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皆是面皮一跳,但也不敢违抗李正阳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一上来也都是使上了看家本领,不敢有丝毫轻敌之意。孟之行虽然身心俱疲,但战意正酣,毫无惧意,提剑迎战,一时间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之间招招凶险万分。
孟之行抓住一个空档一招“千里无行”瞬间一剑击杀了其中的两人。可此时自己也流出了比较大的空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移到战局的柳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剑袭来,孟之行出剑抵挡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强行移了一下身位,躲过了致命要害,被这一剑在小腹擦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但此时生死攸关,已顾不得了,着地后一招“还酹江月”回击,柳生见一击不得,也不敢多留,一招“兰舟催发”挡住后迅速后退。
这时李正阳竟然也冲了上来,一招“虞山夏雨”,剑势涛涛,狂涌而来。孟之行回击柳生后失血过多,已经很乏力了,见李正阳突然出手,只得匆匆横剑格挡,被李正阳一剑击飞,“嘭”地一声砸飞到竹屋门前的地板上。他迅速起身,一手将剑插在一旁,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扶着剑半蹲着,抬起头,顺嘴吐了一大口淤血,不屑地正视着竹屋外的众人。
李正阳冷笑一声,看得出孟之行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出手必定能一击必杀,到时候自己的江湖声誉自然要更上一层楼了,一边想着一边提剑激射而来,一招“画船烟雨”迷幻异常,没有留半点余力。
剑势袭来,孟之行想要抽剑去挡,但一运劲就当场虚脱了,连半蹲的姿势都维持不了,虚弱地倒在了竹台上,眼睁睁地看着李正阳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剑眼看就要刺到孟之行的时候,“呲”地一声一柄剑从竹屋内破门而出,撞上了李正阳的剑,李正阳剑势受阻,眉目一皱,也很果断,虽然不甘,但还是迅速后撤,等洞清情况再做打算,反正这次胜券在握,不值得去以身犯险。
李正阳退到竹屋外,竹屋门打开,秦媛从竹屋里出来,她脸色惨白,头发简单用丝带束了一下,红色宫装披身,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她没有理会竹屋外的众人,笑着看向此时欣喜却惭愧和担忧地看过来的孟之行,她轻轻地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将他抱到膝间,他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用手势制止了。她从衣服褶角扯出一个布条,将他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捡起身前的两柄剑,将他背到背上,背着他站起身来。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地直面竹屋外那些前来讨伐她的人,而讨秦联盟的人也都全神戒备地看着她,暗自防备着她冲上前来拼个鱼死网破。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秦媛并没有冲向他们,而是突地一下绕过了屋角,往后山跑去了。而派到竹屋后去防备的人也始料不及,被秦媛一剑劈退,没能把她拦下。
后山千仞崖壁的崖顶,秦媛把孟之行放了下来,用肩撑着他,问道:“后悔吗?”
头靠在她的耳垂处,望着星空,叹道:“当然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娶了你。”
她笑了,调皮地说道:“那可不能怪我!”
他也笑了,强撑着身体在她身前站直,看着她,说道:“在我们老家,有这样一种说法,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相互喝过对方的指尖血,那么来生就会被指引走到一起,再续前缘。”他将手指往剑刃上一划,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从划口流出。“所以,你愿意把来生给我吗?”
她看着他,也将手指往剑刃上一划,将染血的手指递到他面前。“你愿意把来生给我吗?”
他们看着彼此,眼含热泪,相互吮吸着对方之间流淌着的血液,像是两个刚出生的婴儿,吮吸着甘甜的乳汁。
李正阳等人终于追了上来。李正阳看着无路可逃的他们,面容一喜,喝道:“交出闻道剑,留你们个全尸。”
孟之行将秦媛拥在怀里,没有理会李正阳,秦媛扬头轻声问道:“你看他像什么?”
“像是个人。”
秦媛笑了笑,从腰间取下那柄长剑,将它提到身前,向李正阳问道:“你想要这把剑?”
李正阳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但未做什么动作。
“我偏不给你!”说完,秦媛将剑随手往后一扔,扔进了万丈悬崖之中。她和孟之行对看了一眼,很默契,踱步一退,双双跳进了悬崖之下。
讨秦联盟众人回到竹屋那边,李正阳神色阴翳,多年谋划,却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一时间苍老了许多。他看向竹屋,心情更是不畅。“烧了!”
柳生站在他身旁,赶紧指挥身边的人。“快快快,把这个破竹屋烧了。”
几个火把丢了上屋顶,火势瞬间蔓延,不一会儿,整个竹屋就被吞没在了火海里,火光四射,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燃烧爆炸声。李正阳看着火海,仰天长笑,怅然自嘲。
“噗”,一把剑从后心穿来,洞穿了他的身体,长笑声戛然而止。“噗”,长剑抽出,鲜血从胸前胸后喷涌而出。李正阳转身看去,柳生微笑地看着他,火光一闪一闪地,柳生的脸忽明忽暗。
李正阳不甘地倒在了血泊里,柳生面色一瞬变得冷峻,从手里拿出一只烟花筒。“嘭……”,烟花在竹屋上空绽开,正道联盟的人四目相对,不明所以。
“师父!”虞山派李正阳的四弟子骆长生从竹屋那边回来,看到自己的师父躺在了血泊之中,瞠目欲裂。他拔剑指向柳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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