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普罗旺斯最美的花海。她在普罗旺斯遇到了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是她不知道如何接受这段感情,绕圈子,她还是失去了触手可及的温暖。你看,她这么懦弱。
【写在前面】
当飞机的轰鸣声响起来的时候她静静的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意的倾泻而下。
陆子航,我终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将所有的悲伤带上九千英尺的高空,希望能够被风带走。
陆子航,我逃去了没有你的国度,只是因为我不能再面对你,已经遍体鳞伤的自己如何还能够暖暖的对你微笑。
陆子航,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每次伤害我的时候你会痛么?可是我一直都问不出口,我怕你给我的答案是,我没有伤害你。
陆子航,我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然后再满脸微笑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想你看见我哭泣的样子,就算是某天我们分开了,我也想在你脑海里留下一个笑的暖暖的我。
陆子航,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不是我们都可以活的简单一点?
【壹】
当飞机降落的最后一次提示响起来的时候莫小柒轻轻的摘下了无名指上的环和脖子上的链子,然后把指环挂在链子上,把链子留在了飞机的椅背后,链子在椅子背后安静的摇晃着,莫小柒看着心开始撕裂般的疼痛,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哪怕是鲜血淋漓都不可以再回头。她转过头面向着窗外,眼泪再一次从眼眶中溢出,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他哭泣。
飞机降落了,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人一个个的走下飞机,最后她安静的起身离开。
陆子航,我把这班飞机当做我们这一程的最后一个地方,我在这里放下对你的一切,还有为你而留的眼泪,仅此而已。
“小姐,请等一下。”莫小柒刚走下飞机便听见有人叫她,像是幻觉,这样的异国他乡又有谁会认识她呢,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小姐,麻烦等一下,你落了东西。”莫小柒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背包。她转过头,目光对上了一个穿戴干净的男人,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
“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你落了这个。”男人抬起手,他的手就这样突兀的横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手里拿着的是莫小柒留在飞机上的项链和指环,她看着指环和项链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苦涩,陆子航,这就是命么?
“先生,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东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只是一瞬间,她敛起自己的心情,然后说了这个谎言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去伸手接下,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只要伸手接下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她下了飞机后坐了很久的车到了一个小村子,找了一个干净的旅馆住了下来。
夜晚的时候她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天空,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薰衣草香,心里溢满了淡淡的伤感,陆子航,我逃到了没有你的国度,从明天开始,我的生命也将逃到没有你的国度。
【贰】
“你好,还记得我么?”第二天早晨,当莫小柒起个大早站在小村庄的一个风车小屋前看着大大的风车转动发呆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她转头,看见了一个穿戴整齐的笑容柔和的男人,她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这个人,可依旧一无所获。男人看着她蹙眉的样子半晌,似是确定了她记不起来自己了才开口说道:“那天刚下飞机...很抱歉当时那么冒昧的拉住你。”她想起来了,是那天要还给她链子和指环的男人,于是微微一笑。
“没关系了。”应了一声便又转过头,静静的看着风车,给他一个背影,她习惯了对每个人微笑,这是陆子航帮她养成的习惯,他不喜欢她哭,于是她总是在练习着微笑,直到最后,不管开心抑或者是难过,她都只剩下微笑。
“苏言。”听见他的声音,她再次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苏言,这是我的名字,也许这会让你觉得很冒昧,可是我希望你能记得这两个字。”她愣了一下,仍然报以微笑,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样一次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但是她清楚自己现在很疲惫,不想再去和命运抗争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啊,你等下,等我十几分钟可以么?”苏言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着莫小柒说,莫小柒虽然心里很疑惑,可是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苏言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和命令一样转身迅速的跑掉了,莫小柒找到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莫小柒看着气喘喘吁吁的苏言抱着一堆像是杂货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
“这是?”莫小柒疑惑的问着。
“等下你就知道了。”苏言在莫小柒坐的地方的边上放下了这些东西,然后开始裁裁剪剪,描描画画,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漂亮的鱼风筝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奇的睁大眼睛。
“你会做风筝?”
“是啊。小的时候外公教我的,还不错吧?走,放风筝去。”他拉起风筝的线开始在空旷的地上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她站在原地看着慢慢飘到空中的风筝微微的笑了,她知道这次的笑是开心的,也许是被他感染的缘故吧。不久,苏言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把风筝线交给她,她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风筝送给你了,知道为什么我做个鱼风筝么?”他微笑着看着莫小柒,然后又开始说“因为我想告诉你,鱼不一定非要在水里,它也可以飞在天上,只要快乐,任何人都不该因为任何事情去禁锢自己的快乐,去跑跑看,会很开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听这个人的话,也许是因为他的快乐能够感染她,亦或许是他能够一眼看穿她的悲伤。她跑了很久,终于精疲力尽的坐在了草地上,手上还握着风筝线,他递给她一瓶水,然后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他将一个耳机塞在她的耳朵上,钢琴的声音敲击着她的耳膜,她的心突然变得很宁静。
【叁】
傍晚的时候,他送她回到旅馆,她向他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莫小柒。”这次她听见的是她的名字,不是“请等一下”或者“小姐”。她转过身,在她开口询问之前,他便出声解释。
“我也住在这里,你的名字是我在登记的时候问登记人员问出来的,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问了你的名字,但是我并没有恶意。”苏言像个孩子一样紧张的解释着。看着他的样子,莫小柒笑了,“没关系了,我不是也知道你的名字了么?苏言,晚安。”莫小柒转身回房了,她应该生气的,因为苏言的自作主张,可是她没有,或许是因为她太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吧,苏言让她开心的笑了,所以她没有责怪他。回到房间后她把那个风筝挂在了床对面的墙上,她躺在床上看着那个风筝,想着苏言说的话渐渐的入睡。
次日清晨莫小柒洗漱完毕准备再出去走走,一开门看见了靠在门边的苏言,他像是等了很久,看见莫小柒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里啊?有事么?”
