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N资本露出狰狞獠牙,是蜜糖还是毒药?后真相的本质是——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不是事实;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
短视频景观,是社会文化、商业资本和大众娱乐等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并不是那么单纯的,资本控制网红榨取网红的现象,也已是公开的秘密,资本增殖逻辑就是榨取的不断变本加厉。
资本属性主导的商业社会,李子柒沦为为资本的人肉取款机和摇钱树。历经太多伤害,如今李子柒开始思考“拍视频这件事的意义”以及“该不该停下来”。
这几天,李子柒的事儿,成为网络众议热点。
人们不禁在讨论,李子柒会否因资本贪婪和丑恶,彻底退隐?
MCN资本运作,是蜜糖还是毒药?
MCN机构,分为如下几种类型:
(1)网红经纪公司、艺人经纪公司
(2)自媒体联盟、广告公司
(3)垂直社区及内容平台
(4)拥有丰富优质达人资源的机构
(5)供应链机构
(6)村播机构。
李家有女,人称子柒。这个来自四川的90后女孩,是火遍中外的古风美食博主,因拍摄乡村古风生活、传统美食、传统文化等内容走红。
国内微博粉丝2754多万,同时,她在海外也有大批粉丝,海外社交平台上订阅者也超1000万,每一个视频,播放量都在500万以上。
作为中国网红圈的顶流,李子柒的视频更新,停止在2021年7月14日的视频《柴米油盐酱醋茶》上。
之后,就处于停更状态。
对于断更原因,李子柒的助理,微博账号“她助理”在微博中曾经解释,“关于更新。七姐这几年埋头做内容忽略了很多现实问题的东西,现在需要整理清楚。也相信都会好好整理清楚。都晓得老七高中都没毕业,现在也需要不断地学习,学习各种学问、手艺,是好事”。
(PS: 网络舆论认为,这段话的意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资本要李子柒休息,她可能因为不听话,被休息了,除非李子柒求他们,就范服软,答应不平等条约才会考虑让李子柒从新出来)
不过李子柒曾在微博上发布“资本真的是好手段”后秒删,这引来了很多猜疑。之后也有各种传闻,包括李子柒团队去警局报警,李子柒被李亚鹏挖走团队、李子柒被找律师起诉自己品牌被侵权。
种种迹象显示李子柒这位国民顶流网红与其背后的产业链、投资者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她助理”最新的微博里,也承认了李子柒正在整理公司与第三方公司的问题。关于停更期间李子柒在到底在忙什么的问题,李子柒所属的杭州微念品牌管理有限公司回复:“该说的,李子柒已经在微博回复了”。对于李子柒曾经发布“资本真的是好手段”消息后秒删的事情,微念官方人士也“不予置评”。
很明显,李子柒与所属的MCN公司杭州微念发生了争端。
2018年李子柒天猫旗舰店正式开业。以东方美食为切入口的李子柒品牌,通过短视频、线上的流量优势吸引了一批年轻消费者的关注。2020年李子柒旗舰店的年销售额已突破10亿元。
微念给李子柒的定位是“东方美食生活家”。近年来也开始选择一些有品类无品牌,有地域特色的传统食品,例如螺蛳粉、藕粉、鲜花饼、参蜜等用李子柒的品牌打造,其中最成功的是李子柒牌螺蛳粉。
和李子柒相关的有三家公司,杭州微念品牌管理公司、四川子柒文化传播公司、上海沉香里创意策划工作室 。
其中李子柒只在后面两家公司拥有股权。她拥有上海沉香里创意策划工作室100%股权,四川子柒文化传播公司49%股权。
不过这两家公司可能都是空壳公司,并没有人员在缴纳社保。
而杭州微念公司参加社保人数有504人,也就是说李子柒品牌从实际日常运营到商业变现,相关人员都归属杭州微念。2017年,微念和李子柒共同成立了四川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准备打造李子柒品牌,其中微念科技持股51%,李子柒(李佳佳)持股49%。
