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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北中邪了。
这是所有熟知张小北的人总结得出的结论。
一个游手好闲、不思学业、每天都沉迷于网络世界、视学业如同粪土的人,不知中了什么邪,像换了个人,突然变得刻苦努力学习,对英语嫉恶如仇,现在竟然连上厕所都在争分夺秒的背英语单词。
每天还无数次踏足禁区——满是恶魔的办公室,请老师解答学习中的疑难杂症。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除了吃错药、精神错乱,还有就是中邪了。
而学生之间相传,张小北某天晚上去上网,翻墙时看到了鬼,中了邪,之后,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毕竟,一个月前的张小北不是这样的勤学好问、努力向上。
张小北是一个资深网瘾少年。
每天都废寝忘食地沉迷在网络游戏里,保护那些前凸后翘、令人血脉喷张绝色美女,一副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样子,各种套路计谋层出不穷,让敌人防不胜防,带领队友走向胜利,被队友称为“军中诸葛”。
游戏队友列表里,看着一个一个萌妹子,用软糯的语音发“哥哥你好厉害哦,我好喜欢你”、“哥哥带我超神好不好哟”甚至还有请求他成为自己男朋友,带自己打游戏。看着列表里各种各样的女孩,感觉自己后宫佳人三千,各种被人崇拜羡慕,让他感觉自己已经踏上了人生巅峰,拥有一路的鲜花掌声。
而现实世界,却是“啪啪啪”地打脸。
他每天不思进取、浑浑噩噩度日,只想着混个初中毕业证、早点出去闯荡社会,虚荣心又重。他只是一个来自离县城七公里处鸟不拉屎小山村、现在正在县城就读14岁的初二学生。
清明节时雨纷纷。
牛毛般的毛毛雨淅淅沥沥下着,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像机械一样,嘴里不断地吐出某些晦涩难懂的英语单词,或者语法。而讲台下一群花一样蓬勃朝气年龄的学生,此刻却像焉了的狗尾巴草,被狂风扫过一般,已经倒了一大片。老师讲课的声音不能给他们任何激情,反而更像让人精神松懈、催人缓缓入睡的摇篮曲。
英语老师对这一群不学无术、浑浑噩噩度日、上课睡觉学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的激情要早已经被磨灭了干净。这群孩子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她何必为自己添堵?上课就是一个任务,下课铃一响,任务就完成了。
在教室里左护法的位置上,张小北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正趴在桌子上张着嘴呼呼大睡。一丝晶莹剔透的哈喇子顺着嘴角缓缓地流在了桌面上,聚集成一个巴掌大的水渍。乌青的黑眼圈堪比国宝大熊猫,额头上的短发油得拧成一股,死死地贴在额头上。油光满面的脸,长着几颗红肿发亮的青春痘。
身上微微发皱白色的耐克运动服上,有着一个淡淡色的烟灰印记。脚上的人造皮革运动鞋前端因为经常攀爬,布满了褶皱。
英语老师目光偶尔扫到他,会叹口气。原本是一个在小班前途光亮的孩子,资质也不错。可奈何不务正业,现在来到六班,估计没有翻身之日了,以后也只能去一个三流技术学校混混日子。一个好好的苗子,就这样废了。心里有点惋惜,可当事人都不在乎,别人又怎么能左右。摇了摇头,继续讲课。
张小北在同学眼里,就是一个家里有钱、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毕竟,全身都是名牌的人家境能差到哪里去?同桌二蛋也是一个资深网虫,最爱抱张小北这游戏大神大腿。两人每天都要组队翻墙出学校,去网吧包夜打游戏。
而张小北的家境,并不想外人所看来的那么有钱。
张小北家境清贫,父母都是脸朝黄土土背朝天的农民。全家就靠着几亩土地种点烟叶收入,维持生计,支付张小北上学费用。
但张小北是独生子女,从小享受着父母无微不至的宠爱。
张爸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要给张小北最好的。上初中后,张小北的衣服一律都是在运动服专卖店里买的。
而张小北也有着独生子女的通病,自私自利。从来不考虑父母的难处,从来不体谅父母的难处,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给予的一切。
