那道士,可曾见一个汉子闯了过来?“
65张君宝面露呆相,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语带颤音地答道:“俺师父出外做法事去了,留俺看守道院,没见啥人过来啊。“
66那百夫长瞧不出破绽,吩咐众人里外搜了一遍,又见道观大殿遍布蛛网,满地灰尘,并无他人脚印,命人砸了殿前的布施箱,摸出里面的几十两银子,骂骂咧咧地带人去了。
67待那蒙元铁骑走远,张君宝这才救出那汉人将领。那将领再三拜谢,对君宝道:“俺叫朱元璋,是凤阳人,日后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68又过了几年,张君宝已是壮年,道术习练有成,时常与赵公明、关羽、龟蛇二将切磋技艺。他虽然起步较晚,屡败屡战,却天资聪颖,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69这一晚,星空璀璨,北斗七星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幻万千,。君宝依然在山顶打坐求道,夜观天象,若有所悟。
70第二天早晨,旭日东升,光芒绽放,云霞弥漫,朝晖万千。君宝仰望浮云,俯视流水,犹在沉思之间,此时龟蛇二将在旁边开始晨练,呈现龟蛇互博之势。
71君宝感受阴阳互济之道,顿有所悟,腾身而起,双掌呈阴阳之势,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他又抽出木剑,与龟蛇缠斗。
72龟蛇二将见猎心喜,上前合击君宝,君宝依然气定神闲,举重若轻。缠斗半日,君宝招架自如,剑意圆转。饱含阴阳变化态势,精微奥妙,非龟蛇二将所能匹敌。
73祖师哈哈大笑,现身当场,对君宝道:“你能体会道家冲虚圆通、阴阳两仪互济之道,感悟‘以意驭力、形神合一,以柔克刚’之术,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74此后,祖师携三丰游走四方,一边修仙问道:‘除妖诛魔,一边救治灾民,扶助孤寡。
75这一天,祖师与张三丰来到江西鄱阳湖边,只见前面千家万橹,战旗密布,两军在湖面展开厮杀。原来是‘汉王‘陈友谅为报江东桥之仇,率军攻打’吴王‘朱元璋。
76祖师交给张三丰一面小旗和几丸丹药,对他道:“你可去吴王军中助阵,辅他击败汉军。”
77张三丰施展法术,来到吴王旗舰之上,见到吴王同,躬身施礼:“吴王,吾乃当年武当道士,特奉师命,前来襄助。”朱元璋见到当年的救命恩人,赶忙上前相扶。
78此时,正是两军鏖战之际,吴军舰船狭小,远远不及汉军大船巨舰,连战连败,伤亡惨重,形势愈加危急。
79此时,部将郭兴对朱元璋道:“吴王殿下,我军舰船有限,靠打硬仗不行,非用火攻不可。”朱元璋连连点头,却又无奈叹道:“只是如今风向东南,对我军不利。”
80张三丰闻听,哈哈一笑,对朱元璋宽慰道:“大王,吾师曾授我法术,愿施法倒卷风向,助大王火攻汉军战船。”朱元璋大喜,谢过张三丰。
81朱元璋忙命众部将,依照张三丰吩咐去做准备。张三丰见甲板上已经搭建了法台,脚踏七星步,手执木剑,登台施法,天空立时风向倒卷。
82此时,早有吴军将士奉命驾驶七艘小艇,满载燃火之物,驶向汉军舰船。此时,天色昏暗,汉军猝不及防。待近前数百步,吴军点燃艇,跳入水中,七艘火艇纷纷驶向敌舰。83那汉军纵有巨舰大船数百艘,却用铁链相接,遭此火攻,又逢东南风倒卷而来,汉军登时大乱。
84正值汉王陈龙谅心急火燎之际,身边转出一名面黄肌瘦的老喇嘛。那喇嘛向陈友谅进言:“汉王不心着急,待本活佛施展法术,让吴军自食其果。”85汉王一看,此人正是蒙元国毋庸活佛的大弟子藩成龟。只见藩成龟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钹,抛向半空。
86那金钹在空中越变越大,渐成遮天蔽日之势,空中阴去密布,风势减弱,汉军舰船火势为之所迫,岌岌待熄。87张三丰眼力甚佳,远远看到老喇嘛作法,依从师命,祭起手中的桃木剑,只见那桃木剑飞起,瞬间飞去,将金钹割破,席卷而归。火势又变得铺天盖地,席卷汉军。
88老喇嘛怒不可遏,从怀中取出一只金匣,打开匣盖,咬破牙尖,一口鲜血喷去,只见一道飞天蜈蚣冲天而起,直扑吴王旗舰。89朱元璋见状,吓得退缩了几步。众将纷纷各执刀枪,涌来护驾。
90张三丰大笑三声,将手中的玄色小旗祭起。那三角小旗在空中渐渐展开,顿成席天幕地之势,将飞天蜈蚣卷在当中,化为灰烬。91那喇嘛见本命元神被张三丰当场绞杀,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坠入湖中。
92陈友谅见老喇嘛倒毙,汉军的舰船被焚烧殆尽,急忙指挥残军败将,企图逃走。朱元璋哪里肯放虎归山,早就吩咐众将乘胜追击,将陈友谅射杀大鄱阳湖上。93汉军或死或降,吴军大获全胜,朱元璋大喜,牵着张三丰的手,再三致谢,欲赐重赏。张三丰婉言推辞,道:“恩师有言,蒙元气数已尽,虽有国师百般操持,却也改不了天下大势所趋。”
94回到应天府,朱元璋派人大鸡鸣山修建真武庙,供奉玄武祖师。此后,他派兵南征北伐,平定江南,驱除蒙元,定都应天府,建立了大明王朝。95朱元璋称帝之后,多次派人寻访张三丰,均不得见。他又派人大武当山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为玄武祖师树立金身法像,诏令百姓祭拜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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