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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6年5月18日是我开始写作的日子。我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于我而言,写作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那时我刚刚毕业不久,看着同窗一个个拎着行李离开学校,我的内心既恐慌又平静。恐慌是因为我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将何去何从,是跟着就业的潮汐一起远走,还是留校考试,哪怕考上村官也是好的。
至于平静呢,是因为我还留在实习的公司,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留下来,不用费尽周折去找工作。
那个五月,我回到学校(那时候学校还让我们住),并开始接触写作。
一切都是新奇的,我像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人,用文字表达了许多感想。奋笔疾书一个晚上后,我开始爱上了写作。我喜欢在文字里肆意驰骋的感觉,如果文字是一片草原,我就是那只脱缰了的野马,总觉得前方有什么在召唤我。
后来,我大胆地做了一个决定,辞职在学校外面租下了一间出租屋。这样,白天我就可以专心地在小屋里读书写作,晚上回到学校和留校的几个朋友消遣娱乐。但这样的时光并没有延续多久,一个月后,本就不多的几个朋友也都离开了学校,剩下我一个人守着空旷的宿舍。
当人群散去,整个楼道都开始空荡荡后,孤独一次次袭来,挥之不去。于是,我把所思所想融入到写作中,写作也成了我战胜孤独的一件利器。
如果放在两年前,有人问我辞职去写作后不后悔,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会,因为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写作了。
是啊,我们总是喜欢用“青春无悔”来搪塞别人的质疑,用“青春不怕犯错”来纵容自己的任性。因为,有人会告诉我们,错就错了,没关系,毕竟还年轻。
可是呢,时间一长,我们就开始自我麻痹,理性的头脑再也无法战胜感性的意气。如果放在现在,我只觉得当初的意气有失理性——没在毕业之际考虑更好的出路,反而本末倒置地去写作,不免有些轻狂。
可正因为这样,那些日子才被叫做青春。
02
有一个朋友这样感慨道:
“那时我们都是在最没能力给别人幸福的时候,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那时我们手里攥着最后一丢丢的理想,在现实里一次次碰壁;那时我们前路茫茫,却又最不擅长抉择。所以,我们终没能留住想留住的人,没能坚持住最初的梦想,没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所以,青春怎会没有遗憾呢?”
是啊,我们始终在前行,始终在后悔。
我们后悔没多跑几步赶上一班车,而要再花半个小时去等候下一班;后悔没在爸妈没听清话的时候耐心地去重复一边,而不是不耐烦地敷衍;后悔没勇敢地去告白、去挽留,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离开;后悔没度过充实的大学时光,没看更多有用的书,掌握更多的技能……
不知道有多少次,“后悔有什么用呢”这句话就像一粒带着彩色糖衣的特效药,吃了之后就会有镇定、强心的作用。可是,这种特效药的药效只有数天,甚至只有数小时,当我们无视过错给自己带来教训的时候,只会对这样的特效药产生过度依赖,只是到了晚期,怎么戒都戒不掉了。
后悔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既不敢承认自己后悔,又不愿从中汲取教训。
03
陈辰说,她最后悔的经历就是一次面试。
那时她跟很多人一样,想去北上广深寻找梦想。因为手上只有八百元,自己最多只能在深圳停留一个星期。为了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工作,去之前陈辰就计划好了日程,投了简历。
到深圳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陈辰早早地接到了几个面试电话,跟对方约定第二天去面试。开始的几天里她还挺有信心,基本保持每天面试两次。可惜的是,接连六天的时间里,她都没遇到合适的工作,直到快要“弹尽粮绝”的第七天。
那天,用人单位跟她约定好了早上十点面试。因为路程有点远,她七点多就出门了,当时天还下着小雨,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在车站等了很久,又坐了很久的车,才在手机地图的引导下找到了那家公司。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与高楼耸立的市区格格不入。荒凉萧瑟的景象,和路边摩的师傅按着喇叭问她去哪儿的样子,让她有些生畏。
来到公司后,陈辰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油腻男,他是人事经理。看完陈辰的简历后,他问了她一些问题,因为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他直接跟她谈了薪资待遇:月薪四千元,还管食宿。
听到这个消息,陈辰是有些意外的。一个刚刚毕业的人,能找到食宿无忧、月薪四千元的工作,实在不容易。
可当人事经理问她是否可以立马入职时,陈辰却有些犹豫了。彼时,她的脑海里想到的全是来时路上的景象,转身的一瞬间,她还看到了公司后面那一栋破旧的危楼,门外的露台上乱七八糟地搭着衣服,还有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穿过了露台。
一种绝望的感觉击中了她。隐约之间她感觉到,自己要是留在这里,工作之外的生活或许会是一片狼藉和委曲求全。于是,陈辰向人事经理请求给自己一些时间去考虑。对方同意了。
回去之后,陈辰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一次“考虑”竟把机会拱手相让了。等第二天她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称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而且是当场签了劳动协议。
直到今天,陈辰还常常自责,一夜时间就跟一份好工作失之交臂了。如果当时自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现在的自己一定会不一样。
当时,陈辰还一度陷入了抑郁。她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脑海里一直在回忆以往的经历,想起以前成绩优异的自己,于是开始不断地质疑自己,甚至质疑存在的意义。
我也时常劝慰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回忆,刻意的回忆只会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直到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面试不成功没关系,工作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重头来过的毅力。失恋了没关系,真爱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走出阴影的勇气。
当你开始懊悔过去的时候,你就想象自己正在乘坐手扶电梯。岁月滚滚向前,就像电梯永不停歇地运行,它不会因为我们的不断回望而中止。我们要做的就是注视前方,把握好下一个彼岸的精彩。
谁的青春真的无悔呢?谁年轻的时候没点遗憾呢?
原来,哪有什么青春无悔,无悔的都不叫青春。
文/慕新阳,新书《愿你拥有打败一切的勇气》已全网上架。版权方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