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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我对日本电视剧很着迷。
不同于国产剧婆媳、抗日、争家产剧集的霸屏,也不同于韩剧卿卿我我小格局小心思的少女粉红,日剧在挖掘平凡人的平凡生活的道路上一路深入。虽然免不了时不时的说教,但我总能在日剧中寻找到生活的相似点,看到各色职业人物的努力与坚韧,感受到深藏于普通百姓心中的信仰和力量。《我存在的时间》就是这样一部日剧。该剧讲述了主人公泽田拓人(三浦春马饰)在经历了大学毕业找工作的困难后,收获了一份家具店的工作与本乡惠(多部未华子饰)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作恋人。然而,就在新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拓人发现自己患上了ALS(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患上此病的人中枢神经系统内控制骨骼肌的运动神经元会慢慢退化,停止传送讯息到肌肉。在不能运作的情况下,肌肉逐渐衰弱萎缩,到最后完全瘫痪,但大脑仍然健康保存记忆、人格和智力。
在得知自己生命余下时间不多的拓人,为了摸索余生应走的方向而努力奋斗。他一开始选择隐瞒惠并与之分手,与家人一起直面病魔。没有爱情的日子里,他在工作中寻求力所能及的目标实现,努力使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拓人的家庭偏爱弟弟陆人,拓人活在弟弟优秀的阴影下,极少展现自己的内心。在病魔的袭击下,拓人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母亲的爱,并关爱人际交往困难的弟弟。就在拓人积极生活之时,偶遇已成为护工的惠。惠对拓人旧情难忘,最终两人重拾爱情,在好友阿守和阳菜的帮助下,并肩走下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拓人的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当ALS病人的呼吸肌也麻痹之时,就需要借助呼吸器生存。然而,这样的人生,有思想不能表达,只能借助机器表达。总有一天,机器也不能表达想法。身体活着,思想活着,却像植物人一般不能表达,这样的生存方式,拓人能接受吗?
泽田拓人
“我在学生时代学到最多的就是演戏。小学中学里,把自己演成默默无闻、不哗众取宠的样子。在家里则表现成能回应家长期待的样子。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回应家里了,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里。却意外的被大家接受,让大家觉得拓人就是这样的家伙。进入大学以后基本就不再这样了。但开始参加就职活动以后,又开始不得不演戏。为了面试练习,无数次在镜子前练习。然后再面试中被第一次见到的人用几分钟时间判断,被宣判不合格。我觉得我被全盘否定了。就这样50次80次100次的持续下去,我开始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活着,甚至觉得活着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生病前的拓人,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却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为一些琐碎平常的事情发呆。生病前拓人的人生,很难说是否有意义。
这让我想到清华高才生(奶茶妹妹前男友)梁植参加某节目惹怒高晓松的事情。节目里,梁植说自己拥有法律、金融、新闻传播等专业的名校经历,目前正在为毕业后做什么而烦恼,希望节目导师为其支招。面对梁植的提问,高晓松痛批其愧对清华十多年的教育培养。
“如果只是叫你一个技能,找一份工作,那要名校来干嘛!大名校生应该胸怀天下。一个大名校是干什么的?名校是镇国重器。一个名校生走到这里来,一没有胸怀天下,二没有改造国家的欲望,反而问我们该找什么工作,你觉得你愧不愧对清华十多年的教育?”
与梁植相同,拓人在毕业之际,想的也只是找一份好工作,成为内部员工而已。这之前,他的人生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是漫无目的的。走到哪一个节点,就做大家期望的事情——许多时候,年轻的人们就是被这样的推力推着:高考,考研,工作,生子……
人生继续在行进,却缺乏独立思考的意识和目标。那么结果,可能就不尽如人意了。
进入社会的拓人,经历着工作的酸甜苦辣,努力适应走出校园的社会角色。
和普通人的人生轨迹一样,他渐渐成熟,也收获了美丽的惠的爱情。然而,病魔打乱了这和谐的节奏。生病后的拓人,苦恼过,埋怨过。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由来与意义,开始思考轨道上和轨道外的事物的意义……
无数个黑夜清醒思考的他,仿佛要抓住有限的时间,为自己寻一个结局。
最终,拓人明白了与ALS顺利相处的窍门: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症状会出现在哪个部位,所以,不去考虑才是最好的。
于是,拓人克服心理障碍,将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家人和朋友,与他们一起度过艰难的岁月。拓人将自己的病情和可能出现的状况整理成文档,发给了同事们,希求同事们的谅解。拓人将许多藏在心里不敢说的话语吐露出来,希望家庭和睦,弟弟能健康成长,母亲能给予他更多的爱和肯定。
拓人为自己设立了许多阶段性的目标,先是工作中不断选着能产生价值的新定位,后是参加电动轮椅足球比赛,最后选择修习医科。正如拓人对弟弟说的那样:
“如果我的右手不能动了,我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工作上也一直是这样。不能接待客人,就去学做仓库管理的工作。不能走路了,就去做文案工作。手指不能动了,就去学做能用鼠标做的工作。我很幸运的,公司总能给我容身之处。总觉得,去寻找目标就成了我现在的目标。”
这一段拓人对目标的解说感动并点醒了许多人。很多时候,可能只是我们的人生没有遇到困难,逼迫我们去思考自身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去珍惜现有的时间,去思考目前我们可以做到什么事情,能给周围的人或自己,带来什么价值。
拓人的目标寻找,何尝不是他抓住生命和时间的决心呢?
