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选一个没有口袋但是可以一直活着的机器猫和一只有口袋但是会死掉的机器猫,你要选谁?
有没有口袋我都会选死掉的那一个,
因为死掉就可以重新再来一遍,
那你还哭?
对于《罪梦者》,其实我不是一鼓作气看完的,说实话前几集冗长的铺陈和稍显的有些凌乱的剪辑,曾让我理解不到它想要表达的重点,但当最后把一切线索都连接了起来,内心的伤怀却又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场悲剧的降临,也许哪一个环节哪怕有一点儿不一样的选择,一切就会是截然相反的局面。
只是人生终究没有再来一次的权利,导演可以在最后留给观众的,是一切不过梦一场,可在现实的理解里,或许这只是平行世界的他想要告诉他,一个不一样的选择,真的可以救下很多人。
开端:黑帮绑架案
大企业的少东家,是黑帮威胁的筹码,开价巨大的赎金,是资本家动摇的本心,最后却只是可怜了司机一家。
是啊,从一开始就已经论证着那些莽夫的愚蠢,所谓绑架,不过是司机和他儿子的顶包,那个叫王小秋的小男孩,本无辜卷入一场纷争,却在车后座里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在血肉模糊中渐渐没了呼吸。
所以怎么能不恨呢?那一瞬间每一副场景,都成了日后埋在小男孩骨子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一切本可以避免的,他父亲本可以不死的。
化成老板模样的司机,义无反顾去救自己儿子,却因为资本家舍不得赎金而让一切败露的彻底,可无论如何,对他而言,孩子都要活下来。
“我没事,孩子怎么样了?拜托,请一定救下他……”
黑帮的三枪都打在了不致命的地方,及时送医,他不会死,那一瞬间,却都只是“见死不救。”
被当作替罪羊的三个人,是阿全,潇洒,福星,被恐惧冲昏的头脑,是在那个晚上让他们如过街老鼠一般不知所措。
医院临盆的老婆,阿全只知道要去见她,一下子被慌乱蒙蔽了的是非观,却也让他瞬间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要救人的,可他不能被警察抓住,他知道这本就是个阴谋,他们一定会被推出来当个靶子。
司机揪着他的手,托付他放不下的孩子时,一下子让他瓦解了最后一根弦,他不想害人的,他没有恶意的,他也是无辜的,他只是想快点去见自己的孩子。
再加上警察的威胁,一瞬间如同被怪物占据的大脑,拳头开始一个接一个落下,在小秋的哭喊声里,他真的变成了“杀人凶手”。
更讽刺的是企业家为着心中所谓愧疚把幸存下来的孩子和他的母亲接进了他们家,可一切也只是罪恶的另一种具象化。
成为那个人的继子,占有他的母亲,亲生儿子的陪读,他如同下人一般寄居在那一个个帮凶的世界里,终究酿成了一场因仇恨而起的网。
“我妈本就有些精神问题,我爸死后,林老板很照顾她,直到后来她觉得自己爱上大老板,变得更疯了……”
后来开始变成林季子的小秋,尔后的每一天都成了处心积虑,拉每一个人入局,终究也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高潮:对有罪之人的审判
整部剧支线很多,导演的野心太大,想要把很多东西都冗杂在短短的八集里,唾沫横飞的台词,适时而来的背景音乐,每个人物之间复杂的纠葛过往……本是一副声势浩大的局面,遗憾的是各个环节的连接并不好,反而因此降低了他的格局。
唯有林季子这条线,是最清晰也是最完整的,交代了他变坏的起源,也有他还没有被磨灭的关于人性的那一面。
其实他从来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一点一滴累计在他身上的罪恶,让他的内心被偏执所占据,以为只要报仇,只要寻求一个公道才可以让自己解脱,可是最后的最后,在眼角留下的泪水里,一切也从没有让他解脱。
对黑帮万有青的审判,是被斩首后剖在所有人面前,对警察的审判,是让他们知道所谓侦查是多么笑话一场。
对潇洒的审判,是让他亲眼目睹挚爱之人如何以最屈辱的姿态离开,对福星的审判,是杀了他相依为命的哥哥。
而对阿全的审判,是以绑架他儿子为要挟,让他见证最无能为力的恐惧感。
但其实这种理解又有些说不过去,也许因为这是一个善与恶很矛盾的反派,一边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一边对于天佑和福星,展现的却是小秋心里人性善的那部分的留存。
最后对于林老板,其实才是最残忍的一个环节,彼此陪伴十年的哥哥,是最依赖他的人,是他的小情人,也是他最大的一颗棋子……
“外人眼里我们就是亲兄弟,白人歧视很严重,但只要我在,小川就能平安。他开始依赖我,他爱我 ,他需要我,
只要我开口,我要他死,他怎么能活。”
十年相处,他的利用是真的,他的爱也是真的,很多人纠结说,小秋之于小川,只有恨意,没有情意。
