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编辑/新星
作家/杰杰(实习生)、新星
说到慕尼黑,普通游客想到了久负盛名的玛利亚广场、慕尼黑市政厅,食物第一反应是巴伐利亚白香肠和猪肘子。啤酒爱好者想到慕尼黑啤酒日,拜仁的铁杆球迷漫不经心地高喊“米亚圣米亚”。
如果不是当地居民的话,很少有人会知道在慕尼黑西南的郊区,坐落着一座充满着浪漫与神秘色彩的湖泊——施坦恩贝格湖(Starnberger See)。站在湖边小山上放眼望去,天光水色、草木菁华,怡然不似人间。这颗巴伐利亚高原上的明珠,见证着茜茜公主的青春岁月,也铭记着路德维希二世的浮世悲欢。从整座湖最北边的Starnberg出发往西南方向沿湖前行,湖边别墅暗红色的屋檐瓦砾掩映在高低参差的灌木丛中,没有巴伐利亚式繁复精巧的设计装潢,简洁的德式风格建筑与院落内的茵茵青草相映成趣。这座别墅虽然外表朴素,却有个贵气十足的名字——帕森霍芬宫,而它曾经的主人,就是青史留名的茜茜公主。
茜茜公主童年居住过的帕森霍芬宫
想必大家对于茜茜公主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由奥地利拍摄的系列电影《茜茜公主》三部曲,向全世界人民展示了茜茜公主与奥匈帝国弗朗茨皇帝的浪漫爱情,我们感动于他们矢志不渝的真挚爱恋,也敬佩于茜茜公主迎难而上的不屈奋勇。然而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电影只让我们看到喜闻乐见的王子公主happy ending,却缄口不言那海誓山盟之后,在岁月磨洗中愈发深重的两看相厌。
帕森霍芬宫
茜茜公主原名伊丽莎白·阿马利亚·欧根妮(Elisabeth Amalie Eugenie),其家人和朋友通常称她为“茜茜(SiSi)”。这位天生丽质的巴伐利亚女公爵在与世无争的慕尼黑市郊长大。
茜茜公主
这里,没有欧洲皇廷的繁文缛节,茜茜无拘无束地在这里度过了田园牧歌式的童年生活。茜茜本可以在慕尼黑的一方天地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就在巴德伊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茜茜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降临了,这究竟是幸福的伊始,还是梦魇的开端,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
本来茜茜是陪伴自己的姐姐海伦前往奥地利的巴德伊舍,去和她们的表哥——23岁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Franz Josef I)“相亲”的。可出乎意料的是,弗朗茨对海伦无动于衷,反而对年仅15岁的茜茜一见钟情,并且不顾母亲苏菲的反对,坚持迎娶茜茜做自己的皇后。对于一个15岁青涩的茜茜而言,爱情或许只是她头脑中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属于小女孩儿的美好幻想,她不确定自己爱不爱这个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皇帝。但茜茜骨子里洋溢着浪漫与理想,那一见钟情的好感让她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了甜蜜的滋味,就如莎士比亚所言,恋爱中的女人,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呢?
茜茜与丈夫的合影。
在十九世纪革命浪潮迭起,专制皇权岌岌可危的年代,成长在奥地利皇室权威下的弗朗茨虽然古板保守,但每颗曾经年轻的心都在暗自呼唤挣脱束缚、独立自由,这位年轻的皇帝也不例外。然而他自己的性格中那无法忽视的怯懦又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在现实与理想的进退维谷中,茜茜出现了。她的离经叛道,似乎正合了弗兰茨的空行理想,与其说两人真心相爱,不若讲他们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理想的模样。
如果茜茜和弗朗茨只是上流社会比比皆是的公爵和小姐,或许他们会陪伴彼此幸福地度过余生,然而现实并非如此。本来茜茜并非是合适的皇后候选人,她是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公爵的小女儿,从小接受的放养式教育让她不受拘束,甚至是有些叛逆,和传统宫廷中的繁文缛节格格不入。奥地利皇太后,同时也是茜茜姨妈的苏菲,对于这样一个成长在乡村(施坦恩贝格在那个时候算是乡村了)、不懂礼节的儿媳妇十分不满。苏菲所期望的皇后,是一个能够为维也纳宫廷服务,并且顺从于自己的女人,而茜茜喜欢骑马、读书和艺术,离开熟悉的家乡,在枯燥无聊、日复一日的宫廷生活中,没有人可以和自己谈论她喜爱的莎士比亚和海涅,也没有人可以陪伴她去郊外的牧场纵情驰骋,这种无法被人理解的痛苦让茜茜几近窒息。
