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画《京娘芳魂送匡胤》分两部分发布,本集为第二部分
《飞龙全传》是清代吴璿根据旧本《飞龙传》增补改编的长篇英雄传奇小说,共六十回。主要讲述了赵匡胤反抗昏君,逃走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与好汉结交,最终建立大宋的故事。全书叙事三真七假,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民间讲史平话的粗豪气息,也溶进了改编者语言雅驯、清隽的风格。《飞龙传》所塑造的这个赵匡胤,当然已经不能等同于那个历史人物赵匡胤,而是劳动人民借其人的这些行为,来寄托他们憎恨邪恶、渴求正义的愿望。由此可见,《飞龙传》所宣扬的这种侠义思想,历史地来看,也正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活在封建社会里的劳动人民的某种精神需求。本连环画共计十册,谨请欣赏。
66女子料是好人,才向他道了万福。问:“尊驾贵姓?”褚元代答道:“这位是东京指挥使赵大人的公子。”女子道:“奴家也姓赵,小字京娘,家住蒲州解梁县小祥村,随父来华山进香,被两个响马抢来寄放此处,只饶放父亲回去。”
67匡胤问:“怎么抢你来了?又寄你在此?”京娘说:“被抢那天,两人争夺奴家,后来一个说,岂可为一女子伤了兄弟情义,不如杀了,另一个说,杀之可惜,不如寄放神凡观,再抢一个来同日成婚。二人去了一月,至今未回。”
68匡胤又问:“可有道士来调戏吗?”京娘说:“自从关进此屋,并未见一人之面。只有强盗丢下这许多干粮充饥。奴家在此外非偷生,恐寻了死连累道士,所以要等强盗来时,与他拼命而死。”说罢泪如雨下。
69匡胤道:“今有缘遇我,我来救你回家乡。”京娘说:“家乡在一千里外奈何?”匡胤说:“要救人便不辞千里之遥,一定送你回去。”京娘下拜称谢。
70褚元说:“公子,强盗回来向我要人,叫我怎么办?”匡胤说:“你只说被东京赵匡胤打开屋门抢了她去,叫他们到蒲州寻我。”褚元问:“既如此,公子何日起程?”匡胤道:“就在今日,说走就走。”
71褚元备酒与匡胤饯行,匡胤对京娘说:“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上不能没有称呼,你我错此酒席结拜为兄妹才好。”二人遂对拜了,谢过褚元。
72京娘扮做村姑一般,匡胤将强人掳来寄放的马叫京娘骑坐,拜别褚元,往蒲州进发。
73行了多日,到了汾州介休县外,远远望见一座松林。匡胤道:“贤妹,你看前面这赤松林火云似的十分险恶,恐有歹人潜伏,待为兄先行,倘遇强盗,须打退才能前进。”京娘道:“恩兄小心。”
74原来赤松林内正屯扎着着地滚周进,手下四五十个喽罗,这一个月内正在四下望风,专候美女,这日十八个喽罗听得林子外面脚步声响,见是个红脸汉子提棒闯进林来,赶忙拿了长枪短刀,钻出来齐奔匡胤。
75匡胤一见强人,举棒就打,不一会,早有五六个垫了他那神煞棒。周进闻报,提了根笔管枪跑出来,正撞着匡胤,两下步战相拼,斗了二十来合。
76周进哪里是对手,枪法一乱,被匡胤一棍打倒,第二棍便送了命,众喽罗一声喊落荒乱跑。匡胤转身不见了马上的京娘,急忙四下找寻,远远望见她连人带马被一伙喽罗拥过赤松林去了。
77他急忙赶上去,大喝一声,喽罗们吓得丢下京娘四散逃走。匡胤叫道:“贤妹受惊了。”京娘说:“那些喽罗是跟响马到过神丹观的,认得我,说周大王正与红脸客人交战,要把我送到张大王那里去。”
78原来张广儿在十数里外一座山头屯扎,与周进彼此照应,也正想抢个美女,二人好同时成亲,忽见周进手下的逃兵奔上山来,大吃一惊。听完报告,急忙带了双刀,飞身上马,带几十名喽罗,下山赶来。
79匡胤同京娘已走了十几里,被张广儿追上,舞双刀来取匡胤。
80匡胤腾步到空阔地方,与张广儿交战,只斗了十余合,卖个破绽,让他一刀砍来,将身闪过,回手一棒,正中右手,张广儿痛绝丢刀。
81他回马想逃走,被匡胤赶到,手起棒落,打于马下,这贪色的强盗只看了前面马上的赵京娘一眼,便断了气。众喽罗吓得腿都软了,欲逃不能,匡胤喝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杀你们,从今以后,改邪归正就是,去吧。”
82匡胤与京娘见天色渐暮,望见前面有座客店,便紧走几步。且说他二人同行已有多日,京娘一直在想:“唐朝有个红拂女,还能自选英雄,我受了这豪杰的恩德,舍了他,日后还有哪个可许终身?”
