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皇朝贵族,一个不爱富贵只爱艺术的皇家格格。
她是民国名媛,其名气不亚于“中国的英格丽·褒曼”阮玲玉。
她是爱国女巾帼,抛弃光环生涯为民族存亡赴汤蹈火。
她就是上海交际花英茵,铁血铸就的中华脊梁!
前些年电影《风声》上映,英家的后代演员,也就是英若诚的儿子英达,接受《东南快报》的采访,他说《风声》很大程度上是对他的姑奶奶,也就是英茵的致敬。
此时,电影《风声》中顾晓梦的原型人物英茵,作为演员和特工的双重身份,才慢慢清晰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1916年3月28日,英茵出生于北京,原名英洁卿。她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大公报》的创办人英华(敛之),母亲爱新觉罗·淑仲更是满清正宗皇族,她的哥哥是曾为台湾大学英文系主任的英千里(骥良)。
自小就喜欢弹琴唱歌跳舞,妥妥的文艺女生。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母兄长无不把她捧在手心。但就是这么一个本可以安稳幸福过一生的女孩子,为了国家,毅然决然地投身革命事业。
英茵是一个非常能吃苦的女孩子,身上并没有身为富家千金的骄纵柔弱之气。为了实现自己的艺术梦想,她可以只身去上海的舞团学习;为了将舞蹈练得更好,她不怕辛苦,每日都认真练习。
努力就会有收获,她的表演终于被人看到了,得到了上台表演的机会。之后她还投身于电影行业,要知道当时的电影女明星那真的是凤毛麟角。
在1930年,14岁的英茵离开了家庭提供的温室,毅然报考了当时在北京演出的明月歌舞团。在这里,英茵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让更多的人认识了她。
1931年,英茵为了追寻艺术之梦来到上海,加入了著名的明月社,有幸与徐来、王人美、黎莉莉、胡笳、薛玲仙等名角同台飙戏,基于英茵非凡的艺术天赋,很快在众多大腕中崭露头角,成为明月社的头牌演员。1932年,在明月社集体参演的歌舞片《芭蕉叶上诗》中,英茵第一次走上银幕,从而踏上了辉煌的电影艺术之路,那时她才刚满16岁。
从此以后,她所参演的电影如《健美运动》、《王先生的秘密》、《桃花梦》、《小姨》、《小玲子》、《新旧上海》、《十字街头》等享誉上海滩,给观众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英茵的艺术天赋不仅展露在电影上,在话剧舞台上依然独领风骚,尤以饰演《日出》中交际花陈白露的角色最为叫座。
1936年,英茵离开歌舞团,进了明星影片公司。本来她一心只顾拍电影,可随着全面抗战的开始,演艺界的人士都被迫离开上海,英茵也是其中一员,她被派去大后方重庆拍电影。虽然生活条件艰苦,可比起上海那座“孤岛”,英茵在重庆是过着安全的生活,但她本人内心却无法对国家存亡坐视不管。香港导演费穆打电报给她说:“我们要重回‘孤岛’去了,你愿意一起去吗?”,英茵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字,“好!”。
那个时候的英茵,早已决定好了不惜一切解救民族,包括牺牲性命。
不曾想,昔时银幕上充当配角的“平庸”演绎,正为着英茵日后的谍报事业埋下了精妙的伏笔。
1937年6月,英茵主演了由宋之的(dì)编剧,沈西苓导演的四幕话剧《武则天》。
主角甄选过程中,英茵经历不少波折终于获选,但女主角仍暂定为AB制。B角是郁达夫的侄女,画家郁风,当时借用了“闻郊”为假名。
首演日,英茵演毕即博满堂喝彩,一再返场答谢。本该B角轮演,剧社出于闻郊缺乏独挑大梁的舞台经验等考量,决定由英茵一演到底。
这部由业余实验剧团排演的历史剧相当卖座,在卡尔登戏院演足两月。炎夏闷热,戏服层层叠叠,每场演出英茵均在汗流浃背中谢幕。同时,紧密的场次安排,也让她的嗓子不得不接受超负荷的挑战。
鉴于在电影圈成绩平平,为了稳稳立足于这个话剧前途中尤其重要的岩点,她不敢懈怠。
不负所望,《武则天》让英茵在话剧界炙手可热。除此之外,她的文章写得也非常精彩。还被誉为“上海影视界才女”。
然而,时局不遂个人锦程。
抗战爆发后,英茵随一支抗日演剧宣传队到达重庆。不久,她回到抗战最前线上海,在那里结识了国民党驻沪专员、军统的抗日秘密工作者平祖仁。
1937年末,国民政府迁移到重庆,英茵也随着丈夫来到重庆。在此期间,英茵的表面工作仍是演职人员,她依旧活跃于荧屏上。在此期间,英茵与平祖仁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经常一起外出,有时两人会在住所里过长达数个月的“二人世界”。
在普通人眼中看来,英茵与平祖仁完全是一对热恋鸳鸯。实际上,在此期间英茵经常乔装打扮成交际花,诱杀汉奸、日寇。据悉,在此期间,上海有7件重大谍报案涉及英茵,总共有九名死于非命的敌人与英茵有直接关系,还有6名汉奸被特工暗杀。
1939年9月1日,德国袭击波兰;两天后,英法对德宣战,二战正式爆发;再两天后,汪伪政权在上海建立特工组织,机构设在极斯菲尔路76号(今万航渡路435号),同二陈的中统、戴笠的军统形成对抗。英茵加入到妇女俱乐部(中共领导的抗日组织),利用自己的身体,不惜色诱那些日伪高官,从中套取情报,然后再由特工将其暗杀,但随着日本特务的怀疑,她只能放弃这种方式去救国。