张小北小学也让张爸骄傲过一段时间。
张小北喜欢在学校里整天调皮捣蛋,捉弄同桌,而且还特别喜欢扯女同学的小辫子。全班25个女生23个都被他扯过头发。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剪学生头的假小子,一个是长得五大三粗、长相有点抽象的女同学何梅。
张小北人长得不错,虽然不算天人之相,可也眉清目秀,而且成绩特别好。资智很好、嘴甜,老师都很喜欢他。
虽然他喜欢扯女生头发,可他也只是开玩笑,扯头发也只是轻扯,并没使多大的劲,不痛不痒。
颜值即使正义,再加上成绩好,许多女同学都在心里暗暗地喜欢他,对他趋之若鹜。甚至被他扯头发都默默地视为一种荣幸。
而张小北一天脑袋秀逗还是怎么的,打闹中鬼使神差地扯了那个留着短发假小子的头发。他突然感觉背后不知被谁盯上了,袭上了一片冷飕飕的感觉。
果然,下午就被老师召唤到了办公室。
他现在都还记得班主任又气又笑看着他说:“何梅对我说你歧视她,有意估计孤立她!”
“我怎么孤立她了?”张小北一头雾水。自己貌似没有对何梅做过什么大不讳的事,自己和她无仇无怨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往自己头上扣一顶帽子?
“她说你扯除了她以外全班女生的头发,你是故意排斥她。”老师极力控制自己面部的表情,因为憋笑身子一直忍不住发颤。
张小北感觉自己的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老师说的话让他无言以对,他现在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之后老师又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不能搞特殊性,要一视同仁。
现在想起,小学虽然顽劣,可关注目光一直曾未少过。他头上一直顶着无数光环,接受着赞扬,对一切都充满信心无所畏惧。
小学毕业,张小北考上了本县的数一数二的初中。
他以为上了初中,自己还会像小学那样绽放光彩。而上了初中,一切都被重新洗牌、定义,他才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
班上的同学大多都是城里的,成绩好得不得了。在他嘴里晦涩难懂的英语,别人倒背如流。
就连他曾经最自豪的作文……看着别人作文如同小说家一样高深的境界,而自己的作文语言直白意蕴短浅,连别人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大多数同学的父母不是领导,就是单位上的正式员工,或者是自己做着生意的,而张小北的父母只是农民。在这敏感的年纪,他心里自卑不已。他现在就像路边一颗不起眼的野草。
他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他优秀的如同过江之鲤。眼前的一切,让他他感觉自己像从天堂掉下地狱,心里失落、压抑极了。
张小北的同桌张兵是一个资深的网虫,家里花了许多钱走了后门才进小班的,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最爱上网打游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一次英语考试后,张小北看着自己倒数第十的成绩,心里又难过极了。所以又经不住张兵软磨硬泡,和他一起去了网吧。
而仅仅一次上网,张小北彻底沉迷在了其中。
在精彩刺激的网络游戏世界里,不断发泄存积在内心的压抑。听着一局局游戏的胜利之音,张小北似乎又找回了自己丢失已久的自信心。
然而白天,课堂上张小北像只只剩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的病狗,趴在桌上,单手支着下巴,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板。
张小北像王母一样竭尽全力、用尽手段,不让上眼皮牛郎、下眼皮织女相会。即使它们苦苦相求,当它们倾尽全力快要幸福地相拥在一起的时候,都被张小北用尽吃奶的力残忍地分开。
黑板上的字越来越模糊,张小北只看到老师的嘴像搁浅的鱼,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终于牛郎织女努力了千百次,张小北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除了。
“啪!”张小北支着下巴的手的手倒了下去,牛郎织女幸福地相拥在了一起,张小北开始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
