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龙头爷爷
在龙城,郑文浩是没有异议的大人物。他出身洪门,辈分很高,清末时做过本堂的堂堂主人,杀伐决断,令人胆战心惊。
到了民国年间,洪门已成一片散沙,龙城洪门在程门虎的带领下,逐渐演变成了地方帮会。这年冬至,是程门虎的七十大寿。老头子打杀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昔日旧伤复发,令他痛苦不堪。不过今早一起床,程门虎却精神抖擞,不管哪个朝代,一个江湖人能够顺利活到七十岁都很不容易。
徒子徒孙们早早地就跪在院子里迎候了,程门虎一出门,众人异口同声地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坐堂大爷李雷是程门虎的开山之徒,十岁拜师,尽心尽力地追随了他三十多年,他笑着对程门虎说:“师父,今天您精神百倍,我看就不用老幺检查了吧,不吉利。”
老幺叫胡忠良,是城中的一个西医,听说是北平人,先是留学日本,回国后北平已经被日军占领,于是就到了国统区龙城来开了诊所。只是龙城地处偏僻,老百姓对西医有着骨子里的惧怕,因此生意极为惨淡。好在程门虎见多识广,知道西医是个好东西,出钱出力,硬是帮他挺过了难关。胡忠良出于感激,主动拜在程门虎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每日清晨都会过来为老爷子检查身体。
程门虎笑呵呵地说:“什么吉利不吉利,难道你比我一个老头子还迷信?”他这辈子只相信自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里会迷信。
正说着,胡忠良背着医药箱来了。他三十来岁,斯斯文文的,脸上时时挂着讨人喜欢的微笑。胡忠良上前说:“师父,对不起,我来晚了。”程门虎笑着说:“来了就好。今天怕是要闹一闹的,你给我看看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撑下去。”
二人撇下众人,回屋检查身体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雷心中生出莫名的烦躁。
程门虎与其他草莽英雄不同,他深知随着时代的发展,帮会的处境将越发尴尬,如果不能在黑与白之间找到平衡点,随时都会被人吞灭。所以他收徒甚严,并严加约束帮众,正因为如此,洪门在龙城百姓心中,并非只是一个帮会那么简单,在某种意义上,它甚至代表了社会底层的正义。
帮会的名声好了,帮众也就从原先单一的地痞流氓,发展到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无所不包。这些人以帮会为纽带,形成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如今,程门虎行将就木,苦熬三十多年的李雷眼见着就要掌管这股势力了,谁想到突然冒出个胡忠良呢?
胡忠良有学问,有见地,待人接物也无可挑剔,可不知道为什么,李雷一看到他,就直觉到他会威胁自己的位置。
事实也是如此,在越来越多的场合中,胡忠良已经取代了他,最近帮中更是有谣言,说程门虎已经决定传位于胡忠良了。
李雷焦躁地向自己的心腹钱三看去,钱三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大会儿,程门虎和胡忠良笑呵呵地走出来,一看他们的脸色,大家都松了口气,一起簇拥着他们去德林酒店。程门虎七十大寿不是小事,那里已经包下了场子,所有接到请柬的达官贵人都会过来为他庆贺。
酒店中果真是宾客满堂,热闹非凡。原本这样的场合都是由李雷陪在程门虎身边接人待物的,但这回他却被吩咐去做了迎宾,全程陪同的是胡忠良。
李雷面色阴郁,将钱三叫到一旁,不满地说:“老头子越来越信任那个姓胡的,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靠边站了。”钱三深以为然,点头说:“大哥,你苦熬三十多年,可不能临到头了被人横插一刀啊!”
