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只有6岁的他一夜之间成了令人鄙视的强奸杀人犯。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死了，你的女儿才能活。”
文/夏小婷
#银幕凶案# 第8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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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中午。
寒冷的空气里，一个女人正穿过市场，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转过一个路口，她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什么不寻常的景象。
等她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小女孩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她的身边跪着一名成年男性，正忘我地亲吻着那个女孩……
尖叫声，报警声，奔跑声……交织成一片。
这是韩国电影《7号房的礼物》故事的开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女孩头破血流、躯体变冷？那个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究竟是谁？他又对女孩做了什么？
这一切，要从一对特殊的父女开始说起。
相依为命的父亲成了罪犯？
李龙九是一名超市的停车场管理员。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对他而言实属不易——他是智力残疾人，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智障，龙九的智商相当于6岁的孩子。
和他一起生活的是年幼的艺胜。艺胜是龙九的女儿，但和她父亲不同，她很聪明，也很懂事。
龙九每个月的工资，艺胜都会安排得很妥当，毕竟他们也要缴纳水电气等生活费用，能自由支配的钱并不多。
艺胜很喜欢看《美少女战士》，所以也很喜欢那个黄色的、印有水冰月（《美少女战士》主角）图案的小书包。
几乎每天父女俩都会到这家文具店看这个美少女书包。虽然现在他们还买不起，但是，明天龙九就发工资了呢。
书包还剩一个，等明天发了工资，就可以给艺胜买美少女书包了！
就在父女俩准备离开时，橱窗上放着的最后一个小书包被店员拿走了。
“那是艺胜的！”龙九冲进了文具店，美少女书包已经被背在另一个女孩的背后。
龙九想要抢下书包，女孩的父母当然不愿意。他们的女儿很喜欢这个书包，这个人要干什么？
女孩的父亲打了龙九一拳，双方的争执最终在店员的劝阻下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大早，龙九和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上班。
“爸爸，不能喝自来水。”艺胜递上保温杯，像往常一样叮嘱着龙九，“中午不要吃面包，一定要吃饭。”
但这天晚上，龙九没有回家。
爱女如命的龙九怎么可能不说一声就不回来呢，何况他从来没有丢下艺胜独自在外面过夜过。
在等了一晚上之后，艺胜决定自己去找龙九。
就在家附近的市场里，艺胜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封锁带边上。人群中有不少警察，其中两名警察正带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进行案情重现。
警察把一个人偶放在地上，让男人对着人偶，重复昨天对被害人做的事。男人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伸手脱掉了人偶的裤子。
一名警察想着局长要求的破案期限，不由得催促男人：“你也得脱裤子，脱完就去见女儿。”
听了警察的话，男人想了想：“艺胜。”然后开始解裤子上的皮带。
看到这里，一对穿戴整齐的夫妇冲了出来，打了戴口罩的男人。拉扯中，男人脸上的口罩被扯掉，那正是艺胜失踪了一晚的父亲——龙九。
艺胜冲了出去，紧紧抱住龙九，却被警察抱走，只能眼睁睁看着龙九被警察拉上警车带走。
监狱7号房
似乎不论在哪里，强奸犯都倍受歧视。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生理欲望，还算什么男人呢？同样的，被送到监狱里的龙九也一样被狱友欺负。
