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部电视剧的前半部分,我想起了《我的团长我的团》。因为两部战争剧都表现出同样强烈的反战情绪,给战争带来了几乎生理上的恶心。
此外,朱青这个角色在前半部分塑造的非常好,有痴情,有世俗,有算计,有善良,当角色不刻板化,自然能给观众带来思考。不过这部剧也有《红楼梦》的影子,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空军村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新生儿,只有接踵而至的死亡。
对《一把青》的兴趣起源于郭轸和朱青的结婚照,端的是俊男美女,如花美眷。
因为一张美好的照片开始追剧,却不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悲剧。
一
郭轸和朱青
一个是因为亲手杀死队友而内疚的飞行员,一个是受诬陷自杀的银行专员的女儿(女大学生)。抗日战争结束,举国欢庆,这两个人却都无处可去,一个准备做逃兵,一个准备退学。
飞行员养伤期间漫不经心留下的一张字条“因缘负伤共床枕,愿求佳人度此生”,如蜻蜓点水般激起层层涟漪,就这样撼动了命运之轮。在同一列火车上,女大学生离开浙江去往南京追寻留下字条的人,而飞行员也决定重回部队。
因为缘分,也因为世俗的种种无可奈何,这段感情得以续上前缘。
郭轸和朱青开始相处的时间里,芊仪师娘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刚一出场,师娘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家闺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随着剧情推进,才越发懂得以师娘为首的这帮空军太太在战争中所承受的并不比男人少多少。叔叔来告知师娘父亲去世的那一场戏,违背家人意愿成亲的无奈感淋漓尽致,谁说父母之言,门当户对不重要。师娘陪朱青回到以前的眷村,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是如何在战争中辗转流离,如何小产。那一刻,我就在想师娘也算是嫁给了爱情的人吧,可爱情故事里原来不单有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还有无数的牺牲和磨难。
师娘一直在劝朱青不要嫁进空军村,外人眼中风光无限,内里却在为战争期间的每一个电话提心吊胆。坠机,爆炸,残骸,铭牌,黑头车,抚恤金,然后是搬走或者交接,甚至流落风尘。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朱青千万别答应,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任你飞。
朱青也确实理性,她虽然会因为一张字条从浙江来到南京,却不会轻易被爱情冲昏头脑。可是,父亲的案件导致她成为通缉犯,姨父也无法依靠,她走投无路。那个代号513的飞行员不但在初雪这天驾驶野马战斗机完成了最华丽的告别,却也在火车站的上空带来了引擎的轰鸣声,惹得准备离开的她驻足抬头。
白衣蓝裙,不知名姓,黄昏好风景。
救命稻草来得华丽而又及时,诱惑得让人无法拒绝。
所有悲剧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情节,《一把青》里就是郭轸和朱青的新婚时光,就连满身伤痕的513也变成了朱青号,一派其乐融融。生活美好到让人对未来充满了幻想,谁都以为只要跑得够欢快,那些惨痛的故事里就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可正如婚礼上突然遭遇的示威游行,枪炮声和乐器声混杂其中,欢乐和痛苦交杂在一起。队长最后一句的祝福语还未说出口,人群就四散逃离了。
如果再来一次,朱青你还会嫁给郭轸吗?
我猜会,因为再来一次生活并不会变得更好,选择也不会更多。而郭轸当时看上去恰好是那个最优解,尽管这是一杯毫无疑问的毒酒。
二
邵副队长
开始以为郭轸是男主,看完发现邵副队长才是不折不扣的男主光环。
邵副队长,原十一大队作战官,司职写战争计划。某次任务因为受伤被靳副队长顶下,结果靳副队牺牲,邵副队开始交接,包括工作职位和家庭。
看上去一切都挺体面,大家也都认可。可唯独没人问他自个愿不愿意,老婆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何况谁还不会在别处留几张字条呢?
就在别人的撮合以及自己的忍耐中,新生活开始了。上尉作战官变成少校副队长,一夜间老婆有了,就连女儿都上小学了。邵副队长应该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学会忍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能够善终,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终于人品。美好的东西容易昙花一现,而坚持到最后的或许就是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交接在容忍,当上大队长又变回副队在容忍,在台湾重新开始还在容忍。就像后来同墨婷讲的”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会出卖大队长,因为我只能保住眼前的“。
郭轸英气逼人,老队长能力出众,可却都偏偏陷于自己的生活无法自拔。一个为了自己痛快娶朱青,一个不能释怀杀死战友,终究导致自己和两个女人的悲剧。
如果郭轸不开飞机去火车站,如果江伟成在参谋部把屁股好好磨圆,或者去美国受训,甚至就在芊仪家里干一个保安团长,后果又会如何呢?不知道,只是随着后半部分剧情的推进,我无数次在脑海里想出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场景。
在芊仪给别人作佣人,伟成做工程兵的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伟成如果捱捱牙或许早就成了参谋部的一个少将,每天在指挥部写写作战计划下达命令就行。芊仪在家打麻将等丈夫回家,偶尔还会有下属的太太因为丈夫官场的事而跑来送礼求情,那个时候的芊仪应该搓着麻将,微笑着点头,心里想着伟成下班时候的场景。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三
郭轸去世后的剧情
19集,郭轸坠机于东北。此后的剧情线开始转向以小周和邵副队长为主,因为依旧在飞行大队,所以这条线是最合理跟完整的。
伟成和师娘的这条线是想写出生还之后的飞行员悲剧,总得来说也很合理。不过由于角色与之前的行为逻辑几乎没有改变,而环境和生活状态剧变,导致观感上有点为了悲惨而惨。比如,师娘在车站被流氓凌辱和最后开枪杀死对方,这段拍得就非常突兀。
此外,根据后来的叙述,朱青为了获得来台湾的船票和船员睡觉,可是来了台湾之后又没有脸面去找芊仪和小周,理由是对不住郭轸。那然后就有脸去做交际花和给别人当小三?
尤其是最后小顾的牺牲,简直就是为了牺牲而牺牲,合着十一大队不但番号被撤掉了,人也得全死光才行。
总体来说就是后半段的悲痛情绪太浓了,浓到编剧觉得可以忽略故事的合理性来打动观众。而观众因为逐渐有了对悲惨的预期,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并不会特别被吸引。比如伟成去世的片段,根本没有悲从中来的感觉,甚至有一种极大的放松和解脱感。
其实前半段也有这些问题,比如郭轸老是拒绝出任务或者出任务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开着飞机乱跑。大哥,这是在打仗,不听命令可以就地正法的,还轮得着你来讨价还价。
另外,为了突出女性地位而故意显现出剧中男性角色世俗问题上基本傻白甜,一根筋;而女性反倒杀伐决断,温柔而又理性。反正不管怎么说,悲剧全是男人造成的,女人只是受害者。关于这个问题,建议编剧好好看看《红楼梦》是怎么写男人和女人的。
四
总结
今天网上看到一个《一把青》的剧评,十分对口,贴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
师娘伪端庄,小朱青硬腼腆,小周假泼辣,郭轸的卷翘舌黏黏糊糊,大队长干巴巴瞪眼睛——一群隔岸已久的岛民去演故土情深,人间别久不成悲,隔雾看花而已。长吁短叹的谶言和判辞实在泛滥,生怕观众不知道你了悟了人生真谛,苍凉的家国故事一落千丈,跌入自怜自艾的囹圄中。
——by 豆瓣 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