“今天我陪你去玩好不好?如果你的行程没有固定,我知道普罗旺斯哪里有最美的薰衣草。”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坐车坐了很久,她在车上沉沉睡去,梦里她看见自己一脸忧伤的看着陆子航渐行渐远的背影,伸手去抓,却怎么样都抓不住。她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冰凉一片。苏言递给他一个手帕,然后先下车了。她擦掉了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跟着下了车。她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紫色在清晨的薄雾下显得那么的美。
“好看么?”他转头问他。
“嗯。”她喜欢这个地方,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大片的薰衣草,似乎挥之不去,像是她的内心一样,有一片淡淡的忧伤,怎么样都抹不掉。
“走,捉迷藏去。”他拉着她跑向那片紫色。“我去躲了,你来找我。”不等她同意苏言已经跑远了。她开始在大片的薰衣草中间找着苏言,5分钟,10分钟,15分钟...她开始喊他的名字,她的脚步越来越急,终于她蹲了下来,抱着自己像是崩溃一样的哭泣。
“莫小柒,你怎么了?”苏言的声音传到耳中,莫小柒缓缓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然后擦掉眼泪,对着苏言微笑。
“莫小柒,你这个笨丫头,明明很害怕一个人,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一直都要笑着面对别人,不会觉得辛苦么?”她从苏言的眼中看到了疼痛,她听着苏言的这些话坚强瞬间崩塌,终于她开始任眼泪肆意的划过脸庞,沾湿自己的衣襟。苏言心疼的将莫小柒揽入怀中,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她。
“莫小柒,你记得,我是苏言,我是愿意承载你所有哀伤和眼泪的那个人,我是愿意每天都为了你的笑而去努力的人,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莫小柒轻轻的摇着头。
“苏言,离我远一点,不要试图闯进我的世界,我给不了你什么。”
【肆】
那之后苏言带着她去过有名的La Belle Epoque酒吧欣赏DJ们对拉丁音乐、house和funk音乐进行的混音表演,带她去喝当地最有名的茴香酒,教她做风筝,陪她去教堂安静的祷告,一起去过孤儿院照顾那些没有家的孩子,他始终陪着她,带给她最多的欢笑。
“莫小柒,你在哪座城市?我回国了会去找你的。”莫小柒的假期结束了,她收拾着回国的行李,苏言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到。
“苏言,不要再找我了,忘了我吧,我知道你懂我的悲伤,我知道你会心疼我,可是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不管如何悲伤,我都丢不掉他,如果某天我丢掉了他,那我的心便不再完整。”莫小柒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安静的说着这样的话。
“莫小柒,我能够带给你欢乐,为什么你总是据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你不肯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我会等你,等到你接受我为止。”
“苏言,我的快乐和幸福与你无关,就算你能给我那也是无关痛痒的快乐和幸福,我想要的快乐和幸福永远都只在他的手上,因为我不爱你,懂么?”
“莫小柒,你是最拙劣的谎言编造者,那这个是什么?”苏言指着莫小柒挂在房间里的鱼风筝,红着眼睛问。她看着那个风筝呆愣了半晌,然后缓缓的走到墙边摘下风筝,一下,两下,三下...那个曾经在天空中飞着的风筝,那个曾经带给她这么久第一次快乐的笑容的风筝,那个告诉她不应该放弃自己快乐的权利的风筝被她撕碎了,她拿着那些碎片走到苏言面前。
“这样可以了么?你信了么?”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她不敢去看苏言。过了很久,她听见苏言哽咽的声音。
“莫小柒,再见。”然后苏言转身离开,莫小柒看着苏言轻轻的关上她的房间门眼泪终于倾泻而下,她打开窗户,面向着空旷的天空,苏言,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接受你的好,我是一个感情被废掉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接受你的好,我没有办法忘记他,所以我不能给你一颗完整的心,你是个好人,应该拥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孩,你们会幸福的,一定会的。莫小柒在心里说着这些话,终于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伍】
第二天莫小柒拿起整理好的行李准备离开,退房间的时候退房的工作人员交给她一个信封,说是有一个人让他转交给她,她打开信封,里面是她放在飞机上的指环,还有一封信。
小柒: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了,其实在机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项链和指环是你的,在你矢口否认的时候,你眼中的疼痛出卖了你,我不懂为什么你那么在乎这个东西却执意要丢掉,于是未经你同意我跟你上了同一班车,跟着你住进了同一家旅馆,我承认一开始对你是好奇,可是后来的你总是那么安静,在你身边总能感觉到弥漫在你心里的那种淡淡的忧伤,每次看着你对我微笑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揪着疼,也许你并不知道,你笑的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落寞,所以我才那么想对你好,我不贪心,让你能够开心的笑就好了。
你是个傻丫头,故意撕掉了我送你的风筝,可是你一定没有注意你在撕掉那个风筝的时候你的手在颤抖,你的颤抖出卖了你的内心,让我知道了你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你觉得我应该拥有的更多,而不是心里还装着一个人的你。我尊重你的决定,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带走了你的项链,如果某天你的内心不再被一个人充斥,我愿意给那个项链上挂上一个新的指环,带着它重回这里,与你相遇。
苏言写于普罗旺斯
莫小柒的眼泪打湿了信纸,然后她轻轻的撕掉了这封信,将碎片和风筝的碎片装在了一个大纸袋里,埋在了旅馆前的一棵树下,她将戒指送给了旅馆老板的女儿。然后留了一封信交给旅馆老板,她拜托老板如果某天有人来这里找她就将这封信交给他。信上只有一句话:这一生,只能埋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