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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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心迷宫》是忻钰坤导演拍的第一部作品,由霍卫民、王笑天、易芸等主演。资料显示,该电影仅投入了170万,没有利用名人效应,也没有炫酷的特效,上映后却获得了1067.14万元的票房。凭借次部影片,忻钰坤导演在第八届FIRST 青年电影展中拿下多个奖项。
电影《心迷宫》叙事角度错综复杂,导演通过插叙、倒叙等手法,将故事细节变得很诡异,一环接着一环,你以为看到了真相,却发现另一个疑点又出现了,观众被导演的精心剪辑带入了“心的迷宫”。
刚看的时候让人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但随着剧情线索的剥开,观众的疑惑得到了解决。也将传统乡村最原始的人心险恶展现出来,引发观众对底层人民生活环境和人性的思考。
制片人江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这部影片是根据母亲讲述的多年前发生在河南农村的真实故事加工的。主要讲述在偏远闭塞的山村,村长的儿子肖宗耀失手杀死了同村的白虎。
村长肖卫国为了掩盖儿子杀人的罪行,制造了一系列的假象。在机缘巧合下,村里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怪事。
每个人都站在别人身后窥探了真相,但为了自己的利益重复撒谎。他们想用谎言遮蔽真相,却将人性的自私展现的淋漓尽致。
01
熟人圈子: 我与你有关系,才会发生故事
“我们的周围充满了故事,从小时候的童话和神话故事到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历史和传记,都是由一则则的故事组成。而伦理道德也经常在实例故事中传达它们的教义,有时能够通过故事的吸引完成知识的积累。”
中国传统的村落是由熟人关系构成的,每一家都以自我为中心,由这个中心发散出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可以是以同宗族划分开来,也可以是周围邻里之间形成的团体。也有的是以财富为划分,有钱人的圈大一点,穷人的圈子小一点。
《心迷宫》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以个体村民为中心扩散开来的圈层村落,村里每个人都是熟悉的。谁家有事,隔壁邻居都会过来帮忙。就像一开始开荒却被山火烧死的老孙头,村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过来帮忙。
但每个家庭,或者说村庄里的每个个体,又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就像是石子投入到水中,和周边人的人联系成既有的社会关系。从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到亲戚家的血缘关系,一层层往外推,越往后面,关系越淡薄。正因为这样,《心迷宫》中无人认领的尸体,每个相关个体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沉默,把世间的世态炎凉与人伦复杂展现的淋漓尽致。
传统思想讲究做事要符合“人伦”,所谓“伦”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社会关系里发生了一系列人情世故。一个封闭的村落,也是由无数私人关系搭建的网络。在这个空间里,围绕个体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被赋予了道德因素。
《心迷宫》中丽琴与王宝山的不正当关系是被世人唾弃的,所以当王宝山在众人面前要求丽琴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时,他拒绝了。为了避免成为谴责对象,也害怕成为村民的饭后谈资。因为在传统的道德观念里,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行苟且之事,已经超脱于差序的人伦而存在了。
传统的道德,在一定程度上是随着“对象”与自己的关系会发生变化。现实中,我们也看过很多事例,比如不认识的人做了坏事,我们会不停的唾骂。但是当自己熟悉的人做了坏事,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我们都会给对方找各种理由。
这就是熟人社会里的矛盾,一件事情发生,必须要问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关系,这样才能决定后面该如何去做。《心迷宫》中肖卫国在村民眼中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受村民爱戴,村长选举的时候,有人贿赂选民,却还是落选了。就这样一个村长形象,为了隐藏自己儿子杀人的行为,私自烧了尸体,导致后面一系列巧合发生。