7号房原本住着5个人，分别是诈骗犯春浩、抢劫犯奉植、通奸犯万范、黑社会大佬和恐吓犯老徐。现在加上龙九，一共6个人。
得知龙九是犯的奸杀幼女罪（韩国刑法规定，猥亵、强奸不满13岁的未成年，均按强奸罪论处；为达到强奸目的而谋杀他人的，可判处无期徒刑或死刑），5个人一起把龙九打了一顿。即使这样以后，也没人搭理他。谁让他是强奸犯，被害人还是个小女孩呢！
这天，所有的犯人都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和大佬有过节的犯人拿着一把柄被磨尖了的牙刷走向大佬。在旁边一直看着的龙九察觉到异常，于是赶紧冲了过去，推了大佬一把。
大佬被龙九推倒在地，龙九却被尖锐的牙刷柄捅伤了。
这之后，龙九和5个室友的关系也开始变得不同了。
“有什么需要的吗？”龙九替大佬挡了一下，所以大佬想表示谢意。
龙九一直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听到他说：“艺胜……”
7号房的礼物
这时的艺胜已经被送到了孤儿院。
遵守诺言的大佬找人在表演队来监狱演出时，把艺胜带了进来。室友姜万范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把艺胜藏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和早餐一起搬进了监狱，把艺胜带到了7号房。
龙九很开心，艺胜也很开心。
7号房的另外5个人也很喜欢艺胜。一个智障父亲居然有这么聪明的女儿，真是让人不解。
原本要把艺胜送出去，却发生了意外——艺胜还是被发现了。龙九因此受到惩罚，被关到惩戒室；艺胜被送走了。
也就是在这天，监狱里发生了一起火灾。所有的犯人都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其中也包括龙九。
跟随着人流，大家都陆续往外走，但龙九发现监狱保安科长为了制服纵火的犯人，跟着这个犯人进入了一个房间。
“有人要死了！需要帮助的人！”
大家都顾着逃命，谁有空搭理这个傻子？
没能找到帮忙的人，龙九决定自己冲进去，然后将科长拽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人，就得给你烧高香了。听说他当时满脸眼泪和鼻涕，还喊着‘救命啊，救救我们科长。’可是这人真的是诱拐并奸杀幼女的人吗？我看他才是被诱拐的那个吧。”
科长醒来后，听着医生的话，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个傻傻的、一次又一次不顾自己安危选择救人的男人，一个那么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真的可能是奸杀幼女的罪犯吗？
案发那天，发生了什么
艺胜生病了。
从监狱离开之后，艺胜被送回了孤儿院。但离开父亲的她，身体越来越差。住进医院这天，孤儿院通知了监狱。
科长知道，这是因为龙九不在她身边。
想起了自己儿子的科长决定把艺胜放在箱子里，让监狱负责看守犯人的警察将箱子送到7号房，说这是科长研修回来带给7号房的打糕。但原本应该装着打糕的箱子里，装着的却是艺胜。
这样才能让生病的艺胜真正好起来，当然，这也是科长为了感谢龙九的救命之恩。
找了负责办理此案的在警察局工作的同学，科长嘴皮都快磨破了才借到案卷查看。
表面上，龙九是因为和被害人智英的父亲在文具店发生争执，因此诱拐了智英，然后奸杀她，以此对智英的父亲进行报复。但在看过案卷后，科长确信，龙九是被冤枉的。
他又找到了警察局长，也就是被害人崔智英的父亲。
“虽然不是我该说的话，拜托请重审。李龙九，不是罪犯。”
“失去过孩子吗？”
“已经失去了。”事实上，科长的儿子在不久前被人绑架并杀害了，凶手则是监狱里的犯人。
换句话说，科长被报复了。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7号房的5个室友都了解到龙九不是一个会奸杀幼女的人。
尽管龙九很傻，是真的傻，毕竟他是智力残疾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表达。
那天中午，他拿到了工资，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很开心的想着有钱能给艺胜买美少女书包了。
没一会儿，在文具店买走最后一个美少女书包的女孩——被害人崔智英出现了。智英知道，昨天那个要抢自己书包、还和爸爸打了一架的叔叔其实不是坏人，他和自己的爸爸一样，疼爱自己的女儿。
因此，当她从超市出来，看到了坐在员工休息室里的龙九，便走过去对着龙九喊了一声：“叔叔。我知道还有哪里卖美少女书包。”
