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镇不大,但有两个远近闻名的赌王,其中一个没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他姓陈,知道家里的排行榜王,就叫他陈敖。
青禾镇里的人皆好赌,上上老小,人人手里都有一两样拿手的“本事”。但这些本事大多逃不过王麻子的法眼。王麻子,陈阿五的发小,也是青禾镇的赌王之一。他年轻时嗜赌成性,后来被人设了局,败光了家底。此人于是不再沾赌,但他的名声早已传到各乡各镇里。王麻子年轻时赌瘾早已渗到骨子里,他不沾赌,却爱看人赌。此人心性良善,经常对嗜赌之人好言相劝。于他而言,赌桌上的万般操作早已烂熟于心。可赌场之上,庄家下家一见钱,便把王麻子教的仁义道德抛在脑后。赌场无赢家,王麻子除了唏嘘,便再无他言。
可偏偏陈阿五是个异类,他好赌,善赌,一边下注,一边把王麻子的一通说教编成顺口溜。众人笑他痴颠,可一开牌,纷纷都傻了眼。陈阿五十赌九赢,别人道他出老千,可就连诨号“火眼金睛”的王麻子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更别说那些不入流的外人。
老人们都说陈阿五开了天眼,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王麻子觉得是无稽之谈,于是向他讨教其中的奥妙,阿五总是笑笑,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不管怎样,赌王陈阿五的名声算是传开了,渐渐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有人不远万里来到青禾镇,重金求阿五赐教。
阿五倒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赢了钱就去叫王麻子喝酒,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也没置办了些房屋家产。王麻子每每问起成家立业之事,阿五总说这样便乐得逍遥。喝醉了就在附近的酒馆住下。两人时常行踪不定,没有固定喝酒的地方,这可让那些不远万里上门讨教的一顿好找,就算最后找对了地方,也会被阿五和王麻子拒之门外。这可是陈阿五吃饭的本身,一旦教给了外人,自己没得钱挣,说不定还要吃官司……
这日,王麻子在床上躺着,一下想到有些日子没见阿五了,于是更衣准备去镇里的赌场转转。可去了赌场发现,阿五没在赌场,一问老板,老板也很好奇,莫不是五爷找到生财的门路?
“不能吧,这小子从小到大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事应该都会和自己吱一声,难不成这小子真的闷声发大财了?”王麻子没在赌场久留,赶紧又回了一趟家。
王麻子一进院便看到陈阿五像丢了魂一样杵在门口,吓得浑身一激灵。
“阿五,你这几日去干嘛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王麻子上前问道。
“麻子,我这几天老做梦,梦到我和阎王爷赌钱,一赌定生死,每次还没开始赌我就吓醒了……”
“阿五,你没做梦,这是真的。”王麻子见陈阿五神志不清,便想要戏弄他一番。
没曾想阿五一下脸色惨白,把王麻子的话当了真。
“麻子,你别吓我,你快掐我一下。”
“阿五,你且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陈阿五一下慌了,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没有丝毫知觉,再抬眼看时,眼前的王麻子却像换了一个人,眼前人身着红袍,左手执毛笔,右手握审判簿,一脸凶神恶煞,与梦中并无二致。
还没待陈阿五缓过神来,眼前的“王麻子”从身前拿出一个骰盅,一副骰子。
两只骰子在骰盅里上下飞舞,陈阿五的耳朵也在跟着骰盅里的声响做着轻微摆动。
“来吧,一局定生死。”
“你赢了,我就继续让你当赌王。你输了,就得乖乖跟我走……”“王麻子”缓缓说道。
“我……我”陈阿五一下没忍住,竟尿了裤子。他没有想到,以往这个梦到这里他就醒了,可现在他又偷偷拧了自己一下,自己还是毫无痛感,很显然这个梦还在继续。
“我赌大。”陈阿五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笃定地大喊道。
“开,二三,小。”
陈阿五一下有气无力地瘫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赌王之一的陈阿五惨死在酒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