在茜茜先后生下女儿索菲和吉塞拉后,苏菲强行抱走了刚刚出生孩子,完全不让她的亲生母亲哺育和抚养,并讽刺茜茜为“一个年轻而愚蠢的母亲”。由于没有茜茜诞下男性继承人,皇太后曾写下这样一段话来表达自己对茜茜的不满,“如果王后没有生下儿子,那么,她在这个国家内只不过是一个外国人,而且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外国人。因为她永远不希望在这里被亲切地看待,并且一定盼望回到自己的祖国,因此,她总是设法通过非正常手段赢得国王。她将通过勾心斗角和挑拨离间争取地位和权力,危害国王、国家和帝国……”对在陌生的宫廷中已是度日如年的茜茜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这个时候,本该调和母亲与妻子矛盾的弗朗茨,光是处理日益紧张的欧洲局势已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抚慰妻子的伤痛。他不仅是茜茜的丈夫,苏菲的儿子,更是奥地利的皇帝,主宰一个国家人民命运的人。来自日益强大的普鲁士的威胁和匈牙利高涨的民族情绪,让弗朗茨无暇他顾。唯一一个可以倾听自己诉说的人也对茜茜捂上了耳朵,陌生的国度、皇后的身份、沉闷的宫廷、女儿的夭折......一系列的打击都让茜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渐渐地,她无法避免地患上了抑郁症,终其一生,都未曾真正走出来。
施坦恩贝格湖上的“玫瑰岛”
离开曾经承载着茜茜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的帕森霍芬宫,沿着施坦恩贝格湖畔踽踽前行,就会看见一座湖心岛。这座小岛名叫罗森岛(Roseninsel),Roseninsel在德语中意为玫瑰岛。
相传茜茜公主的外甥路德维希二世在岛上种满了鲜红欲滴的玫瑰,只为等到茜茜回到家乡与他相会时,作为礼物,博佳人一笑。茜茜公主虽然和路德维希二世相差一辈,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成为精神上的知己。茜茜曾在自己的诗歌中将路德维希比作高山上的雄鹰,而自己则是大海上的海鸥。这两种生物,都是自由的象征,可以无所顾忌地自由驰骋在高山大川。可现实中的茜茜和路德维希二世不是雄鹰,也不是海鸥,而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挣脱牢笼的金丝雀。如此相似的灵魂,也昭示着二人相似的悲剧命运。
玫瑰岛
路德维希二世被后世誉为“童话国王”,他在位的22年间,动用全国之力,先后修建了新天鹅堡、林德霍夫宫和海伦基姆湖宫。对比起同时期普鲁士的铁血征伐,路德维希二世的所作所为,他这些行为显得更加另类。
路德维希二世
年轻的国王对战争丝毫不感兴趣,反而醉心于研究建筑和戏剧。在路德维希二世还是巴伐利亚王储的时候,他偶然读到了德国剧作家瓦格纳的纲领性论著《未来的艺术作品》和《未来的音乐》,便深深折服于其破旧立新的艺术理论。在他15岁的时候,到现场观看了瓦格纳的音乐剧《罗恩格林》(Lohengrin,又译作天鹅骑士),从此天鹅骑士的形象便一直存留在他的内心。
他对于浪漫和美学的追求,也在与忘年交瓦格纳的交往中彻底激发出来。在决定修建新天鹅堡时,路德维希二世并没有征求建筑师的意见,反而专门聘请了瓦格纳剧作的美术指导作为自“天堂”的设计师,并且在修建过程中多次询问瓦格纳的意见。“我不爱女人,不爱父母,不爱兄弟,不爱亲戚,没有任何人让我牵挂,只有您!”这番听起来像是狂热表白的话语,正是路德维希二世写给比他年长32岁的瓦格纳的“情书”。对于路德维希二世而言,新天鹅堡更像是他献给瓦格纳、献给自己的艺术梦想的致敬礼。
德国著名歌剧作家瓦格纳
和李后主、宋徽宗一样,生在帝王家,对路德维希二世这辈子最大的痛苦。路德维希二世在巴伐利亚的贵族权力斗争中心力交瘁。固有制度的根深蒂固让他明白,其梦想的中世纪般的王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终究不过是巴伐利亚贵族们的幕前傀儡而已。而在欧洲战场上风光无两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所展现出的政治手腕和政治头脑,让路德维希二世更加了然,自己和政治家根本不是同路人,他选择避居在自己一生的艺术结晶——新天鹅堡中,尽可能地远离早已腐朽不堪的宫廷。
路德维希二世的挚爱“新天鹅堡”
1886年6月9日,路德维希二世被巴伐利亚政府宣布为精神失常且已经无法处理公务,接着被转送到慕尼黑南郊的贝尔格(Berg)的一座城堡中。他的叔叔路特波德亲王被受命摄政。次日傍晚,路德维希二世与负责治疗他的医生离开城堡散步,至夜未归,城堡中人全体出动搜寻,在风雨交加的午夜时分,路德维希二世和医生的尸体终于在施坦恩贝格湖的浅水区中被发现。
今日我们游览到施坦恩贝格的东侧湖区,可以看到一尊洁白的十字架矗立在Berg山旁的湖水中,这便是路德维希二世葬身之地。他死亡的真相,至今仍是一个谜,十字架下面到底掩埋着怎样的秘密,或许只有眼前的一泓静水知道答案。这位童话般的君王传奇的一生,也终以这样传奇的方式落幕。
路德维希二世的葬身之处
当施坦恩贝格湖渐染上落日余晖的淡淡金红,于静谧恬淡、万籁俱寂之中,更添一分挥之不去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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