但其实有时候,正是喜欢会变成软肋,才更显得小心翼翼,人心不是炼铁,它有太多漏洞,唯一支持小秋坚持下去的,是对于这一切执着的坚持,他不可以有弱点,他没有退路,也就更不能心软。
人们妄图揣测是因为心有不甘,但他们之间的爱一定是真的,然而那份爱远不足以拉他出深渊,但他的世界黑暗一片,唯一留下的那一点光,会是他这一生永远的柔软。
只是恨意还是太深了,小秋在自我偏执的世界里,把一切规划的不堪,对他而言也许也只有摧毁,才是唯一的答案。
结尾:悲剧的完结是悲剧的降生
一切落下帷幕,镜头一闪而过,是林老板跳楼后围观者的议论声,这一场每一个人都曾参与一脚的悲剧开端,终于以没有一个人幸免的方式结束。
可结局的悲伤,依然让我久久不能释怀,使得整个故事开始变得完整起来的,是悲剧的完结,也是悲剧的降临。
大概好与坏之间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吧,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让我有种说不出话的心痛感。
没有那个转折,阿全会和静芳有个很幸福的家庭,或是真的开了一个小馆,他是厨子,她管钱。
阿鬼会和弟弟福星好好生活,会远离那些纷争,让单纯的他开心的唱歌,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而潇洒哥和白兰,退出那个利益纠纷的黑社会,他棋局上对于逻辑思维的天赋,她在为人处事里练就的那份圆滑,随便一个重新开始,又何不是“前途什锦”?
之于林本川和林季子,若是恨意被瓦解了,若是爱让他们变得强大,若是林老板更用心去赎罪,他们或许可以好好爱下去。
一切都太残忍了。
即使最后留给观众的遐想,终究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只是梦一场。
太真实了,真实的悲伤,心疼离开的人,也心疼留下来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报了仇,可为什么,我还是开心不起来?”
所有的结束,却没有一个人解脱。
印象很深刻的那一段,是小秋和天佑的对话:
“如果死掉了,我就可以重新变成其他东西,我可以不变成机器猫。”
“小秋,其实我的问题是,如果你是大雄的话。”
“喔,我没有想到我是大雄。”
“那你还哭。”
“我只是想到,大雄后来长大了。”
大雄长大了,机器猫就不在了,以为自己是机器猫的小秋,觉得只有被需要才会存在,所以一直害怕被抛弃,却自从父亲离开再没有收获到足够让他感觉幸福的温暖。
可那曾短暂出现的真实瞬间,哼唱闽南歌的他,却也让人看到了一个笑起来如彩虹般绚烂的少年。
说实话,比起每个人都能列出来的残忍罪状,我对于小秋,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站在命运的漩涡里那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
杀了最后一秒还在真心实意爱他的人是什么感受呢?大概就是宁愿失去他,也不希望看着他恨他。
孑然一身而来,孑然一身而去,若有下辈子,请让他好好长大吧。
这部剧整体的评分并不高,是特别两极分化的局面,剪辑的手法也一度让整个节奏变得混乱。
但当你全部看完的时候,又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可能人的惯性思维里,还是希望好人就好的纯粹,坏人就坏的彻底,而更接近现实里,亦好亦坏的人,就只会让更多人恐惧吧。
恐惧因为那份真实而感受到的无能无力,曾经是个善良的人,却因为一份又一份中伤和罪恶而变成了一个坏人。
可人心本就自私狭隘,永远都是以自我利益最大化为标准,你没有办法要求每个人都成为一个有同理心的人。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具名的举动就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你也不知道你的一次软弱可以害多少人。
可也许正因为这份难过,才突然更想要去凸显现实世界里的美好。
依然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吧,依然用善意对待这个世界吧。
如泰戈尔的诗一样“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最后,还是希望悲剧留给人们的思考,可以让我们能有更多的反思,至少要求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麻木的旁观者”。
而对于这部剧,前三集的铺陈确实容易让很多人弃剧,但第四集渐入佳境里,或许也可以是真香定律。
所以不如看完再论吧。
历史推荐:《非自然死亡》:“在这个[烂透]的社会里,他们还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