02
回环嵌套:无人认领的“尸体”,成为获取利益的工具
整个影片是利用多角度进行叙事,不同的个体站在各自的地位,讲述自己看到的真相,呈现与己相关的事件。通过多层次、多主体进行叙述,讲述事件的发生过程,在抽丝剥茧中还原事件真相。
观众刚开始看根本看不懂,倒叙、插叙、时间交错,使得整个故事核变得扑朔迷离。看完以后,回过头来想,也就是从肖宗耀的视角、丽琴的视角、肖卫国的视角分别阐述,我们作为观众其实是站在上帝的视角,俯视这场人间闹剧,窥探到封闭村落中的人性。
(一)肖宗耀视角:父亲独断专横,导致儿子胆小懦弱,误杀同村的白虎之后,选择逃离村庄
肖宗耀是村长肖卫国的儿子,父子俩人关系很差。从开头可以看出,肖卫国和肖宗耀都要去老孙头家,两个人分开去的。母亲相让肖宗耀主动跟他爸交谈,他是拒绝的。
后面的剧情可以看到,是肖卫国过度干预儿子的生活,他把他留在老家工作,还要求他娶县城的女孩为妻。为此,父子关系尤为紧张,他们见面也不说话,还故意偷走了肖卫国的勋章,一次表示对父亲的反抗。
亲子关系中,父亲在孩子的性格形成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一个独断专横的父亲,必然培养不出自信、有担当地儿子。肖宗耀和同村的黄欢约会,黄欢告诉宗耀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肖宗耀一向胆小,不敢违抗父亲的权威,他不敢面对。恰巧白虎路过,知道了这个事情,以此敲诈勒索。在推搡中,白虎倒地死去了。虽然是误杀,但是肖宗耀害怕极了,只能暂时把尸体藏起来。然后准备逃跑,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从肖宗耀的视角中,我们可以看到父子关系的重要性。父亲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引路人的角色,最终的路还是需要自己走。肖卫国过度强权,让儿子当了牵线木偶,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肖宗耀。这种强制性建议,只会让孩子越来越叛逆。
(二)丽琴视角:丈夫出轨还家暴,自己与初恋情人偷情,一心想要谋害丈夫,却害怕无依无靠
丽琴的丈夫陈自立在外面包养小三,喝醉酒之后会暴打她。丽琴也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与初恋情人王宝山偷情。她想要逃离丈夫的魔爪,和王宝山商量如何杀死陈自立,但想到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村里出现一具无人认领的烧焦的尸体时,她二话没说就把尸体领回家去了。村长再三让她确认,不要弄错了。通过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内心是庆幸的,毕竟以后不用再挨打了。村头的小卖部老板大壮在陈自立死后,主动帮助丽琴处理丧事。丽琴为了有个依靠,心里也接受了他。
大壮在购买丧葬用品的归途中遇到陈自立搭车,吓出一身冷汗,遂起杀心,可最终还是下不了手。而陈自立却在如厕时,不慎跌下山崖身亡。公安局打电话让丽琴认领尸体,大壮主动送丽琴去公安局,她发现陈自立的拐杖在面包车里。
她当时断定时大壮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回家后就拒绝了大壮的求爱。从这里可以看到丽琴内心深处的良知还没有泯灭,那时候她要是接受大壮的求爱,也能过上好日子。
丽琴的视角里反映的是婚姻关系中两个致命的因素:家庭暴力和出轨。健康的夫妻关系是两个人相互理解、相互成长,丽琴忍受不了陈自立的家暴,和初恋情人偷情。陈自立为了寻求刺激,在城里包养小三。这段关系已经烂到根部了,就算陈自立不死,他们也不会走到最后。
(三)村长视角:为了给儿子洗脱罪名,烧掉白虎的尸体,知道真相却刻意隐瞒,陷入任性的泥淖中
村长肖卫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误杀了白虎,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他仔细的布置,顺便烧掉白虎的尸体。村民发现烧焦的尸体后,找到村长来决断。
最开始,大家以为尸体是黄欢的,但又在尸体旁发现了陈自立的身份证,所有丽琴将尸体领回家了。陈自立的葬礼上,村长接到陈自立的电话,一身冷汗。
随后,丽琴又接到公安局的电话,领了陈自立的尸体,将那具烧焦的尸体送回了村委会。村长趁着晚上,把尸体藏到家里新修的猪圈下。但白虎的哥哥却来村长家,想要借那具烧焦的尸体躲避白虎欠下的赌债。
白庆阴差阳错的把弟弟白虎的尸体带回了家,却不知道就是自己失踪多天的弟弟。追债的人看到白虎死了,也就离开了。
