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员对着火的居民家进行破门
接到警情消防队员迅速冲出车库
天津港“8·12”瑞海公司危险品仓库特别重大火灾爆炸,导致遇难者至少114人,其中不少是消防人员。
消防员究竟该如何灭火?消防员的部队生活都是什么样子?一场完整的火灾,消防员是如何应对的?是否消防员就真的是无所不能?近日,记者进驻管辖济南市中心之一的济南公安消防支队第八中队,跟踪多日予以调查。
背后:多是90后,两年封闭服役不能回家
“你将青春奉献给了小纬六路44号。”记者对潘锋说。潘锋是济南公安消防支队第八中队的消防员。22岁的他,服役两年后,在这个月面临退伍。
只身离役后,八中队还有30名消防员弟兄,守护着四周11平方千米的辖区,200多个消防保卫重点单位。这其中,大多数都是“90后”小伙子,年龄最小的是安徽的程龙,只有18岁。
“早晨跑3000米,下午跑5000米……”通讯室李沁逸将作息表倒背如流。除了跑步,每天还有4节操课——强化体能,模拟演练。
一天里真正的休息只有18:30-21:00的两个半小时。此时,敲开战斗一班、战斗二班等任意一屋,都是一色迷彩装小伙在阅读。
不能说消防员的日子不枯燥:无人外出吃过一顿济南的特色——烧烤;休息时,除了与家人聊聊天,剩余所有时间都须警备,全楼10多部警铃一响,必须直奔消防车,出库救援。
两年服役期间,消防员不得回家,不得离开消防队辖区。而他们实际每月的补贴只有600元。
出警:事情再小,只要中心派单就必须出动
15日,警铃一响,整个八中队一片火急火燎。响铃同时,指挥中心派来工单,德裕家园电梯困人,救援级别为“一级”,而最严重的为“五级”。
无论警报级别大小,一分半内,消防车必须开出车库。不给反应时间,通讯兵李沁逸抓起笔快速记下地点和报警电话,登上消防车。详细地址、伤情等一切信息,都是路上核实。
“人已经救出来了?!哦,好的。”李沁逸挂断电话。此时,消防车已开到半路,只能兜个圈返回。先快速出警,后核实信息的流程,往往会导致类似情况。“但事情再小,只要指挥中心派单,就必须出警,这是规定。”曾经有一次,白天、晚上各上演过近10起类似出警记录。
救援:一分钟出警,十分钟破门,五分钟灭火
17日10:18,警铃响遍整个八中队。“指挥中心派单,阳光100小区7楼住户着火。”通讯室传出消息。此时,10多名消防员直奔装备室,1分钟内,穿完近20斤的消防服,乘坐消防车呼啸离开大院。
就在出警前夕,记者曾试穿消防服,额外背上40多斤气瓶,跑都跑不动。
时间紧,通讯兵只能在路上电话核实地址,随之指挥行驶路线。与此同时,队长于雷和班长杨帆在车上便开始分工:他两人先上楼,几名不到1年的新兵在楼下铺水带、持对讲机待命。10:30左右,两辆消防车径直开到着火楼下。规定到达事发点时间为10-15分钟。
于雷和杨帆持撬棍,径直冲上七楼。透过门缝,能闻到飘散的烧焦味。经过现场民警允许,消防员开始破门。
胳膊有常人小腿粗的杨帆,撬了10多分钟,大门仍未撬开。“三道锁全锁上了。”“把液压扩张器拿上来!”于雷持对讲机指挥。不到20秒,两名新兵搬着一台发电机式的设备出现在眼前。不到1分钟,大门被撬开。
一股黑烟随之一涌而出,几名消防员瞬间满眼泪水。戴上防护罩,于雷和杨帆只身冲进黑漆漆的屋内,没让一位新兵入内。
此时,门外消防员指挥屋外人向楼下撤离,因为浓烟向上冒,楼下相对安全。与此同时,还要听候屋内消防员是否安全:消防员进火场后,随身开启挂在身上的呼救器,一旦静止15秒不动,呼救器会发出警报;同时消防员腰上会系安全绳进火场,一旦有危险,拽一下安全绳,外围官兵会拽安全绳将其拖出。
5分钟后,两人安全出来。“厨房线路老化,开关长期未关,发生自燃。家中没有明火,全是烟。天然气已泄漏。”杨帆介绍。借助消防钳和扳手,天然气阀门被紧急关停。
此时,距赶到现场整半小时。于雷和杨帆面部已全是黑灰,两人脸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外冒。凑近一闻,身上全是烧焦味。“每逢火灾,身上3天全是这个味。”于雷笑着说。消防员程龙则笑着称,自己曾进过一次火场,出来后,鼻孔的黑灰一天都没掏干净。
归队整理消防服,因为内侧全部湿透,部分人翻过来晾晒。“只有休息时间才能洗澡,警铃一响必须再次出任务。”最后离开装备室的王洪迁说。
解疑:都是血肉躯,并非无所不能
每周抽选4个辖区单位,消防演练的过程,是消防员学习锻炼的机会。其次,就是实战中学习。
“都认为消防员无所不能,什么救援都专业培训过。”八中队一作战10年的老兵介绍,其实不然,实战中出警面临的问题千千万,谁也不可能首次面对就会解决。
一老兵介绍,几年前,消防部门完善制度,对于开锁一类的案件不再出警。“在此之前,有居民忘记拿钥匙,不想花钱找开锁公司,就打119。消防员经常冒着生命危险,从屋顶吊着绳子,从窗户入户帮忙开门。”
奇怪的出警记录远不止这些。“消防员并不会专门学习爬树,有市民报警让消防员上树帮忙救猫,就只能靠个人能力。”“帮忙捅马蜂窝算是正常情况,以前还有市民要求帮忙抓狗、抓蛇。”消防员介绍。而消防服手套是防火的,根本扛不住狗咬。只有防化服能完全遮住脸,但防的是危化品腐蚀,面部的缝隙仍能钻进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