李雷越发烦躁,咬牙说:“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今天这种情况,他一高兴起来,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的,你说是不是?”钱三瞠目结舌,半晌回过神来,点头说:“我明白,放心,交给我吧。”李雷正要说什么,那边有客人来了,于是过去迎客了。
午饭过后,程门虎面露疲态,上酒店的二楼休息了。等到下午三点多钟,胡忠良去请他,敲门却没回应,破门而入时,才发现程门虎的身体已经冰凉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知道,这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二、神探查案
程门虎一死,接任的当然就是坐堂大爷李雷,正当大长老孙二爷和其他四位长老准备按帮规宣布例行表决时,胡忠良却提出了异议,因为程门虎死得蹊跷。
程门虎的尸体面呈酱紫色,这是心脏病发作的一种表象,但胡忠良最是了解程门虎的身体情况,老头子一身是病,心脏功能却是完好的。
这个情况引起了大家的警惕,因为李雷是程门虎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孙二爷将李雷叫来质询。李雷面对怀疑,勃然大怒,险些当场与众人闹翻。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由官府介入调查。警察局接到报案,不敢怠慢,派出探长郝宁来调查此案。
郝宁四十多岁,其貌不扬,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信他的人称他是龙城百年来最神的神探,不信他的人说他只是个骗吃骗喝的老油条。
郝宁接手案子后,深知其中的危险性,一边是行事冲动的李雷,一边是心机深沉的胡忠良,他得罪了谁都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当然,郝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将李雷和胡忠良等人约在一起,说:“各位老大,哪天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请你们查清楚凶手是谁,因为杀我的人肯定就是谋杀老爷子的凶手。”
他这么一说,众人当然要赶紧表白自己的态度,都称万一有这一天,自己必会提凶手的脑袋到他坟前祭奠。
“如此甚好,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去查了。”郝宁松了口气,见李雷和胡忠良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又泰然自若地解释说,“年纪一大,胆子就小了,老大们莫怪。”
随后,郝宁带着法医去检查了程门虎的尸体。这偏远小城也没有什么正规法医,无非是过去的仵作换了个称呼而已。仵作查验过后,断言程门虎是被软物蒙脸而闷死,凶器很可能是枕头之类的物件。这证实了胡忠良的判断。跟着,郝宁又去了案发地点。
因为距离案发已过去三天,酒店老板又不懂保护现场,现场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郝宁询问了楼层服务员,得知程门虎进房后的三个多小时里,没有外人进去过。也就是说,凶手入室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事先在房中潜伏;第二,爬窗而入。
郝宁在房间里寻找可能的藏身之处,衣柜、床下、天花板上等等,但这些地方的灰尘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所以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一楼的窗户装有雨篷,稍有臂力的人都不难借力攀爬上二楼,但四周空旷,就算有人爬上去,估计也不会有目击者。郝宁来到楼下,在地上寻找起来,不大会儿,捡起一枚上面爬满了蚂蚁的枣核来。他捏着枣核,看着二楼出事的窗户,沉思着。
晚上,郝宁来李雷这里蹭酒,李雷问起案子的进展。郝宁摇头说:“目前还没什么进展,凶手做得滴水不漏的。”李雷一拍桌子,说:“肯定就是那姓胡的,只有他才有这么深的心机。”
“我有点不明白,你追随老爷子这么久,又是帮中的坐堂大爷,为什么那姓胡的一来,老爷子就偏向他了?”
李雷恨恨地说:“他是医生,老头子又怕死,就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这家伙不仅糊弄了师父,还到处撒金银拉交情,依我看,五大长老都得了他的好处,要不然,帮里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
郝宁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有个亲戚,从山东贩了一车大枣过来,没想到滞销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李雷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借办案做生意呢,气恼地说,“我从不吃枣。”话说出口,觉得语气太过生硬了,又说,“钱三一天枣不离口的,跟枣贩子都熟,我找他来看看。”
过了一会儿,钱三来了。据说他原先是有胃虚的毛病,郎中建议他多吃枣,结果吃着吃着就上瘾了,到哪儿兜里都装满了大枣。他听说郝宁有山东大枣,当即表示明天就去找枣贩子帮忙。郝宁哈哈一笑,说:“那先谢了。来来,喝酒,对了,你把兜里的大枣一起拿出来下酒吧。”
酒足饭饱,郝宁打着酒嗝在二人厌恶的目光下出了门。一出门,他立马清醒了,连走两条街,敲开一户卖枣小贩的房门。果然术有专攻,小贩打眼一看,就立即判断出他在酒店楼下找到的枣核与钱三的枣核是产自山东的同一品种。
三、帮会火并
第二天一早,郝宁准备先到警察局报个到,然后去找钱三聊聊,没想到却听说李雷和胡忠良发生了火并,还死了人。