总觉得,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我决不能倒下。
本乡 惠
“必须要遇见的人,一定会遇见啊”
《我存在的时间》绝对是一部催泪剧。泪点大爆发的其中一幕,就是惠与拓人的再次相见。
彼时,惠已经有了婚约,推着看护的病人保先生到电动轮椅足球中心探望病友。殊不知,保先生口中年轻又帅气的病友就是拓人。
彼时,拓人的腿已经不能行动,只有右手可以控制轮椅的开关,却乐观开朗的准备电动轮椅足球比赛。
彼时,拓人一如既往开心的笑着,惠却如时间停滞般凝住了表情。惠没有哭,呆呆的看着拓人,看着地板,在拓人慌乱的解释自己的病情其实是在离开惠后发现的言语后,惠只是轻轻的说“必须要遇见的人,一定会遇见啊”。
其实,聪颖的惠在重逢拓人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所有,明白了拓人不曾表明的沉重。
惠抛弃婚约,违背母亲,选择与拓人生活在一起,这仿佛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外表柔弱,不善言辞的女子,其实有一颗温柔而又坚强的心。毕业的时候,母亲一再安慰惠不必强求正式员工的职位,打工也可以时,惠坚定的表示自己一定要做正式员工。与拓人恋爱的时候,拓人一旦表现的轻浮,惠就会断然回绝。那么这次,与拓人重逢,惠终于了解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一次,她也没有犹豫,与未婚夫坦白她仍爱着拓人,与拓人争辩逼其正视自己的内心——惠的爱情,可以是小鸟依人的小女子,也可以是坚强陪伴的大女人。
拓人:“我在公司里尿出来了,即使这样,这样的我也能行吗?”
惠:“是你才行“
拓人:“阿惠,请留在我身边。”
惠:“好的”
千万年的修行回眸,才能修的这样内外兼修的女子啊。
水岛 阿守
“我不是因为闲才来看拓人的,我是因为想来看他才来的。”
“在拓人生病前,我们就是朋友了。”
阿守是拓人最亲密的朋友。
阿守平凡,懦弱,自卑,胆小,却有世界上最善良的心灵——无论是对拓人的友情,还是对阳菜的爱情。所以美丽傲娇的阳菜,也会感知到身边这个畏缩男人的真情,嫁作阿守妇。
阿守看见拓人对足球希冀的目光,接下来就带他去电动轮椅足球场馆。我可以想象阿守是如何四处打听哪里能够圆拓人的足球梦的迫切。
阿守和拓人吃火锅,拓人的左手拿不住碗了,阿守顿了一秒,说:你如果不快点吃的话被呗我吃光的。我仿佛看到阿守丰富的同理心,面对病人,他知道拓人最需要的是身边人的平等对待。
阿守感知到拓人不愿意装呼吸器生活,那一刻,他哭着对拓人说:你装啊。求你了,你别死。
这个一直用笑容面对困难的男人,在兄弟的生死选择上留下了眼泪。
陆人(拓人弟弟)问阿守,你为什么要和我哥做朋友?是因为同情吗?
阿守毫不犹豫的说,才不是因为同情。在他生病前,我们就是朋友了。
是的,他们的友情无坚不摧,所以拓人会将自己的病情第一个告诉阿守。
当生活背叛我们时,我们需要的,正是这份真挚不移的友情啊。
保先生
“我不是不装人工呼吸器就这样死去,而是选择了不装人工呼吸器活下去这条路而已。”
保先生是惠看护的ALS病人。整部剧中,保先生是唯一一个从卧床到最后死亡的角色。
保先生的死亡,纠结在是否安装人工呼吸器一事上。
拓人常常和保先生通过邮件交流,共同面对病魔。保先生的死亡,对拓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天性乐观的保先生,会在生病时和惠开玩笑,也会让惠推他出门去认识新朋友。
保先生一直保持着对生命的热情,就像他病情恶化,惠不得不给他进食流食时他说的那样:
“这样(指吃流食)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了。这不能叫吃饭。与其让我安全的摄取营养,哪怕危险一点也好。我想好好吃饭。不然,不如死了的好。”
我想好好吃饭——对生活的热爱。
不然,不如死了的好——身体虽然生病了,但心没有生病,心不能向病魔妥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ALS给拓人最后的挑战:是否要靠人工呼吸器活着?是否能够接受这所谓的另一种或者的方式?
面对这个挑战,拓人说:不是我想死,而是我很怕活着。
保先生说:我不是不装人工呼吸器就这样死去,而是选择了不装人工呼吸器活下去这条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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