听到智英的话，龙九立马跟在智英的后面，一同前往卖书包的店。
出了超市不远就是市场。进入市场没多久，龙九却不小心摔了。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来自女孩的尖叫声。
他连忙爬起来，往前跑了几步。他看到拐角处躺在地上的智英。智英的额头上有伤口，头部附近还有一块砖。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更没听到属于其他人的声音——例如脚步声。
万范和奉植也想起来，龙九说的是2月27日那天，气温零下18℃，他们洗澡时连水龙头都被冻住，洗着洗着没水了。即便案发时间是中午，地上的冰还没融化完也并不奇怪。
所以智英很可能是踩在结冰的路面上，不慎滑倒在地。即使她将手肘往后伸，想要以此支撑身体，也因为背后厚厚的书包致使手肘够不着地而无法支撑起身体。因此智英倒地时，没有任何缓冲力，后脑也因为惯性作用撞击在地面上，出现了严重的损伤。
而摔倒的瞬间，边上原本绑着压住雨棚的砖头的绳子，就这样被智英拉扯到了，砖头恰巧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再后来，就像一开始我们提到的那样……龙九按照在超市工作时学到的急救方法，给智英做人工呼吸。当经过的目击者看到了这一幕，却认为是龙九伤害了智英，而松开智英的裤子则是为了猥亵甚至强奸。
龙九就因为这样的误解，而被栽赃成了杀人犯。这才是案件的真相。
一审被判处死刑的龙九，在大佬等人的帮助下递交了抗诉申请。所以接下来的开庭非常重要，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法院改判无罪，他就不会死了。
几个室友都在努力帮他背辩解词，以便龙九在法庭上能够将真实的案发情况完整地呈现出来。
法院也帮龙九指派了律师。
室友们，以及科长，还有艺胜，他们都相信，这次龙九一定可以洗刷冤屈的。
他们都如此相信着……
最终的判决
开庭那天，所有人都很紧张，又隐隐有些激动。
案件开始进行审理，审判长问道：“李龙九，你是不是用砖头打了被害人？”
龙九没有回答。
审判长重复问了好几次之后，龙九终于说话了：“是，是我干的。是我杀的。对不起……”
在旁听席的所有人，情绪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艺胜的难过、被害人家属的愤恨，以及科长的不解……
“（那些冤枉你的人）没有一个人对你说对不起，你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在科长看来，那些警察和检察官都是想要害死龙九的凶手，应该是他们向龙九道歉才对。
除了被害者的父亲——那个警察局长。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而作为法院指派给龙九的律师，也没有进行其他的辩护。
作为警察局长的智英父亲真的相信龙九是凶手吗？
龙九想起了那天律师跟他说的话：“你死了，你的女儿艺胜才能活。听懂了吧。”
失去女儿的警察局长已经失了心智，他需要一个替罪羊来承受无处安放的恨意。
执行死刑的时间定在1997年12月23日。距离案发时间不到一年。
几乎在监狱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有异常。在龙九之前被判处死刑的还大有人在，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被送去执行？
但那又怎么样呢，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到了这天，科长再一次将艺胜送进7号房。这或许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天不仅是父女俩告别的日子，还是艺胜的生日。真是讽刺！
龙九给艺胜准备了礼物，是那个美少女书包。一切似乎从这个书包开始，也从这个书包结束。
“爸爸，谢谢你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所以爸爸去了好地方，也不要担心我。”
那真的是好地方吗，那个被人们称之为天堂的地方。
听着龙九和艺胜分别时的哭声，监狱里的人们都沉默了。
十五年以后
2012年12月23日。这是司法研修院第42期模拟国民参与审判日。
这是艺胜的生日，也是龙九的忌日。
“警方只采纳了目击者的陈述，却无视了证明被告人没有作案的证据。李九龙的证词，显然是警察及检察官审讯时，强迫其写下的虚假供词。而崔智英额头上的伤，也并非是致命伤。她真正的死因是后脑受到严重撞击。