张兵看到张小北睡觉,大吃一惊。他竟然敢在女罗刹的课上睡觉,小命不想要了!看着女罗刹黑板上的东西快写完了,同为出生入死的战友,他有义务救张小北于水火中。
张兵已经偷偷拉张小北好几次衣角,都被张小北用手打开了。张兵只能用满是同情的目光看着睡得像猪一样的张小北,祈祷女罗刹能放过张小北一马。
老师刚写完黑板上的字,刚转过身,就看到呼呼打大睡的张小北,一下就火冒三丈。
“张小北!”一声尖利刺耳声音响起,张小北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了,蛮力扯得他生疼。精神早已阵亡张小北满血复活,他急忙睁开眼。刚相聚牛郎织女又被残忍,活生生地分开了。
被老师狠狠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可爱的张小北同学满脸通红被罚站在墙角听课。
张小北死死地睁着自己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恨不得在又快要相拥在一起的牛郎织女之间立两根火柴棍。他现在感觉自己脑袋里就是一盆黑芝麻糊,脚就像踩在了棉花上,头有千斤重,腿却轻得像片羽毛。
下课了,张小北进了办公室,又被老师做了一顿思想教育,还被罚抄每个单词十遍。
虽然白天上课张小北萎靡不振,像快死的病狗。可一到了晚上,下课铃一响,张小北就像听到了天使的召唤。他仿佛喝了一百瓶生命药水,瞬间就生龙活虎,似乎自己已然是爱吃菠菜的大力水手,随随便便就是一招排山倒海,或者隔山打牛。他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想方设法逃过宿舍老师查寝,半夜和张兵轻车熟路地翻墙出去上网。
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张小北在游戏里被众多漂亮美眉追着要号,求着他要和他组队。张小北感觉自己就像皇帝,面对着三宫六院,后宫佳人无数,面对耳机里甜美、可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叫着“小哥哥”,和在课堂上各种凶神恶煞的面容、千里魔音,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处在了极乐天堂了。
游戏已经成了张小北的心,他的肝,他生命的四分之三。
但他的肝,不是普通的肝了。那是得了肝癌的肝。
成绩比股市都跌得更厉害,他成了班里成绩的垫脚石、千年老乌龟。倒数第二的宝座非他莫属,第一是张兵。
张小北被家长请了几次。张爸每次都被班主任一顿训斥,四十几的汉子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只有不断地道歉。
出了办公室门,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诫张小北要好好读书,不能上课睡觉。而张小北却不知错,一直信口雌黄,找各种理由推脱自己的责任。张爸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失望。
请家长依然没有任何起色,张小北已经网癌晚期了。烂泥巴扶不上墙,班主任都已经放弃了。
第二学期,毫不意外,可爱的张小北同学成功的从小班像垃圾一样,被毫不犹豫地踢到了一个俗称垃圾收容所的六班。而张兵,家里有特殊手段,依然在小班挂车尾。
而此时,张小北同学在网吧游戏已经十连胜了。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满是淤青的眼睛里绽放着胜利的色彩。他毫不犹豫买了盒三块五的麻辣牛肉面奖励自己。
当他知道自己被分下在六班,心里一点难过悲伤都没有,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心里欢呼“万岁”。自己以后终于可以逃离魔掌,一直打游戏,就算上课睡觉,也没有人管了。
张小北终于进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班。
老师讲课声像催眠曲一样,全班大部分都阵亡了。只有少部分,要不是在角落里卿卿我我,要不是就在吃东西、小声说话,只有前两排,还有龙鳞凤角的几个还顽强地活在前线。
张小北早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梦到自己在游戏里披着战衣,拿着大宝剑,一路披荆斩棘,拯救被大魔王囚禁的公主。