83京娘几次想自荐,又觉害羞,一时难以启齿,欲待等他开口,可是总不见他理解自已的报恩之心。女儿家左思右想,摆脱不开。此时到了庙前,匡胤扶她下马,京娘故意装作立脚不住偎依在他身上。
84进店夜宿之时,虽然分里外或左右两间客房居住,京娘几次故意嫌冷憎热,央着匡胤给她减被添衾,想用软玉温香,引起他的爱怜。
85谁知这个耿直的汉子,尽管细心服侍,却完全当她是自已亲妹妹看待,毫不动情。他那种漠然的态度使她失望,她闷闷不乐,每每一夜不能合眼。
86这样又走了几日,已过曲活地方,约计到蒲州只有三百里路程了。这一夜,投宿荒村小店,京娘想道:“如今快到家了,只顾害羞不说,岂不错过机会?到了家中,一切罢休,我要悔死的!”满腹踌躇,不觉长吁短叹。
87匡胤在外厢听了,不知所以,慌忙进来问道:“贤妹,夜已深了,因何未睡?你流泪满面,有何事故?”京娘说:“小妹有几句心腹话儿,说不出口,所以郁郁不欢。”匡胤道:“兄妹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但说无妨。”
88京娘请他坐下,说:“小妹陷入贼手,蒙恩兄拔救,又千里护送回乡,还为小妹报了深仇。小妹常想无以报答,倘承恩兄不嫌貌丑,收做铺床叠被之人,小妹便称心如意了。不知恩兄允否?”
89匡胤哈哈大笑道:“贤妹之言差矣,俺与你萍水相逢,挺身相救,不过路见不平,伸张正义,岂似庸俗之辈,先存苟且之念。何况你我同姓,依理不能通婚,又已结拜兄妹,岂容紊乱,这种荒唐话,休要污口。”
90京娘羞得低头半晌不语,沉吟了一会才又婉转地说:“恩兄不要见怪。小妹年仪十七,也不是淫贱之辈,仅因生命出兄所赐,身外别无可答报,也不敢望与兄婚配,但做个小妾奴婢,服侍一日,死亦甘心。”
91话说到如此,不料匡胤怒道:“我赵匡胤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正直无私,倘对你稍有邪念,天诛地灭!你若妄想不息,俺便撒手分离,再不管你,那时你进退不得,莫怪俺有始无终。”说时声色俱厉。
92吓得京娘深深下拜道:“今日方知恩兄热如烈日,冷若冰霜,凛不可犯。恩兄既以小妹为嫡亲骨肉,小妹怎敢不以恩兄之心为心。方才冒昧,求恩兄恕罪。”匡胤这才息怒,扶起京娘,自回外厢。
93那夜起,京娘越加敬重匡胤,他也更加怜惜京娘。这一日到了蒲州解梁县,京娘见离故乡小祥村不远了,不胜伤感起来。
94且说京娘的父亲赵员外,自从进香失去爱女,回家后老夫妻每日相对流泪,这日中午,忽见庄客来报:“小姐骑马回来了,后面有个红脸大汉手执棍棒跟来,快到庄门!”
