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神龙元年(公元705年),这一年对于历史一姐武则天来说可谓是流年不利。这位曾经喊出“朕即天下”,精明强干的女皇帝,领略过无限风光,享受过万众膜拜后,最终还是抗争不过岁月。从正月起就卧病在床,由于之前就把政事托付给了男宠张宗昌、张易之兄弟,而且又明确了自己百年之后将还于李唐,因此,她确信自己的政权是稳固的,只需安心养病,在剩下的时光里平安地走完她的帝王之路。
正所谓趁你病索你命,再凶猛的老虎一旦掉光了牙,就成了别人欺负的对象。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公元705年2月20日),武则天正在养病之机,朝中一些致力于推翻武周恢复大唐国号的“复辟派”在宰相张柬之、崔玄暐等人的密谋下,带领以桓彦范、敬晖为首的羽林军从东宫拽上太子李显,直奔武则天的寝宫,在迎仙宫斩杀了武则天晚年最为宠信的两个帅哥猛男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冲进了武则天的卧室集仙殿。
武则天不愧为一代女皇,虽然又惊又怒,可还是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这帮臣属,厉声问道:“何人胆敢作乱?”
以张柬之为首的众人拥到床前,齐声说道:“张易之、张昌宗密谋造反,臣等奉太子之命,入诛二逆,恐致漏泄,故不敢预闻,惊动了陛下,臣等罪该万死!”
这个世界上说谁谋反都有可能,可说张易之、张昌宗这两个小白脸谋反,武则天是绝不会相信的,就那两个吃软饭的家伙,撑死也就是狐假虎威的货色!他们哪来的胆量和本事?
武则天看着人群中的李显,以一贯的强硬态度,对他怒目而吼:“你长本事了?这件事是你让干的?既然那两个小子已经被杀了,那你还不赶紧回到东宫去了?”
本来就是被大臣生拉硬拽、半推半就参与政变的李显,一时手足无措。还是参与政变的桓彦范以硬对硬,抢上前去大声说道:“太子哪里还能回到东宫去呢?以前天皇高宗以爱子托给陛下,现太子年齿已长。天下思念李唐,希望陛下传位于太子,以顺应天意民心!”
武则天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女皇生涯,可作为资深政治家,当然明白眼前的形势,这位看来是非退不可了,只得说道:“罢了!罢了!”历史上将这场变故称之为“神龙政变”。
政变次日,武则天无奈下诏传位于李显,还天下于李唐。隔了一天,李显复位。二次登基的李显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将武则天徙居上阳宫(洛阳禁苑之东),并上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
上阳宫风景秀丽,是一个理想的休养场所。但对于失势的女皇帝来说,离开了至高无尚的权力,就等同于被软禁了起来。虽然李显每十天会率文武百官,去给武则天请一次安,对她嘘寒问暖,并保证了她在晚年的衣食无忧和无限尊荣。但武则天内心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资治通鉴》记载:“后善自粉饰,虽子孙在侧,不觉衰老。及在上阳宫不复栉頮,形容嬴悴。”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自暴自弃的时候,可知她内心该有多么的悲哀!
武则天在迅速衰老,她知道自己已时日不多。作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临终前,她留下了政治遗言,提出了两点:一是“袝庙、归陵,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二是“其王、萧二族及褚遂良、韩瑗、柳奭子孙亲属当时缘累者,咸令复业”。意思就是去掉帝号、放下皇帝的尊位,回归李唐媳妇的身份,和高宗李治合葬,在李唐宗庙享受祭祀。宽恕和赦免王皇后、萧淑妃的族人以及在废王立武斗争中获罪的褚遂良、韩瑗、柳奭等受到牵连的后人。
神龙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705年12月16日),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武则天在上阳宫的仙居殿溘然长逝。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过得很平静,因为她的心中已经了无牵挂,留给世人一块猜测不透的 “无字碑”。属于女皇的时代就此结束,她开创的武周王朝也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