当他打败魔王,快要抱得美人归,准备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时……
“叮铃铃!”不怀好意的下课铃扯着嗓子尖叫,吓得他从梦里惊醒。
天天上网,张小北的包都比脸干净了,脸上至少还有些因为熬夜内分泌失调而长的凹凸不平、又红又肿的青春豆。而兜里,连一颗灰尘都没有。
人是铁,饭是钢。张小北宁可不吃饭,也要上网。网络,就是他的精神寄托。
张小北打了电话给张爸,直言自己没有生活费了,让父亲送点来。
张小北心念念张爸下午能到,可不知怎么张小北眼巴巴地等了一下午,张爸都没有来。
张小北又好面子,不愿意向同学借钱。他又气又恨,肚子饿得呱呱叫,感觉身体被掏空,心里无比埋怨父亲。
当上晚自习,沉浸在梦乡里和纤纤佳人花前月下共度良辰美景的张小北被人拍了拍肩膀。突然惊醒的张小北一脸怒气,他以为是同桌狗日的二蛋又开玩笑,假装老师拍醒自己。那家伙喜欢干着缺德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正他准备来一招黑狐掏心时,眼前那熟悉的脸差点把他的小心肝吓出来了。
“老……老师……什么事”尴尬的他把手停在了老师两座巍峨的高山前。
老师看着张小北的手,目光沉了沉。张小北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狗爪子,藏在身后。他真怕下一秒,被爆发的语文老师折了。听说,语文老师是黑带高手。
语文老师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现在真想让可爱的张小北同学体验一下,什么叫人肉沙袋。她在心里不断地默念:“为人师表,为人师表。”再深深吸一口气。
心情平复后,她说:“教室外有人找你,速去速回。”
张小北如同大赦一样,他屁颠屁颠,感激地看向教室门外,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而看到门外那熟悉的脸,张小北感觉自己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热情的火焰被浇灭了,换成一脸的冷漠,注视着眼前的人。
一头黑白掺杂的头发,眼神里满是赶路的疲惫。看上去饱经风霜,布满岁月刀刻痕迹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穿了一件又旧又给的中山装,里面是一件又破又旧还褪了色的粗呢毛衣。褪了色的黑色的裤腿上,满是泥点,脚上一双沾满泥土发旧黑色胶雨靴。
张小北家离学校六七公里。他知道父亲为了省点车费,徒步走到学校。而且昨天刚下过雨,山路上满是泥泞。
看着一脸冷冰冰的张小北,张父疲惫的眼里一下绽放了花一样的色彩。他低着头,揉搓着满是黄色老茧粗糙的双手,不好意思地解释着:“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所以没有早点来。这袋子装了你妈做的你最爱吃的馍馍。”
张小北看着父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用塑料装的皱巴巴的馍馍,皱了皱眉头。
“不用了,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爸,”张小北摇了摇头,把张爸手里递过来馍馍推了回去,“爸,你把钱给我,我还要上课,时间不能待长了。”说着向张爸伸着手。
张父的目光一下黯淡下来:“好吧,那我自己吃。”他手从衣服最里面费力地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有着面额不一的一叠钱。
“这里有五百,你省着点用,要听老师的话。”张父细心地叮嘱着心不在焉的张小北。
而张小北此刻的目光却看向了教室。他怕几个同学好奇地向他这里张望,看着张父这一身酸得掉牙的打扮。他真怕在同学眼里拉低自己的档次,让人家看不起,那他以后在别人眼里如何保持自己的一世英名?
“爸,你说完没有?我还要上课啊,你早点回去。”张小北不耐烦地打断了张父絮絮叨叨的叮嘱,找了个理由搪塞张父,快速地从张父手里接过了钱,一溜烟地跑回了教室。
张父看着空荡荡的手、张小北逃走一般的身影,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看着干扁皱巴的馍馍,一脸苦笑,转身离开。昏暗的灯光把他微微佝偻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满是落寞。
张小北回到了座位,同桌的二蛋立刻就凑了过来:“小北,那是谁啊?怎么穿得又破又旧,不会是你爸吧?”