1940年她搬到了法租界的西区居住,10月底的下午,她从俱乐部回家后,刚想下黄包车,听到两声枪声,巡捕没什么收获就此离开,而刺客也顺势逃走,但没多久一个年轻人从车底爬出来,英茵察觉对方很是面熟,这才知道是上海方面的专员平祖仁。
她立马来到对方身边,拉着他就要离开。平祖仁虽然不解,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日伪特务盯上,因此在英茵的安排下住上了秘密地方,两人一见如故,总会聊很多话题,尤其是对抗日更是热血,时间长了两人都对彼此产生吸引,成为相敬如宾的伴侣,尽管平祖仁已经结婚,但她还是不介意。
后来,平祖仁被捕的消息传来,着实让英茵吃了一惊,也慌了神。可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救命的人——袁殊。她记得有人说过,袁殊与“76号”的头目李士群是莫逆之交。因此,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忙去寻找袁殊,请求他的帮忙。
见了袁殊后,他也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救下平祖仁一条命,可是他却提出了让英茵委身于他的要求。英茵无可奈何,只得含泪屈从。
可尽管如此,1942年1月8日,她的恋人平祖仁,被恶名昭彰的汪伪七十六号枪决于南京中山北路刑场。英茵运回了平祖仁的尸体,花大价钱将平祖仁头部弹洞修补好,安葬于万国公墓,并在平祖仁的墓地旁给自己也买下了位置。因为她知道在平祖仁过世后,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后来,也许是因为她决心赴死,再也没有人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悲伤。一次,著名导演屠光启,聊起平祖仁。英茵并没有说她与平祖仁的关系,只是说她在重庆时就认识了平祖仁,他们关系非常好。她亲如弟弟的屠光启开玩笑说:“万一有一天你有不测,我会尽一切力量,替你办后事。”英茵却认真了,郑重地和屠光启立下了约定。
英茵察觉到日寇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既忧心日本人来调查,株连同志,又恐怕无法承受入狱后的酷刑。
1942年1月19日,上海国际酒店,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登记名为“干净”。当时负责登记的服务生见她独身一人,年轻漂亮,不由得多加留意了几分。
于是在英茵进入房间的时候,服务员敲门询问要不要服务?但是此时她却很不耐烦:“不要打扰我。”
服务员心存疑惑,然而第二次进行敲门的时候,对方却发火了:“别烦我,再敲门就举报你”。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房间里面能做什么?服务员怀着疑惑再次敲门的时候,却久久得不到回应,在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破门而入。
英茵已经将鸦片和大量的安眠药掺入到烈酒当中,在没有丝毫的犹豫之下便一口喝了下去。药物很快便起了作用,她痛苦地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着,不久之后就中毒身亡了。
当服务员立刻撬开了房门,只见这位女子已经昏迷在了床上,床头摆着生鸦片、安眠药和烈酒等物品。
女子马上被送往了医院,由于服毒时间太久,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这起自杀案件,立刻在上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自杀前,英茵曾留下一封遗书,是写给合众电影厂厂长陆洁的,14天后遗书被发现,内容写得十分隐晦:
“陆先生,我因为……不能不来个总休息,我存在您处的两万元,作为我的医药葬费,我想,可能够了。英茵”
遗书里面闪烁其词非常隐晦,原来是因为害怕敌人会追查到这封信,她怕会给陆先生带来麻烦。
英茵生前为平祖仁亲自购墓地,死后朋友将两人合葬在一起。
英茵的可敬之处在于,她死后给人一种错觉,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她是为情而死。她痴迷的恋人平祖仁被捕了,别人不去救,她去救,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平祖仁死了,没人去收尸,包括平祖仁的老婆,但她去收尸;她去为他买墓地;然后她又自杀。这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显然是一种"殉情"。
三年之后,抗战胜利,一些战时材料才开始披露一些鲜为人知的案卷。而英茵为抗战所做的贡献,不会被人们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