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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家被称为江湖,在锦衣玉食上滑向破茧的糠。
她经见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日寇入侵,内战蹂躏,公私合营,反右运动,文革喧嚣,还有无限美好的改革开放,她八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从某种意义上讲,她都应当是这些社会变动的承受者或者说是牺牲者。从高峰到低谷,从富贵到贫寒,历史浓缩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一部历史。历史是深刻的,所以她也是深刻的。历史不会完全的重复,但历史却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其相似之处。正因为如此,对人,对事,对社会,李家老太成为了人们眼中的一个老江湖,成为了房地产商和拆迁办眼中的刺头。她镜头不多,话语不多,但每一句都深入骨髓!每一句都切入经典!每一句都发人深思!“拆迁这种事,只见富人笑,哪见穷人哭哦。谁最快活,买我们地的人,他们一转手,几百万,几千万就往袋袋里装,他们就是做生意的人,能让我们占便宜?他们会吃亏?你们高兴,我才不高兴。”
当儿子听说这片也要拆迁时,喜不自胜地跑回家宣布这个消息,没想到却被李老太泼了一瓢冷水。不愧是老江湖,说话一针见血,点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最后李老太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自己观点的正确无误。
“最多的时候,这间房子住了七个人,人夹人,人落人,跟以前比现在不知多舒服哦,所以你们爸爸去世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终于把腿伸直了睡觉呦。有失必有得嘛。”
薄情寡义?还是苦中作乐?难说。但我们在苦笑之余感到了更多的辛酸。“有得必有失”,李老太用自己生命换房子的结局是否也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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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我是开发商,不是公务员。
李老奶奶:瞎说,你就是公务员。
宋:为什么呢?
李老奶奶:因为你身上没有钱味。
宋:因为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包。
李老奶奶:你还说你不是公务员,你就是公务员,只有公务员出门才不带钱包呢。
哪怕如宋思明般的聪明与练达,也不得不在李家老太面前现出原形,徒留无尽的感概与无奈。
“利益之争不好讲私交”。
卧床不起的李老太再次挡住了陈寺福的怀柔攻势,并且教导了有些动摇的儿媳徐丽。断水断电?当年都没水没电呢!糖衣炮弹,我老太见得多了!想糊弄我老太,没门!
可以说,在某些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因为她竟然痴心妄想想以自己不足十平米的房子换人家的大房子。拆迁办的、邻居、开发商都在心中对她有过不齿与无奈,甚至是她的儿子与儿媳,也曾多次在小利的诱惑面前慌了阵脚。但老太毕竟是老太,她依旧选择了坚持与等待,并且一次又一次地识破了敌人的诡计。
也正是由于李家老太的坚持与顽抗,最终以命相搭,李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房子,虽然这里面沾染上的过多的鲜血与悲情。当然,这这不是李老太想要的结局,但在这样的社会下,以李老太的精明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次优选择”。
俗话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我不知道磨掉一个人身上的贵族气息需要多长时间。但我发现,李家老太的精明与世故不单单是其出身使然。在蝇头小利面前不为所动确实是大户出身使然,但对社会问题与人情世故的洞察却是高高低低的生活磨难所致。而这样一连串的磨难却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地方才能鬼斧神工地耦合在一起。
庆幸的是,老李家还有一个李老太,并最终能有一套房子。但对于千千万万没有李老太或者说是有李老太而不如李老太坚韧的家庭呢,他们又当在何处居住?又当如何生活呢?
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