张小北心里“咯噔”一下,虚荣心作祟,他咬了咬呀:“不是,他怎么可能是我爸?他只是我一个亲戚,我爸让他给我送点生活费。我爸生意忙呢。”
“哦,原来如此!也对,你爸怎么会这么老。哎呀,你又有钱了,张公子,今晚你得意思意思吧?”二蛋眯着眼睛,看着张小北一脸奸笑,就像日本鬼子遇到了如花似玉的花姑娘。
“好吧好吧,今晚网费哥包了,还请你吃泡面喝雪碧,够意思了吧!”张小北大方地说,心里已经计划这笔钱又可以让他在游戏里潇洒挥霍几天了。
而此刻,他却没有想到,这钱都是张父去向别人借的。他妈胆囊炎刚做了手术,家里已经没钱了。而这一切,父母都没有让他知道,怕影响他学习。
“够,够了,张公子真够哥们!”二蛋一脸阿谀奉承,张小北心里飘飘欲仙。因为有钱,底气十足,胸膛也挺高了几分。
终于,又到每晚翻墙时间。
张小北轻车熟路地爬上了两个人多高的墙,正准备往下潇洒地一跳。
突然他墙角蹲着一个人。灰暗的灯光下,冷得瑟瑟发抖,搓着双手不断地呵气。那破旧的中山装,刺疼了他的双眼。他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就碎了。
他像见了鬼一样从猛然地掉头从墙上跳了下来,二蛋在下面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校长在外面?”二蛋小心翼翼地问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张小北,目光警惕地四处打量。
“没事,哥们,你吓了我一跳!”二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走走走,去打游戏。”
张小北突然像中邪了一样,跑走了。任二蛋在后面如何叫喊,他一直疯狂地跑着。
那一次后,张小北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对班主任下了什么迷魂汤,班主任竟然破格把他安排到了第一排。
二蛋相约他去打游戏,都被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拒绝多次以后,张小北刻意地远离二蛋。两个无话不谈的好基友变得形同陌路。
张小北像中了邪一样,疯狂地读书。即使走路,嘴里也在念念叨叨地背诵英语单词。进办公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以前,都是进办公室进行批斗思想教育,而现在,是为了请教问题。每天晚上熬夜苦读,这拼命劲都让人怀疑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张小北了。
对于张小北从一个顽劣网虫,变成一个认真求学、积极向上的好学生,这改头换面堪比整容级的改变,同学一致认为,张小北中邪了。成为教室办公室里老师茶余饭后一个不错的谈资。
张小北天资不错,再不断努力下,成绩像只大涨的股市,让各科老师刮目相看,甚至成为鼓励学生学习的榜样。
期末考试,张小北竟然考了一个全校第二。这让六班班主任脸上赚足了光,走路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六班俨然成了一个咸鱼翻身的奇迹。
张小北也如愿以偿地又回到了小班,虽然对六班班主任万方不舍,最后,依然选择了回小班。
当张小北平静地告诉张父:“爸,我考了全校第二,又回小班读书了”
“你在开玩笑吧?是不是感冒发烧了?”张爸摸了摸张小北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嘴里不断嘟哝,“没烫啊,怎么大白天说胡话呢?真奇了怪了。”
张小北扶额头。张爸以为自己大白天说胡话呢!看来不拿出一点证据,他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于是他马上打电话给班主任,说明原因,让张爸接电话。
张爸一脸雾水地接过电话,听着听着,嘴越张越大,最后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挂了电话,张爸一脸喜悦,突然低着头,像个受委屈的小孩。
“爸,你怎么了?”张小北关切地问。
张爸抬头,脸上虽然笑着,眼里蓄满泪水。
“爸,你怎么哭了?”张小北突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安慰张爸。
“没事,爸这是高兴,我儿子争气呀!”粗糙的手不断拍着张小北瘦弱的肩膀,满是皱纹的脸此刻像一朵绽放的花,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把这个消息迫不及待地告诉小北妈。
张小北看着父母高兴得像个小孩,叫嚷着要杀掉家里唯一的老母鸡炖汤犒劳自己,心里又暖又喜。他不再沉迷于网络上打打杀杀的刺激,不再想保护一群虚假的人。
眼前高兴得像孩子一样的人,才是最可爱,最值得张小北保护的人。
张小北一如既往地努力学习。他从未向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发生翻天覆的变化,那件事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秘密。
他现在只想成为父母眼里的骄傲,让他们为自己自豪。(原题:《中邪》,作者:熙熙大嘟嘟。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