95赵员外一听,吓得手足无措,大呼:“不好了,响马来计嫁妆了!这这这教我如何对付?”老夫人更被吓得哭了起来。
96京娘已进中堂,爹妈见了女儿,相恃痛哭,哭罢问她怎得回来?响马有什么需索?京娘把始末细细说了一遍道:“恩人已在路上把响马除尽,赵公子现在外边,请父亲出去接待。此人性如烈火,不可怠慢。”
97赵员外出堂拜谢道:“若非赵公子相救,我女儿有死无生,今日怎得团圆!”遂叫夫人与女儿出来,一同拜谢。员外有一儿子,名叫文正,在庄上料理农务,闻报也奔回家中,先与京娘抱头大哭,然后也向匡胤拜谢。
98赵员外在外面吩咐庄丁排筵,里边,老妈妈问京娘道:“我儿,我有话问你,你不可害羞。赵公子是孤男,你是寡女,同行千里,彼此岂能不动心,你路上有没有将身子许过他,对我明言,我与你父亲说知,招他人赘如何?”
99京娘连忙摇手道:“母亲,这事切不可提。赵公子铁石心肠,毫无儿女私情,与儿结为兄妹,如嫡亲妹子,从无半句戏言。今日到此,望留他款待十天半月,小尽儿心也就是了,招亲的话,断断不可出口。”
100母亲将女儿的话告诉员外。员外不以为然,微笑道:“老不晓事的,这是女儿避嫌之词,你想,人非草木,放着这年少英俊的英雄,情窦初开的闺女,两下岂能不互相吸引?等一会我在席间用言语挑明,好事必成。”
101不多一会,酒席备齐,员外请匡胤坐上席,老夫妻下席相陪,文正、京娘坐在两旁。酒已数巡。菜过五味,员外离席,亲自执壶,斟酒一杯,送与匡胤道:“公子请饮此杯,老汉有一言奉告。”
102匡胤接过酒来,一饮而尽道:“请员外见教。”员外道:“小女余生,出恩公所赐,老汉与拙荆商议,无以为报,幸小女尚未适人,意欲献与公子为箕帚之妇,幸勿见拒!”
103话还没说完,匡胤早已怒发,竟破口大骂:“好一个糊涂的老匹夫!俺本来为了义气,不辞千里送你女儿回家,你反将这无礼的话来侮辱我。我如贪恋你女儿的色,路上早已成亲,何必等到今日!”
104说罢,他竟将酒席一脚踢翻,拔步往外便走。
105赵员外吓得战兢兢,妈妈和文正都不敢言语,京娘心中最为不安,急忙出房,扯住匡胤衣衿道:“恩兄息怒,家父是乡下人,不懂事,且脚步声小妹面上,请坐下,小妹赔罪。”
106匡胤盛怒不已,还管什么兄妹之情,一手甩脱京娘,提了行李,头也不回,迈出大门。
107他也不去解那匹马,大步流星地步行去了。
108京娘倒在地,父母兄弟再三相劝,扶进房中。
109整整一天,京娘饮食不沾,把自已关在房中流干了眼泪,苦苦的想:“亏了他救得性命还乡,爹妈猜疑,将他激怒,我这薄命人,既不能托付终身,又不能别图报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110挨到更深,听爹妈兄弟各已回房睡了,京娘解下白汗巾,悬梁自缢了。
111再说赵匡胤使性出门,一口气走了十多里路,走到天已十分昏暗,才发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在进退两难,忽然就地里一阵阴风,觉得冷气逼人,心里更加惶恐。
112只见前面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微有亮光,似有一人一骑,人在马上执红灯而去。匡胤正要赶上前行。
113灯光可作怪,匡胤紧走,灯光也紧走,他放慢脚步,灯光也便慢行。凭你怎么走,总是赶不上灯。
114匡胤越来越疑惑,忍不住叫道:“前面的朋友,求你走一步,带我同行一程。”但见灯光停住,应声回答:“小妹就是京娘。因父母不察,怀疑小妹,又触怒恩兄,我哭了半宵,已自缢而死。”
115匡胤大骇。京娘说下去:“蒙兄千里送我,我虽不能送君千里,且执灯前来,送兄一程,略表寸心。可恨幽明路隔,不能亲近,只得前面远远照路,望兄长恕我!”
