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武帝时期,首都长安有一位优雅、谈吐非凡的美丽女子,来往于皇室、诸侯和臣子之间,各色权贵人物的座上宾、酒杯、谈笑交错,来去自如。
尤其是跟那些手握重权的男人格外亲近,寻常以陪酒联络感情,必要时以陪睡重拳拿下。她不是花街柳巷做皮肉生意的歌妓,相反,身上流淌着高贵的刘氏皇家血统。她受父王的指派,身负重任,从遥远的南方来长安进行公关活动。她叫刘陵,诸侯王家的公主,她的父王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组织撰写《淮南子》一书的淮南王刘安。
司马迁在《史记.淮南衡山列传》里有这么几句:“淮南王有女陵,慧,有口辩。王爱陵,常多予金钱,为中诇长安,约结上左右。”这里说的很明白,刘陵聪慧而伶牙俐齿,淮南王很喜欢这个女儿,银钱由着她性子花,为了自己的自立梦想,他交给女儿一个特殊的任务,怀揣大量金钱长住京城长安,“诇”字音读“熊”,打听、刺探的意思,淮南王要求女儿随时摸清长安上层的情况,结交朝中天子倚重的实权人物,为自己谋反提供信息和人脉帮助。
乍看刘陵这个身份好像卧底,一些影视作品也是按照女间谍这一定位来塑造刘陵的。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用现代商业竞争的观点来看,刘陵更像一个地产大亨安排在京城的公关小姐。负责了解上层动态,设法打通各个关节,联络建立必要的资源关系。
淮南王自恃才高,一直想有更大的作为,对于侄子辈的刘彻自然是看不上眼,加上刘彻即位之初汉朝的实权掌握在太皇太后窦氏手中,刘安认为自己有条件和可能把事业经营得更大,甚至取代刘彻。基于此,他决定冒险一把。而要成功,必须全面掌握朝中的政情与人事动向,在长安形成自己的势力,谁能承担起这个重任呢?淮南王庆幸上天赐给他一个美貌与口才集于一身的女儿,刘陵是肩负这项重大使命的不二人选。
女子公关,有她天然的优势,刘陵自然心领神会父王不派兄弟而派她的用意,她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自身的优势资源。
刘陵选择的第一个公关对象是汉武帝刘彻。她是借汉武帝与陈阿娇大婚之礼时,以父王代表的身份到宫中贺喜来接近刘彻的。当她与新郎官亲近接触,发现天子灼灼的目光中露出那种讶异、惊羡、恋慕的神情时,当即决定甩开人伦(刘彻应叫刘陵堂姐的),用姿色来搞定眼前这位年轻的大汉天子。一度她都要得逞了,刘彻迷离的眼睛、无法自持的手足、无论次的言语,让刘陵心中暗自狂喜。然而最终她失望而归,刘彻与她一番缠绵后,毅然告诉她自己爱美人但更爱江山,明确请堂姐不要存非分之想。失望归失望,毕竟与当朝天子有过了肌肤之亲,多少也是不小的收获,一份难得的资本。
刘陵转身主攻的目标是汉武帝刘彻的舅舅、当朝太尉田蚡。舅舅比外甥花心好上手多了,无须复杂手段,一次床上功夫就大功告成。在美女刘陵的丰腴胸脯上,田蚡丢盔卸甲、缴械投降。此后,朝中的各种重要信息源源不断地由太尉的床头送达淮南王府。
新生代才俊严助受武帝指派,助东瓯退闽越国兵侵有功,眼看成为朝中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于是很快就进入了刘陵的视线。利用一次酒醉的机会,严助稀里糊涂睡在了刘陵的床上,醒过神来已百口莫辩,不得不拜倒在刘陵的石榴裙下。
除了朝中官员,刘陵的交往圈子能多大做到多大,五湖四海皆朋友也。闻名遐迩的大侠郭解人人敬畏,在刘陵这儿却既是其马夫又是枕边人。
刘陵在与各色男人打交道的同时,对于能左右朝政的女性挖空心思接近,花言巧语讨好,利用同性的共同嗜好建立亲昵关系。她设法拜访当时主政的太皇太后窦氏,殷勤侍奉颇有话语权的长公主——皇后阿娇之母——刘嫖,不久又做了武帝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相谈甚欢的闺蜜,转眼再与皇帝的新宠卫子夫熟络如同故交。这一张由当朝权势熏天的女人们构筑的大网,罩在刘陵身上,既严实密封又闪光耀眼,是一个无声的招牌,令大小权贵们为之刮目,各种信息纷至沓来、不请自报。连淮南王自己都有些惊讶,女儿如何如此本领,能畅然游走于大汉中枢,如鱼得水?
我们都知道最终的历史结果是,淮南王没有闹成事,被英明神武的刘彻以谋反罪给收拾掉了,用自杀做了个了断;而作为其谋反行动重要环节的女儿刘陵,当然难以幸免,也被诛杀,香消玉殒。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刘陵的公关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失败的原因主要归咎于她的父王和兄弟这些男人的无能。
两千多年前汉朝女子刘陵的公关手段,至今依然在官场商场适用,酒肉招待、情感投资、重金收买、色相拉拢等等,不外乎这些传统套路。冷兵器也好信息战也罢,时代再前进可人性自古没多大变化,人与人之间就那么回事,男人与女人也就那么点事,玩熟练了,敢用会用了,没有攻不克的堡垒、占不了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