“但这样有说服力的证据，也被警方抹杀掉了。甚至，被害人的脖子上虽有李龙九的指纹、但并未施加压力的尸检结果，也被视为无效证据……”艺胜努力学习，为的就是成为一个正直的律师。
今天，她终于可以站在法庭上，以被告辩护律师的身份，还父亲龙九一个清白。
父亲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啊。
即使这次的开庭只是一次模拟开庭，这样的判决并不具备意义。但旁听席的科长、春浩、奉植、万范、大佬和老徐，都屏息等待着法官宣判。
“当事警察利用被告李龙九智力不足及爱女儿的心理，以巧妙的胁迫行为，诱导被告李龙九在伪造的供述书上盖手印。并且从证人的证词及陈述中，被告诱拐崔智英性侵后并残忍杀害的证据也并不充分。
“本庭宣判，被告李龙九原审死刑予以驳回，要求警方重新调查。被告李龙九，获判无罪。”
当法官宣判后，艺胜终于让自己放肆流泪。
爸爸，谢谢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是生命。现在的我，也终于有能力做我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像你保护我那样，去保护你。
即便无法真正替你洗刷冤屈，我也会努力去帮助那些和你一样需要正义的人。
爸爸，我爱你。
结语
这部电影无疑很温情。女儿聪明伶俐，即便父亲痴傻，却从不嫌弃父亲。明明她还是个小孩子，却已经懂得照顾父亲，照顾这个家。
而父亲就算有智力缺陷，甚至因此被人冤枉成奸杀幼女的罪犯，也没有改变他那颗善良的心。
这样一对父女，哪怕日子过得辛苦，却如此有爱，如此让人感动。这原本应该算是一部喜剧电影，却让人忍不住落泪。
智英的父亲一手遮天，使得年幼的艺胜失去父亲，成为孤儿。即使科长夫妇后来将艺胜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但对于艺胜来说，因为自己喜欢美少女书包而使得父亲冤死的阴影，以及失去相依为命的父亲的那种痛苦，想必会一直留在她心里。
看到这里，你可能以为这些电影情节只是虚构的一个故事，然而很多时候，现实也同样如此残忍。
38岁的郑元朔原本只是一个开着漫画书店的普通小市民，却因为一件凶杀案而改变了一生。
1972年9月27日，某警察干部9岁的女儿被奸杀后，内务部长发出了半个月内必须抓到凶手，否则就对相关人员问责的限时令。
警方以被害人经常去郑元朔的漫画书店为由，将郑元朔屈打成招。事实上，被害人从来没去过这家漫画书店。
被判无期徒刑的郑元朔服刑15年后，在1987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因表现良好被减刑假释。2009年，他终于洗清冤屈——申请重审后被改判无罪。但郑元朔的父亲却在儿子入狱后，受此刺激而大病不起，不久后就去世了。
据说，这就是《7号房的礼物》的原型。
再说回电影中。
影片的名字叫做《7号房的礼物》，无疑指的是被装进箱子送进7号房的艺胜。这份礼物，是科长和大佬对龙九的感谢。毕竟，如果不是善良的龙九，他们可能已经受了重伤甚至是死掉了。
即便被人冤枉成奸杀幼女的罪犯，即便因此受到科长和大佬等人的歧视，龙九也并没有怀恨在心。在危难的时候，他还是不顾自己安危而选择救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龙九善良、单纯的个性，让他在最后的时间，能遇到7号房的室友以及科长的全力帮助；可或许也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对他进行栽赃嫁祸，甚至是威胁吧。
我们已经在小站看过太多残酷的故事，也看到太多善良被辜负。当龙九的原型郑元朔遭受厄运时，他的父亲悲愤去世，留给郑元朔的是无尽的遗憾；当电影中的龙九背负冤屈而死后，他的女儿艺胜独自长大，选择了另一条追寻正义的道路——每一个重创之后，每一个选择，似乎都通往了不同的世界。
那么，当你见识过世间的险恶之后，你还会对这个世界依然充满善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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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资料来源
[1]韩国电影《7号房的礼物》
[2]沪江韩语：韩国感人电影《7号房的礼物》现实版故事
[3]韩国刑法305条
本文插图/题图如无特殊说明，均来自参考资料[1]
本期编辑团
主稿：夏小婷；审稿：曼春/小缘缘；校对：阿丁；题图：遗夏喵；排版：要你好看小分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