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楠(读史专栏作者)
杨修出身很好,家族长辈们连续四代在汉朝任“三公”,就是汉朝最高行政长官,杨家在东汉末年非常显赫。
杨修是个家族里很出色的年轻人,史书记载“年二十五,以名公子有才能”,被曹操升为丞相府主薄。
中学课本里有《杨修之死》一文,说杨修因屡次揭穿曹操的真实想法,遭忌被杀,《世说新语》也有杨修啖酪,过曹娥碑,鸡肋等故事,说的都是杨修每次都能提前窥察曹操真实意图,代替曹操说出了一些想说而不能说的事情,恨得曹操非得杀了他不可。
但仔细想想,魏武大帝曹操能成就霸业,靠的是麾下人才济济,谋略方面有大谋士贾诩、荀彧、荀攸、程昱、钟繇等等,武备方面有夏侯惇、张颌、张辽、徐晃、于禁等武将,个个王佐之才,当世猛将,名气比杨修大的多。说曹操因忌才去杀一个舞文弄墨的小秘书杨修,恐怕不合常理。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杨修其实是死于助曹植夺嫡失败。
曹操对曹植的才华非常认可,曾有过立曹植做继承人的想法。
在曹丕和曹植的夺嫡大战当中,作为好友兼谋士,杨修坚定的站在曹植一方的阵营里,属于曹植夺嫡集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作为曹操的机要秘书,杨修不只一次泄露了曹操的机密,帮助曹植通过曹操设置的种种考验。
《三国志》记载了两个小故事,为了测试曹丕与曹植的反映能力和临场决断能力,曹操派他们出城办事,但是事前叮嘱门人绝不开门。曹丕被门人拦下,而曹植却按杨修所教,立斩门人于城下,顺利出城,在此轮考验中胜出。
杨修还给曹植准备了十几个小纸条,都是自己平时用心揣摩的曹操要测试的问题,果然百发百中,令曹植在数次临时性提问时对答如流,曹操对曹植日渐喜爱。
这种形势下,逼得曹丕违反禁令,将自己的谋士藏在垃圾车里运进宫出谋划策,可见夺嫡的激烈程度。
但是打倒曹丕并不容易,首先他是嫡长子,“立嫡以长不以贤”,嫡长子继承制是宗法制度最基本的一项,在老大曹昂战死后,二子曹丕继承人地位得到普遍认可。
其次曹丕善于笼络人心,《三国志》载:“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说。”就是说他人缘好,善于做小伏低,对外展示良好形象,连曹操身边的宫人都为他说好话。
曹操麾下的重要人物如鈡繇、夏侯一族、贾逵、毛玠、崔琰、荀彧、程昱都是曹丕坚定的支持者。
反观曹植,即使在他受宠的鼎盛时期,他的智囊团,除了杨修、丁仪兄弟外,几乎无重磅人物加入,就连被曹操派去辅佐的刑顒、刘祯也抛弃了曹植而追随曹丕。
曹植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纵酒任性。
史称曹植为人“任性而行,不自彫励,饮酒不节”,他性格疏狂,常常酒醉误事。一次醉后还闯入只能皇帝走的司马门,于是曹操大怒,“公车令坐死”,处死了管理司马门的官员,出台法律对曹植进行严重警告,但是曹植照样该喝酒喝酒,该怎么疯就怎么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一次曹操派曹植去救被关羽围困的曹仁,行前有所训诫,这次任务非常重要,能交给曹植,显示了曹操对曹植的信任,也能为他的夺嫡大业累积军功。按理说平时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不受拘束,关键点上也得打起精神好好表现,但是曹植却“醉不能受命”,以烂醉的形象出现,让曹操失望透顶,被迫“悔而罢之”,通过此事彻底看清了这个儿子的素质,绝非帝王之器,终于断了立他为嗣的念头。
公元217年,曹丕顺利被立为继任者,大局已定,一切木已成舟。按曹丕的阴狠与猜忌,眼看夺嫡失败,曹植夺嫡小集团再不自行解散就是自寻死路,聪明人杨修看出来了,他急忙与曹植划清界限,不再联系,但曹植却“连缀不止”,不断主动联络杨修,杨修也不好遽然断交。
曹操怕夺嫡再生波澜,在军中借“鸡肋”事件杀掉了杨修,死时年仅44岁。即使曹操不杀杨修,曹丕以后也要收拾他。后来,其他曹植的支持者被曹丕上位后杀戮殆尽,曹植用任性妄为把好友杨修推上了绝路,付出了惨痛代价,在失意中度过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