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6年夏,在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纲、陈玉成等合力攻击下,围困天京达三年之久的“江南大营”被摧毁。统帅向荣在逃往镇江途中自杀身亡,和春、张国梁又相互内斗,江南清兵对天京已构不成太大威胁。湘军方面,曾国藩被围困在南昌孤城,胡林翼、罗泽南则被牵制在湖北武昌;湘军此时已经被分割包围在两个相互孤立之据点。如果此时太平军能够持续攻击,不说绝对消灭湘军,至少可以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而后再次挥师北伐,定鼎燕京。
就在太平天国军事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北王韦昌辉率3000北殿将士从江西瑞州前线星夜兼程赶回天京勤王,在丞相陈承瑢配合下,韦昌辉顺利进入城门,而后便开始了屠戮行动。他先是杀进东王府,诛杀杨秀清,后则派秦日纲率兵追杀回京劝说自己的石达开;石达开逃跑后,韦昌辉指使秦日纲屠戮翼王府,全府上下几千余人毙命。后来,韦昌辉杀红了眼,率兵攻打天王府,但被女兵击退。可以说,韦昌辉在“天京事变”中实在是太疯狂了。那么,谁给他这勇气呢?他为何要这么做?“纵横国史”认为,原因很简单,即是无奈与被迫反抗。
先看他诛杀杨秀清和屠杀东王府。按照李秀成在《自述》中之说法:“北与翼密,诛杀东王,及兄弟仨”。也就是说,韦昌辉和石达开在酝酿“诛杨行动”时,确实考虑到了防止事态扩大化,此次行动仅限于诛杀杨秀清、杨原清、杨辅清等三兄弟,其他东殿集团成员则一概不究。1856年9月,韦昌辉率精锐将士先进入东王府,趁着杨秀清没来得及防备之时手起刀落。此时,他还将杨秀清的五十几位王娘以及怀有杨秀清骨肉的一个侍女杀害,府中其他女性成员则被遣散;敢于反抗者要么被擒拿,要么被杀。韦昌辉突袭东王府,事出有因,洪秀全下达“勤王诏令”只是其一;杨秀清平时嚣张跋扈,经常利用“天父下凡”之鬼把戏来杖责自己,搞得自己下不了台面才是根本。
按理说,杨秀清已经被杀,东王府抵抗人员也倒在血泊之中,“天京事变”应该就到此为止了。要知道,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可是有约在先,不能扩大事态。那么,为何韦昌辉又非要找借口屠杀其它东王余党呢?其实,他也是很无奈,因为东殿集团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韦昌辉很难将其控制,就算石达开也是一样。要知道,太平天国军政要职几乎都被东殿把持,东殿俨然就是太平天国的实际领导中心。东殿礼部尚书傅学贤等人仗着杨秀清之势力,平时就不怎么把韦昌辉、石达开等首义诸王放在眼里。杨秀清虽已死,但要东殿集团转投北殿、翼殿,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果不其然,傅学贤打着为“东王复仇”之旗号,率东王余党与韦昌辉作战,若不是秦日纲及时从丹阳赶回并投入战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东殿集团不愿意服从北殿、翼殿,韦昌辉除了继续将事态扩大,很难将“天京事变”控制在仅杀“东王兄弟仨”之地步,况且杨辅清还统兵在外,诛杀他又谈何容易呢?不管怎么说,韦昌辉、秦日纲确实已经将事态扩大化了,在天京的东王余党连同北殿、燕殿将士总共牺牲了两万多。由于洪秀全不出面澄清事实,说韦昌辉、秦日纲乃是“奉命”行事,所以北王、燕王处境相当孤立。此时,石达开从武昌前线回京劝说韦昌辉,责怪他滥杀无辜。这就有意思了,本来已经约好一起回京“靖难”,在距离差不多之情况下,韦昌辉从瑞州赶回时,石达开却没有回来,直到“天京事变”后两个月才回来劝说。此外,石达开一回来,直接痛责韦昌辉,这无疑给他泼冷水。要知道,现在韦昌辉需要的是石达开表明立场,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责怪。既然石达开不给面子,那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否则很可能会被石达开当“替罪羊”杀掉。
韦昌辉虽然有心诛杀石达开,但结果还是功归一篑,因为石达开预先察觉,已缒城出逃。燕王秦日纲追杀到半路,闻知石达开已经在安庆起兵“靖难”,知道自己并非石达开对手,于是只好率兵去攻打清军。在此种情况下,韦昌辉该如何是好,是在天京束手就擒呢?还是先发制人,将天京控制,等待韦俊回援,而后与石达开做持久战呢?其实,若是洪秀全敢于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证明北王、燕王均是奉诏令行事;东殿集团犯上作乱,北王、燕王为维护“天王安全”而被迫采取行动以自卫。如此一来,估计“天京事变”就此打住,韦昌辉不屠戮翼王府,石达开也就没有起兵“靖难”之理由。不过,洪秀全不可能承认错误,石达开又聚集西征部队准备“攻灭天京”。此时,韦昌辉除了放手一搏,估计也没更好的出路。
总而言之,韦昌辉率兵回京“诛杨”时确实不曾想过要扩大事态,但由于内部权力斗争过于激烈,不可预测因素太多。为此,北王韦昌辉只能铤而走险,血洗东王府,屠戮翼王府,攻击天王府,最终将小命赔上。可以说,韦昌辉也是很无奈,他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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