郝宁大吃一惊,难道李雷想当龙头大哥想疯了,居然要除掉胡忠良?可一打听,却是胡忠良先动的手。这一来他更是吃惊,李雷在帮中根基甚深,有众多死忠,胡忠良是吃了什么药,居然敢跟他动手?等了解了案情后,郝宁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昨晚上,郝宁前脚离开,胡忠良的人后脚就跟踪了他,一直跟到卖枣的小贩那里去。他一走,胡忠良也就从小贩那里得知了枣的秘密,于是将钱三绑了,又将五大长老请来,当着他们的面连夜逼供。
钱三熬不过刑,把程门虎大寿那天李雷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招了。那天,程门虎上二楼去休息后,钱三揣着刀子站在楼下思量了很久,枣儿吃了不少,可最终也没这胆量,于是就回去了。至于程门虎是谁杀的,他实在不知道。
即便是这样,也不难判断凶手正是李雷。一定是他见钱三不敢动手,于是自己动了手。
帮会中人,最忌讳欺师灭祖,五大长老当即授权胡忠良清理门户。有忠于李雷的帮众通风报信,李雷召集人马,摆出决战的姿势。可谁想到双方一接触,他的人就溃不成军了,最后,他不得不逃到警察局,躲在牢中避难。
这场窝里斗震惊全城,很快,各方面的头头都打来招呼,要求从严从速处理,就连战区司令部也送来专函,要求尽快让事件回归平静。到了这时候,人们才知道,程门虎的势力远比想象中还要大。
龙城是国统区,像这样的孤岛在抗日战争时期有不少,国军与日军出于各自的战略目的,形成一种互不侵扰的默契。但这是在国共合作期间,有时为了舆论,国军又不得不给八路军运送物资,他们自己不便出面,只能委托程门虎的帮会处理。现在,程门虎一死,帮会乱了套,上面不能不紧张。
龙城的头头们为此专门坐下开了会,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郝宁也被邀请参加。郝宁在会上说了自己的疑惑,李雷杀程门虎虽然有动机,也有旁证,但从始到终李雷都没承认,也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所说的并没有引起重视。很快,头头们一致决定,将李雷交给帮会处理。
郝宁来到监狱,见到李雷,叹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李雷苦笑说:“我认了,因为我确实生过杀死师父的念头,也确实对钱三说过那些话,可我说的是气话呀,我没想到钱三这浑球居然真想动手……可我又不甘心呀,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一个医生,手下居然有那么多高手。”
郝宁闻言一震,皱眉道:“怎么,他的手下不是你们帮会的人?”李雷摇头说:“绝不是。这些人大概有十几个,出手迅捷狠毒,混杂在帮众中,我们猝不及防,这才吃了大亏。”
郝宁思忖一番,面色突变,拱手告辞。出了门,他来到墙角的一个小乞丐身边,丢下一块大洋,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乞丐咧嘴一笑,说:“郝大爷您瞧好了,傍晚前一准有回信。”
四、力挽狂澜
晚上,郝宁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将李雷押到了洪门大堂。大堂里站满了帮众,飘摇的火光中,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仇恨。五大长老坐镇一边,另一边单独坐着胡忠良,这意味着他在帮中的地位已经可以与五大长老平起平坐了。
胡忠良冷笑道:“李雷,今日长老和众兄弟都在,也算给足了你面子,你还有什么遗言?”李雷咬牙说:“我恨自己不如你阴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一手打造的大好基业落到你这小人手中。”
“住口!”胡忠良怒道,“你欺师灭祖,还有什么脸说到师父,大长老,按照帮规,该怎么处置他?”孙二爷回说:“剥皮剐骨,万刀毙命。”
早有准备的刑堂大爷立即拿出数把剔骨尖刀,正要上前行刑,郝宁突然叫道:“等等。”胡忠良皱眉道:“郝探长,这是我们帮里的私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这里备有车马费。”说着,他拿出一沓大洋递过来。
郝宁嘿嘿一笑,收了大洋却没走,说:“我要走了,谁告诉你们真凶是哪位呀。”
此言一出,众人满脸困惑,胡忠良脸上阴晴不定,说:“郝探长,什么意思,真凶不就在我们眼前吗?”郝宁点头说:“凶手确实在我们眼前,但不是李雷,而是……”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胡忠良的身上,“而是你。”
“什么?!”大家惊呼起来,胡忠良更是气极而笑,说:“郝探长,谁能证明我是凶手呢?”郝宁一指李雷,说:“那么,谁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呢?钱三能证明的只是他有这个想法,至于动没动手,谁看到了?”
胡忠良哑然。孙二爷冷着脸说:“郝探长,洪门办事,外人插手属犯忌,今天你要说不出真凶是谁,可别怪我不给你情面。”郝宁看了看时间,悠然地说:“我自然会说的,不过不急,我先请大家听个响儿再说。”
大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一阵炒豆子似的枪声,看方向,是北门那带。众人急忙跑到门口,见北门那已经亮起了火光。不多时,枪声停了,就在大家以为完事时,突然又是一阵更加激烈的枪声。
半炷香后,枪声终于平息下来。胡忠良呆若木鸡,眼中竟冒出了泪水。郝宁哈哈一笑,说:“胡医生太重感情了,我不过是请你听了个响儿而已,瞧这感动的。”
众人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隐隐猜到应该跟程门虎被杀一案有关系。孙二爷恭请郝宁上座,亲自递茶询问。郝宁也不说话,看着门口,显然在等着什么。
过了片刻,一个满脸硝烟的警察进来,冲郝宁竖起大拇指,说:“探长,你可真是神算,一排空枪之后,他们果然慌张逃窜,16个鬼子,连毙带抓,一个没跑。”
鬼子?众人面面相觑。
郝宁说:“那小乞丐只打听到北门那片有这么一群神秘人物,却不知道具体位置。我让你们放一排空枪,老百姓听了,自然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心里有鬼的人听了,肯定是要逃跑的。”说着,他又笑呵呵地对胡忠良说,“胡医生,要不明天去局里办个手续,把活着的人和尸体都领出来?”
