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名叫王小饿,虚岁70整,52年出生的。两岁才学会说话,说的第一个字不是妈也不是爸,而是“饿”。58年闹饥荒的时候,见着人就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说:“饿…饿!我饿!”所以小饿这个名字就代替了他原来的名字!
王小饿大爷早晨5点就起来了,洗一把脸,把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看不出颜色的汗衫套在身上,就蹬上三轮车出门去了。他要去菜地里把菜摘一摘,待会儿送完两个孙子拿去集上卖掉,反正也吃不完不如换两个钱儿。顺路再找一找昨天傍晚没有撵回家的一只鸭子。
天虽然已经透亮了,但街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偶尔会有只猫从墙角里忽然窜出来,又迅速地跑掉了,仿佛做了贼一样。王大爷来到村后头的池塘边,看见自己家那只褐色的鸭子和一只白色的鸭子,正趴在一棵柳树下面窝着头睡觉呢!大爷捡起一块土坷垃扔过去,嘴里骂着:“臭不要脸的,当自己是野雁啊,你不回家!”
鸭子受到惊吓,站起来扑拉扑拉跳进水里,伸长了脖子“嘎嘎”地叫着四处张望。鸭子下水了,王大爷却在柳树底下发现了一个绿皮大鸭蛋,捡到手里还热乎着呢,“还中,在外面野吧!”大爷边说边把鸭蛋放进了车把上挂着的花布兜里。
菜地不远,就在池塘旁边,地里只种了三样菜:豆角,茄子和辣椒。因为肥水充足,豆角,茄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蹭蹭的长,一天不摘就吃不过来。大爷把豆角嫩的、老的分开放;茄子大的、小的也分开,这样方便买的人挑选。辣椒也摘了一大袋子,趁着早上天凉快,王大爷又给豆角架培了培土,才蹬着三轮车回了家。
老伴儿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叫两个孙子起床。王大娘比王大爷大三岁,有高血压的毛病,时常头晕头疼,每天都得吃一大把药,降血压的,降血脂的,活血化瘀的,管头晕头疼的,每次吃药王大娘都会唠叨:“吃恁多药病也不见好,说不定哪天闭上眼就醒不过来了!”王大爷听了,心里总会一片凄然,仿佛老伴儿真得没了一样,可是嘴里却狠怼一句:“不吃死得更快!”
两个孙子分别是王大爷两个儿子的孩子,大的上小学六年级,小的上二年级,在镇上的同一所小学里。王大爷的两个儿子十八九岁就去外地打工了,娶了媳妇后,媳妇也跟着走了,媳妇生完孩子,回来住了一年多,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又出去了,一年就回来个一两趟。
“敢情这孩子是给我俩生的呀!”
“还赶不上一只母鸡呢!母鸡还知道落落窝!”老两口被孩子缠得没法子的时候,时常这样埋怨着。
王大爷和两个孙子吃着早饭,王大娘把豆角一把一把用绳批子捆起来,又往三轮车里放了一把批发来的红色塑料袋,转身从屋里拿出来一把零钱,准备放进车把上的花布兜里时,摸到了一个大鸭蛋,“咱家那鸭子下的?”王大娘笑着问老伴。
“嗯呢,快成野鸭子啦!”王大爷边说边把书包给孙子背在背上,让两个孩子坐在三轮车帮上,脸朝外脚丫子耷拉在外面,慢慢地蹬起车子出了家门。
镇上有一个中学,一个小学和一个幼儿园,小学校在镇子北面,离王大爷家两里多地。村村通工程让乡里的路平坦了许多,尽管这样,驮着两个孩子和一车蔬菜的王大爷仍然累出了一头汗。他想着:该换个电动的啦!暑假后,大孙子得去镇子南边的中学上学,穿过镇子又远了二里多地,中学生上课早,放学晚,小学生上课晚,放学早。就得先送了大的再送小的,放学时先接了小的再接大的,来来回回要多走不少路。这辆三轮车也跟了他许多年了,一蹬起来吱吱扭扭地响,就像老伴儿的身体一样,总是出毛病!自己的腿脚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利索,换!一定要换!王大爷下定了决心!
看着两个孙子进了校门后,王大爷蹬上轻了不少的三轮车,来到了镇中心幼儿园大门旁边的一条马路上,这儿是镇子上最热闹的一个路段,两旁有许多门市,饭店早餐包子铺;羊肉汤糁汤罐子汤馆儿;照相馆打字社理发店,小百货超市,应有尽有。路两边还有许多摆地摊儿的,有卖水果卖菜打烧饼的;卖盆子卖碗卖拖鞋的;还有几个卖小孩玩具的摊子,五颜六色的气球系在三轮车把上,旋转的风车旁是摊主们晒得黢黑的脸。小镇热闹的一天就在他们的吆喝声中开启了!