“子柒文化”专注创作视频内容,由李子柒本人运营;而杭州微念则负责李子柒品牌的打造和运营,包括产业链建设等,双方约定了具体的收入分成比例,微念组建了500人左右的团队来打造李子柒消费品牌。
商业分成闹争议,李子柒该拿多少?弄到今天,李子柒似乎被资本卖了还帮人数钱,成了被利用和被控制的牵线木偶。
2020年7月,杭州微念成立了广西兴柳食品有限公司,其中微念持股70%,杭州创柳食品有限公司持股30%,在兴柳食品中李子柒也没有股份。
李子柒品牌螺蛳粉 2020 年销售额为 16 亿,同比增长 300%。据统计,李子柒品牌的销量远超于其后几个品牌的销量总和,占据行业市场一半以上份额。
李子柒现在从微念能获得的利益,仅限于双方最初约定的收入分成比例,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身价涨了,但是该给的钱还是以前那个分成比例。
李子柒的田园牧歌与丁真的雪域高原,其实都只是幻想,是符号化传播的流量勾联。
李子柒短视频,这几年成为舆论持续不断的新媒介神话(媒介神话是由罗兰·巴特的语言符号神话理论改造、扩展而来)。
在今天工业社会城市化带来的快节奏、现代性的都市生活语境中,传统手工时代建立起来的慢节奏、田园牧歌式生活,是人们的理想和应该追求的精神价值指向。
消费文化和农耕田园文化,成了这一含蓄意指实践的重要依托。
这个时候,李子柒实际上成为人物符号,在媒介景观中的询唤,通过流量获得商业变现。
成为具有典型意义的圈层视阈下短视频的盈利模式之一,被奉为圭臬。
说到底,李子柒的自媒体田园短视频,不过是新媒介与商业资本合谋形成的审美乌托邦,是典型的新媒介神话。
但,这种神话,终归会陨落,会祛魅。
随着短视频的崛起,内容变现难日益成为发展瓶颈,除了极少数强头部内容具备变现能力外,其余“变现率只有不到1%”。
内容方需要变现,平台方需要源源不断地用优质内容留住用户、吸引广告,广告商需要适配的营销载体。源于商业化的需要,中国本土MCN得以落地生根。
内容变现的诉求,催生了MCN在中国快速扩张。一整套工业化孵化模式,通过筛选、定位、养成、流量放大、社群维护等,保证了红人像流水线上的娃娃一样,被生产和消费。
但是随着MCN的做大, MCN资本运作,曾是互联网短视频变现的良药,如今已经变成一味毒药!
美食博主李子柒为通过MCN公司的资本运作,在网红经济的上游、中游、下游产业链中,逐步培育起极具商业价值的IP品牌。
在当今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人一旦成名,就会被各种心怀叵测的人与资本盯上。
商业变现中,她沦为资本控制的穿线木偶。
资本具有对劳动力使用的强制权——劳动指挥权,从李子柒走红的那一天起,其实也是资本疯狂掘金的开始。
MCN一整套工业化孵化模式,通过筛选、定位、养成、流量放大、社群维护等,保证了红人像流水线上的娃娃一样被生产和消费。
MCN资本的本质是追逐利益,在市场营销环节,MCN的广告部门掌握大量的广告主资源,广告收入占到总收入80%-90%,其中付费定制视频的单条价格达到数十万至数百万不等;网络红人、PGC账号的广告有赖于MCN的分配,自己是无法抓住钱袋子的,成为资本的傀儡和赚钱工具。
紧接着,随着MCN快速扩张,在各平台的榜单上,已经看不到UGC账号的踪影,MCN机构处于绝对优势,头部MCN占据市场70%份额,各类头部账号背后都有MCN机构统一运作。
无论是对网红还是其他短视频创业者,加入MCN是成为在短视频“下半场”取得竞争优势的前提,为了实现广告变现,MCN以生产模式和商业导向的规模化运营,使得短视频网红UGC逐渐被收编。
也许你能从抖音和快手上看到或戴着UGC面具的、乔装打扮的PUGC,但背后,其实也是MCN资本控制的。
对于资本的贪婪,马克思曾经有过精辟的论断: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
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