116匡胤道:“贤妹轻生惜义,反因愚兄亡故了,但贤妹既已身亡,为何还会骑马?”京娘说:“此马原是恩兄在神丹观所赐,让我乘坐回家,它见恩兄已走,小妹已死,不食不饮,悲鸣而死,所以还让小妹骑来。”
117匡胤感动万分,望空拜道:“贤妹生死一心,又蒙阴灵护送,兄永世难忘,将来若有出头之日,定当立祠祭祀芳魂。”京娘道:“多谢恩兄,天色将晓,小妹不能再送,后会无期,前途珍重。”说罢隐隐饮泣而去。
118灯光不见了。匡胤从来不曾这样悲伤过,垂着头,也不探路,一步挨着一步往前,直走到天色微明,鸡鸣四起。
119来到一个村子,地名叫桃花庄,匡胤见有一座酒店,走了进去。
120他刚坐下,见一人奔进店来,拍桌子大叫:“打酒来!打酒来!不论冷的热的,喝一壶助兴,好去看打擂台。”酒保赶紧送过酒去。匡胤听说打擂台三字。忙问:“朋友,擂台在何处,是何人所立?”
121那人一面喝一面说:“就在这桃花庄西首,是桃花山三位大王宋金清、宋金洪、宋金辉所立,三人一母所生,还有个妹子宋金花,个个武艺高强,每逢三六九,轮流下山上台比武,赢了有彩,今天是大大王上台。”
122匡胤听了,哪里肯不去看看?也只吃了一壶酒,付了钱,跟了那人,出门往西走去。走不多路,望见那边一座擂台,四围看的人如山似海。
123走近时,见台上立着一条好汉,扎束十争齐整,对下边说道:“你们当中有本事的,请上来会会,赢俺一拳,奉送一只金元宝,踢俺一脚,奉送一只银元宝,输了可得给俺十倍。没本事的休要上台出丑。”
124匡胤分开众人,一个飞脚,跳上台来,喝一声:“宋金清休夸海口,俺特备十倍金银,前来会你!”说着放下包裹,脱去袍带。宋金清怒道:“谁敢直呼我名!”用个泰山压卵势,朝匡胤打来。
125匡胤把身子一迎,故意失脚一滑,扑通躺在台板上。宋金清使个饿虎扑食势来抓他,他使个喜鹊登枝,将双足对准宋金清的胸膛用力一蹬,早把这大大王踢倒。
126匡胤跳起身来,双手抓住宋金清的两腿,提起来只一扯,把他的粪门劈开到小肚上,望台下丢了下来。台下有百十个喽罗,大喊“拿住红脸汉子给大大王报仇!”刀枪齐举,围住擂台。要知下文,请看第五集。
未完待续,谨请欣赏连环画《飞龙传》第五集《柴荣穷途投郭威》
宋太祖赵匡胤一生最大的贡献和成就在于重新恢复了华夏地区的统一,结束了自唐末五代以来长达近七十年的藩镇割据混战局面。饱经战火之苦的民众终于有了一个和平安宁的生产生活环境,为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文化的繁荣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作为唐末五代十国混战局面的终结者和大宋王朝的开拓者,赵匡胤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宋太祖具有完美的人格魅力:他心地清正,嫉恶如仇,宽仁大度,虚怀若谷,好学不倦,勤政爱民,严于律己,不近声色,崇尚节俭,以身作则等等,不仅对改变五代以来奢靡风气具有极大的示范效应,而且深为后世史学家所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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