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人是最宝贵的财产。”
-帕洛娜
有能感到悲伤的电影吗?
悲伤的电影有很多正义,有些悲伤浮在表面。就像《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一样,只要听到名字,就能知道人们担心不知道那个悲伤。
而有的悲伤却是深入骨髓的,在看到海报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从每一个细节散发出来的悲伤,比如今天要说的这部《养家之人》。
《养家之人》是改编自著名作家黛博拉•艾里斯的同名小说,该影片由卡通沙龙(Cartoon Saloon)动画公司制作,安吉丽娜朱莉担任制片人,著名女导演诺拉•托梅一人执导。
该片在2018年获第90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提名,第75届金球奖最佳动画长片提名,第23届美国评论家选择电影奖最佳动画片提名。
不仅如此,还获得了很有分量的第45届动画安妮奖最佳独立动画长片和第43届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
对动画长片有一定了解的人,想必对诺拉·托梅导演不会感到陌生,她在2009年和汤姆摩尔共同执导的《凯尔经的秘密》,也获得了当年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提名,同时荣获2009年昂西国际动画电影节观众奖最佳影片奖。
相比《凯尔经的秘密》的奇幻,《养家之人》的故事在现实的加持下,显得更为沉重。
故事讲述的是在塔利班统治下的喀布尔,11岁的小女孩帕瓦娜和家人只能靠断了腿的教师父亲帮别人读信写信艰难生活,甚至连她最喜欢的漂亮裙子都要拿去变卖。
可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的,在父亲惨遭非法逮捕之后,家里只有病弱的妈妈,已经成年的姐姐和年幼的弟弟,帕瓦娜只能剪去长发,装成男孩子走出家门,以一己之力担负起这养家的重任。
在2000年的阿富汗,被塔利班控制的喀布尔,笼罩在无端恐惧的阴影下,成年女性不得在没有男性的陪同下出门。
帕罗娜的父亲曾经是一名教师,在之前的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只能让尚未成年的帕罗娜和他一起出门挣钱养家。
可同样是那个时代的喀布尔,加入塔利班仿佛就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曾经是父亲的学生如今仗着塔利班的身份对着他们喊骂,甚至在看到帕罗娜后说要娶她为妻。
被帕罗娜父亲拒绝后,心怀恨意的他暗中跟踪帕罗娜到住处,带着塔利班的人抓走了帕罗娜的父亲。
对于一个处于2000年的阿富汗家庭来说,失去了成年男子就像是切断了他们所有生活来源。打水、买菜、买米,只要是单独一个女性,得到的回答只会是:“让你丈夫或者哥哥来!”。
在帕罗娜跟着母亲一起去监狱探望父亲的途中,被塔利班成员发现,他们不断辱骂并将母亲打了一顿。
看着母亲满身的伤痕,帕罗娜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剪刀,剪去了一头长发。
在传统的电影里,女性的长发往往代表这旧观念,就像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里,剪去两个女儿的长发是让她们改变生活的第一步,也成为了能对抗旧思想的坚定信念和无限勇气。
穿上哥哥的旧衣服,戴上白帽子,帕罗娜从一个小女孩完美的变身成一个小男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出门打水,买米,甚至还可以上街工作赚钱。
像她这样的“男”孩子,并不是个例,帕罗娜就遇到了曾经是她同班同学的肖希娅。和帕罗娜不同,肖希娅对于男孩子的身份使用的得心应手,还有一套自己的赚钱门路。
支撑肖希娅努力赚钱的是一个遥远的梦,是她对海边的向往,也是对和平的渴望。在帕罗娜要离开之时,她们定下了一个二十年之约,这是开在废墟上的幻想之花。
说起来,帕罗娜也算是幸运的,在遇到肖希娅之后,她还遇到了另一个能帮助她的“贵人”,都是因为战争失去亲人的人,彼此能体会到那份心酸和苦楚,这也让拉扎克能在最后拼尽全力都想救出帕罗娜父亲的原因。
影片中有一个片段体现了阿富汗当下女性窘境,因为帕罗娜母亲不忍心每天让瘦弱的帕罗娜出门工作,于是写信给她的表哥,请求他接受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他的小儿子,以此机会带他们逃离喀布尔。
但是就算是亲戚,在他眼中“值钱”的也只是男孩子和已成年但尚未出嫁的大女儿,甚至不管小女儿强行带走他们一家,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故事线其实有两条,也可以说是两个时空,一个是现实时空,一个是帕罗娜讲述的故事时空。
两种时空运用两种不同的手法,现实时空的手绘风格和故事时空的剪纸风格有着极为鲜明的区分,在剪纸风格的映衬下,故事更具魔幻浪漫色彩。
现实时空完全遵循帕罗娜的真实遭遇和生活轨迹;而故事时空就是帕罗娜编的一个故事,两个时空交织,看起来毫无关系,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故事时空是对现实时空的一个隐喻。
故事讲的是一个勇敢无畏的小男孩,为了替村子找回被偷走的希望的种子,孤身一人去寻找大象王。
中途他不仅躲避不明物体的追杀,还遇到了魔法婆婆,帮老婆婆挤羊奶,救了快要饿死的老马,最后用路上得来的两样宝物和自己的亲身经历战胜了大象王。
帕罗娜通过讲述这个故事,其实也是在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找到被偷走的希望的种子就是在找回爸爸,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怪物,对她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怎么能不恐惧呢?
但是在表达自己内心恐慌的同时,也承载着她的希望。是不是自己获得了宝物就能战胜“大象王”,带回爸爸呢?所以帕罗娜给自己取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阿迪士”,意思是火,也是希望。
最后的最后,两个时空就像交响乐,经历了各自的乐章,在最后汇总,一齐演奏出了最激动人心的高潮和结尾。
很多人说,在阿富汗,结局才是最重要的,无论过程多么痛苦,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能让人忘记曾经经历过的伤痛,好比童话故事里的小男孩。
可是偏偏在这部影片中,留下的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好在,帕罗娜带出了父亲,母亲和姐姐弟弟也会合了。
尽管身后炮火又燃起(2001年阿富汗战争),但是只要希望还在,只要够勇敢,生活就还会继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