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档案/
白航,本名刘新民,1926年生于河北省高阳县路台营村。11岁去北平、天津读书。抗日战争胜利前夕进入解放区。作过地下工作。1948年入华北联大文学系,毕业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十八兵团文工团创作组任创作员。转战太原、西安,后入川。曾任川北文联创作出版社主任,四川文联创作研究组组长,《四川文艺》编辑。1957年主力参与创办《星星》诗刊,任出版部主任。1978年后续编《星星》十年。诗作优美流畅有幽默感,著有专论《 简论李白和杜甫》等。 曾获全国文学期刊优秀编辑奖。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摄影 李强 实习生 张耀尹
河北人白航入川工作、生活,至今已经快70年了。在《入川记》中,白航写道,“走入杨慎嘉陵江的水声,走向陆游骑驴入剑门的细雨中,我在‘蜀道难’里吟哦,李白的艰辛,在峡中高唱,杜甫的‘秋兴’, 在峡中高唱岁岁年年 翻山越岭,日日夜夜,梦里徘徊,终于从青春年少,变成了一个衰老的异乡人”。
他也会怀念家乡。在《我是河北人》中,他写“从高梁地里走出来/满头高梁花/结几粒 小小的/红色籽粒/遥远遥远的思念/如豇豆的藤蔓/弯弯曲曲/缠在玉米杆上。”“大平原的炊烟/淡淡裊裊/常从我的书页中/突然冒出来/有母亲的声音/ 轻轻 轻轻/呼唤着/我的乳名”“思乡的泪/如大清河的流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人生漫长而悠远/ 心 只牵挂在一个/小绿点上/那便是我的 小村”。
虽然思念家乡,但白航也意识到,其实自己也已经算是四川人了。“我在四川的时间,比我在老家河北的时间长得多。在四川生活也都很习惯了。”白航的爱人邓治德,退休前在成都美术公司工作,从事美术绘画工作多年。她的画作,朴实淡然,有浓浓的民间艺术风格。《白航诗选》的封面设计,正是出自邓治德之手。邓治德是四川人,对白航游子的心,带来巨大的安慰。两人1955年结婚至今,相扶相伴,恩爱和睦。白航提到,“家庭幸福对于我意义很大。我以前被不公正对待,到乡下劳动。她(老伴邓治德)都一直支持我,没有嫌弃我。尤其是在特殊年代里,日子非常苦,很多人都离婚了,但她选择一直在我身边。我入川快70年,家庭的温暖,也是让我缓解乡愁的一大原因。”
在白航的笔记本中看到,他还为爱人邓治德写了一首《老妻》:“老妻跟我同受难/形影相随不分散/同下会理啄食吃/同林之鸟不会散/感谢妻子永在心/永远永远同端碗/如今眼疾亏有她/可以扶我到处转/两手相扣永不分/相扶相搀天海边”。封面新闻记者采访白航过程中,邓治德全程聆听,时不时帮忙爱人回忆一些细节。她对记者说,她最欣赏白航“特别实在,很真诚,不虚假,人品好。”
白航居住在成都市中心一座很普通的老居民楼里。简单干净的青色水泥地。并不宽敞的客厅放置一架钢琴。如今的白航,每天就是读书、养花、听音乐、弹钢琴,偶尔记日记,写诗。
白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加拿大国家科学院工作,是物理学专家。二儿子桥牌职业运动员。白航和爱人曾经去加拿大探亲,但他并不愿意常住国外,“那里人少清净,地方很大,人很少。作为中国人,还是希望中国热热闹闹的环境。”
封面新闻:在普通人的印象中,诗人总是哪里与众不同,甚至有点“怪”。您当了那么多年诗歌编辑,与很多诗人打交道。您怎么看待这个“怪”?
白航:人有个性,往往写出的诗也有个性。生活中展现出来得“怪”,其实是他们的个性。对于这种“怪”,不用过于苛责。
封面新闻:中国新诗走过一百年,新诗取得的成绩,以及未来可能的发展,经常被讨论。您是怎么的观点?
白航:一百年的时间当然不短。但在历史长河中,一百年往往一瞬间就过去了。我认为,新诗未来的发展前景,是宽阔的。会比现在更好。新诗虽然不讲究押韵,但却有内在的韵律。
封面新闻:怎么看待诗坛的热闹与寂寞?
白航:上世纪80年代,读诗的人是特别多,诗坛显得很繁荣很热闹。现在,读诗的人很少,诗坛显得寂寞。但仔细想想,上世纪80年代,诗歌的状况,并不是自然的常态。因为跟当时特殊的时代有关。比如说,当时娱乐形式很少,诗歌成为一种大众娱乐的方式。现在娱乐方式各种各样。其实,诗歌原本就与寂寞有缘。如果太热闹,就没诗了。我就是一个甘愿寂寞的诗人。
封面新闻:你喜欢读外国诗吗?
白航:我个人受中国古诗影响比较大,像是白居易、李白等的诗。外国诗人里我喜欢一些,比如泰戈尔的诗,他的诗更具人性,和中国诗歌比较接近,长短都差不多。我写短诗也提倡短诗,诗歌如果太长就容易流水化,意向等方面都变差了许多,像艾略特的《荒原》,帕斯的《太阳石》我不太喜欢。同时读了后让我感到比较茫然。而且我觉得诗歌要读原著,诗歌是不能翻译的,中国古诗很多经典翻译后往往不知所云,而外国诗歌翻译过来也如此,翻译难免加入译者再创作,没有再创的译者肯定没有。译者自身的知识、思想、信仰等,对诗歌个性化的理解,相对原著来说都有或多或少的某些变化,所以还是原汁原味好。
封面新闻:在您看来,诗歌的魅力何在?
白航:诗赞扬美,促发思考。我感谢诗歌给我带来了愉快,快乐。很感谢我的工作就是诗歌,和我的兴趣结合在一起。我没有想写传世之作的想法。不是说写一首诗,一定要让被流传万世才算成功。有一些读者,知音,自己快乐就行,在诗歌中有所获得,就很好了。
封面新闻:就您的经验而言,诗歌创作有哪些心得?
白航:不管是诗歌,还是别的什么艺术门类,创作就是要新颖,不能走老一套。既不能重复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如果他的语言、句子不是新的,那就干脆不要写。我很喜欢艾青的诗,是因为,他的诗句除了流畅,语言往往别出心裁,‘不规范’,很有流动性。
封面新闻:跟白峡、石天河、流沙河等同时一起在《星星》诗刊在一起工作,感觉如何?现在还有来往吗?
白航:当时《星星》诗刊还没有设主编,有是出版部主任。我当时就是这个主任。我们很和气。互相工作配合。私下是很好的朋友。前几天还见到流沙河。我们会一起聊天。我很佩服流沙河。他以前写诗出名 后来转行当学者,深入研究文字去了,出了很多书,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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