而这时候,肖宗耀准备回家自首,看到白虎的送葬队伍,很是诧异。白庆觉得棺材里装的不是白家人,所以不能葬入白家祖坟。躺在棺材里白虎,被随意丢弃在荒凉的山里。肖宗耀和肖卫国同时来到棺材旁,两个人对望了一下,然后选择自首。
肖卫国的视角里展现的是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形象,肖卫国在村民眼里是清正廉洁的村长,还获得过很多荣誉勋章。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偷偷藏了尸体,隐瞒真相。为民服务的村长形象,在那一刻已经土崩瓦解了。
父母对于孩子的心思,是最无私奉献的。护子之心也是人性中最原始的丑陋,但是万事都要讲求章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自己的孩子犯了错,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利,破坏了别人的利益。
03
荒诞、戏谑、讽刺的乡村故事,折射的是人生旅途中可能会遇到的丑陋现实
法国影评家安德烈·巴赞曾说:“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
《心迷宫》取材于农村现实,通过对不同人物的塑造,揭露了人性最原始的丑陋。冷漠的父子关系、畸形的夫妻关系,围绕着无人认领的尸体,把每个人的小心思都暴露出来了。
肖卫国是百姓眼里最清廉的村长,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了村民奉献了一生,也因此获得了很多勋章。但他作为父亲却是失败的,由于过度干预儿子肖宗耀的生活,导致父子关系破裂,儿子叛逆心理很强。
他把肖宗耀从城里调回到身边,知道儿子是误杀白虎,焚烧了尸体,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想了很多办法。这样的肖卫国是自私的,把人性的黑暗展现在观众面前,即时最后选择投案自首,也不能磨灭曾经做过的事情。
肖宗耀的女朋友黄欢,为了和他在一起,故意说自己怀孕了,就是想让肖宗耀娶她。她背着肖宗耀去商店买卫生,逃到县城后她又想回家,于是千方百计的劝肖宗耀回家自首。她偷拿了宗耀的勋章,间接的胁迫自己的男朋友去自首。
在常人看来,这种感情是冷漠的。黄欢对于肖宗耀也没有真感情,不然怎么会舍得让他回去吃苦。古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黄欢和宗耀还没有结婚,她自然不会愿意跟他一起去承担那些过错。这是人性最本质的特点,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饱受家庭暴力的丽琴,为了逃离丈夫的折磨,跟自己的初恋情人偷情。但是她内心其实看不起王宝山,也不是真的想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当王宝山找丽琴做人证的时候,她一口拒绝了。当丈夫陈自立死了以后,她二话没说直接把尸体带回家了,其实内心是窃喜的。
当小卖部老板大壮向她表达爱慕之心的时候,她想要找个依靠,就默许了。收了大壮送的东西,接受大壮的付出。当她看到陈自立的拐杖在大壮的车里,她下定决心不再跟大壮有交集。她最终把拐杖和骨灰盒放进挖好的坟里的时候 , 她和过去软弱的自己和施暴的丈夫达成和解。丽琴是一个悲剧人物,她承受着家庭暴力,
这些人物鲜明的形象,也是植根于千百年来的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环境,具有典型的乡村特色。《心迷宫》中放火烧山、送葬队伍、拜佛烧香、乡间小路、办酒席等都是典型的农村景象。
在现代化进程中,农村发展跟不上步伐,贫穷、空虚、潜在的人性丑陋,在一桩桩实践中展现出来。看似平凡的乡村,其实暗流涌动,人性的善恶将在这座心迷宫里找寻方向。
结语
巧合皆为宿命,偶然亦为必然。
《心迷宫》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复杂的农村人性景观,每个人都是他人生活的旁观者,比如:白虎看到宗耀和黄欢私会、肖卫国看见儿子杀了人、王宝山看到肖卫国烧东西……
我们在这部影片中,偶尔也会看到自己的影子。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潜藏着或多或少的恶意,但只要自身能够扼杀掉不好的心思,就不会产生恶劣的影响。
人性中潜在的罪恶,最终暴露的光天化日下,形成了一部荒诞不经、匪夷所思的悲剧。也是通过这部影片,反观自己的为人处事。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漫长的人生旅途,我们要学会坚守自己心底的道德底线,记得自己来时的路。工作和生活中,守住初心,方能始终。
今日话题:你有没有听说过匪夷所思的乡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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