王大爷找了个空地儿停下三轮车,拿出一块破塑料布铺在地上,把豆角茄子辣椒统统放在上面。这会儿许多送完学生的家长会来这里买菜。
一见有人过来,王大爷赶紧说:“自己地里种的,早上刚摘的,你看,水灵着那!”“没打农药,自己吃的…”
买菜的人蹲下来扒拉着豆角问:“咋卖的?”“豆角一块钱一把,茄子辣椒八毛。”
“来把豆角!”买菜的掏出手机问,“我没带现金,你有收款码吗?”“什么马?”正准备把豆角装进塑料袋子里的王大爷愣住了。
买菜的人指着旁边卖玩具的大妈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绿牌牌说:“就是那样的,一个二维码。”王大爷更糊涂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于是摇了摇头。
“那你有手机吗?”“有,有!”王大爷慌忙从裤兜里掏出那块破旧的老年机,买菜的一看笑了:“大爷,这手机不行!”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这时旁边卖玩具的大妈走了过来:“刷给我吧,我给你钱!”王大爷目瞪口呆的看着买菜的人用手机在那个绿牌牌上照了一下,又用手点了几下,旁边放玩具的架子上就传来一个声音:“微信收款一元。”
当好心的大妈把一个硬币放在他手里的时候,王大爷才醒过神来,慌忙把装好的豆角递给了买菜的人。
后来又来了几个没带现金的,都是大妈帮忙收的钱。王大爷想弄明白这个神秘的“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过去问卖玩具的大妈。
大妈给他讲了半天,王大爷也没整太明白,只是知道了要有这个“马”,得先买个智能手机,大妈还告诉他:“像你这么大岁数了,买个孬点的,一千多块钱的,能收钱能打电话就行啦!”
大爷心想一千多才买个孬玩意!太贵了,赶上半个三轮车啦!我才不要呢,又不是经常卖菜。
夏天的太阳上来的快,刚九点多就热的不行了,很多摊主都撑起了遮阳伞,街上的人也变少了。
王大爷的菜卖出去了差不多一半,他带上草帽又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老伴儿的降压药快吃完了,于是就把菜收起来,骑上车子去了不远处的镇医院。
老两口都有农村医疗保险,在门诊买药的话,医保可以报销一半儿,可是一年只有100块钱的报销额度,根本不够用,王大娘一个月的药钱就得2百多。后来镇医院给王大娘办理了慢性病卡,报销额度提高到了800块,高兴得王大爷直夸国家政策好,减轻了买药的负担!
因为经常来,镇医院那几个开药的大夫他都认识,又因为王大爷身份证上的名字“与众不同”,大夫们也都记住了他。
王大爷很快就拿完了药,看看时间,还没到孩子放学的点儿,干脆就在这医院大厅里凉快一会儿吧!王大爷把三轮车也推了进来,怕外面热辣辣的太阳把菜晒蔫巴了。
这时,刚才给王大爷开药的小杨大夫走了出来,“大爷还没走呢,…哎,这菜是你卖的吗?”
“是啊,是啊,自家地里种的,吃不了…”
“那你卖给我点儿吧,正好不用出去买了,天儿恁热!”
“那好,那好…”王大爷赶紧站起来去拿塑料袋装菜,只听小杨大夫又说:“大爷,我给你吆喝吆喝,看看我同事们有来买的不?”
王大爷慌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在医院里吆喝不好!”
小杨大夫“噗嗤”一声笑了:“大爷,我在手机上,在我们同事群里吆喝。”手机上?大爷又弄不明白啦!只见小杨大夫用手按住手机下面,轻轻松松的说起话来:“亲人们,一楼大厅里有个卖菜的大爷,他的菜是自己种的,新鲜着呢,有需要的快来买吧!”
不大会儿,就来了好几个医生护士,她们一边挑选着菜,一边夸奖着菜新鲜。王大爷忙不迭的装菜收钱,一会儿功夫三轮车箱就见了底,连一个辣椒疙蒂都没剩下!王大爷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竟毫不费力地在医院里把菜卖光了!
王大爷对小杨大夫致谢后,就推着车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去接孙子了。
刚11点,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接孩子的人,老人多,年轻人少。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烘烤着大地,他们有的站在树荫下,有的站在墙角背阴处,伸着头向校门方向张望着!
王大爷怕放学时人多接不到孩子们,就早早和他俩说好了一个固定的地方,放学后就去那个地方找爷爷。
11点半左右俩孩子先后来到了爷爷身边,坐上三轮车,爷孙三人顶着烈日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王大爷都在为刚才卖菜的事喜不自胜,汗衫子都贴在了后背上也不觉得热!
就在王小饿王大爷轻松愉快地蹬着三轮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家里边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王大娘怎么啦?因为字数的原因,明天接说!关注我不迷路[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