到了这时,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了,胡忠良跟这帮鬼子是一伙的,自然,程门虎也是他们杀的。众人愤怒了,要不是郝宁带来的那些警察拼命阻拦,只怕胡忠良当场就被撕成碎片了。
胡忠良长叹一声,说:“没错,我就是大日本帝国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特高课的桥田志郎,奉命接管龙城地下交通线。但是,我没有杀程门虎,他已经病入膏肓,我不可能愚蠢到这个时候去杀他。”
郝宁口中啧啧有声,说:“这可说不定,老爷子混了一辈子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谁也甭想瞒过他。我想,肯定是他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急着要灭口呢。”
“你……”桥田志郎看着笑成弥勒佛似的郝宁,突然明白,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探长绝非表面这么简单。自己精心布置的这个局,即便有漏洞,调查也需要时间,可他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洞察了,这只能说明他很早就在注意自己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怒问。
郝宁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桥田志郎顿时怔住了。随后,郝宁一招手,警察们收起了枪,早已忍无可忍的帮众一拥而上,片刻后,桥田志郎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孙二爷请郝宁内堂就坐,敬了茶之后,说:“郝探长,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以后有事通知一声,本帮上下任你差遣。”郝宁笑说:“也别以后了,就今天吧,把李雷放了。”
孙二爷迟疑道:“可是他虽然没杀老帮主,但心里总这样想过……”郝宁指指他的胸口,说:“二爷,你敢说你年轻时就没想过除掉前辈,取而代之?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孙二爷一愣,二人相视而笑。
五、不言而喻
几天后,李雷升任龙头大爷,揪出了一批被桥田志郎收买的内奸,很快,帮中就恢复了平静。而郝宁却被关进了监狱,因为他隐瞒案情不报,纵容帮会杀死日本人,使得某些亲日的官员极为不满。
李雷前来探监,二人把酒言欢。最后,李雷问:“老头子病入膏肓,不杀也会死,这一点桥田志郎很清楚,所以他要做的应该是趁这段时间彻底取得老头子的信任,顺利接管帮会,而不是杀了他。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应该是在接管帮会后对付异己所用,只不过老头子突然死了,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才不得不提前暴露实力阻止我上位。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呢?”
郝宁颇为欣赏地点头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开始用脑子去思考问题了,但是,你犯了一个跟桥田志郎同样的毛病,那就是太小瞧老爷子了。你们以为他老糊涂了,但他心里其实明白着呢。”
李雷一愣,突然就明白了。桥田志郎的伪装固然不错,可程门虎却是个人精,一年多相处下来,或许早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只是还没摸到桥田志郎的底牌,生命却快走到尽头了。这事拖得越久,桥田志郎的根基也就越稳,所以程门虎决定提前结束生命,迫使桥田志郎仓促间亮出底牌,为此,他找了个可靠的中间人,也就是郝宁。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郝宁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因为他一早就在调查桥田志郎了。
那么,程门虎到底是谁杀的呢?这个问题不言而喻,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程门虎用自己的生命彻底清除了隐患,将一个完整干净的帮会留了下来。但李雷心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郝宁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程门虎比信任自己还信任他,而他也愿意为程门虎做这件事?
他忍不住向郝宁问起。郝宁不答反问:“日军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来接管帮会?”李雷脱口而出:“地下交通线。”话一出口,他猛然间就想通了,在国军与日军达成互不侵犯的默契后,八路军就成了日军的头号敌人,地下交通线一封,将对战局产生极大影响。也因此,日军才会不惜代价卧底洪门,而八路军则于公于私都必须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所以,郝宁的身份也是不言而喻的,而程门虎一贯的立场也清楚了。一时间,李雷心里翻江倒海,自己的目光只盯着帮主之位,哪里想到,师父和郝宁这些人心中装的却是民族大义。他肃然起敬,说:“郝探长,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倾全帮之力助你脱困。”
郝宁哈哈一笑,说:“用不着,不出三天,我就会从这里出去了。”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个狱卒进来,叫道:“郝探长,局长家被盗了,点名要你破案。”
郝宁和李雷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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