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这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在给我们呈现了太多美好的同时,也将部分人异化为资本的奴隶。
对于资本的批评,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潮流。
其实,一直就有。
比如波德莱尔诗集取名《恶之花》是说“恶”中能创造美的艺术,“恶”主要指向城市资本。以怪异城市意象喻示资本文明是现代派诗歌特征。
如艾略特《窗前晨景》中地下室餐厅盘子的刺耳“咯咯响”,“我感到女佣们潮湿的灵魂,在大门口绝望的发芽”。庞德《在地铁车站里》只有两句:“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资本文化是社会现象,但与城市的密切远甚乡村,后者还成为对比的对象。维尔哈伦的《城市》与《原野》就构成这种比照:前者中城市乱哄哄的街道、铁轨、广场、旅馆和市场交织的是饥饿、苦难、欲望和伪诈;后者写农民受资本化城镇诱惑而涌入,导致乡村荒芜。
资本的“恶之花”在现代西方一直存在,如马克·吐温《竞选州长》批判了资本社会的民主扭曲,多斯·帕索斯《美国三部曲》则描述了资本“机器”对美国社会的左右,并控制了所有美国人。
他们,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当心中的欲望不断膨胀,人终究会迷失自我、伤害他人。
李子柒一个典型网红背后的辛酸无奈,终于公之于世,这背后是——媒介神话陨落与商业资本绑架的祛魅。
资本控制网红榨取网红的现象,也已是公开的秘密,资本增殖逻辑,就是榨取的不断变本加厉。
欧美批判现实主义经典如《红与黑》、《艰难时事》、《名利场》、《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包法利夫人》、《玩偶之家》和《德伯家的苔丝》等,都交织着对传统贵族和新兴资本的双重批判。
批判资本社会的哈代也曾寄情田园,后来才对乡村宗法社会失望,如《还乡》所写珠宝商人姚伯因厌倦城市而回乡从事教育,却得不到农民理解。
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揭露了圣彼得堡贵族和资产阶级的联袂,《复活》却颂扬了聂赫留朵夫的贵族式良心发现的道德救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和《被欺凌与被侮辱的》抨击贵族资产阶级。
基于“人本”下的劳动,在分配上更多地侧重“增殖共享”,而基于“资本”下的劳动,只会产生倾向资本家的资本集聚与资本集中。
李子柒实际上已成为资本强制指挥权下异化为工具,完全由资本支配。
资本是主体,等同于榨取者,资本的灵魂是增殖。互联网时代的资本利用网红经济食利自肥,赚得盆满钵满,这背后是互联网短视频时代,资本关系的变异与资本积累方式的嬗变,这种变化背后的人性善恶,在李子柒身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资本属性主导的商业社会,李子柒异化为资本的人肉取款机和摇钱树。
MCN机构和网红发生商业纠纷,怎么办?
从管理方式角度:MCN机构对于网红的工作地点、内容、时间是否存在要求,网红是否需要遵守机构的各项劳动规章制度;
从收益角度:MCN机构能否掌控和决定网红收入金额的主要部分,网红收益是否具有固定性;
从工作内容角度:网红所从事的活动是否属于机构业务的组成部分,具体可从网红进行演艺活动的平台是否由MCN机构所有和提供、MCN机构的经营范围综合判断。
MCN机构与网红之间的协议通常会兼具网络服务与演出、合作等特征,属于非典型合同关系,一般难以按照劳动法规制,而应适用合同法的一般性规定。
由于爆款网红的粉丝数量、影响力增长较快,原先与机构约定的分成比例和收入已经满足了不了自身的需求,眼见自己的付出却全部让公司、机构赚了大头而产生不满,跳槽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结局。
实际上,对于网红跳槽后一定时间内的收益归属及行为禁止性约定,是较为常见的情形。在不构成劳动合同的情况下,MCN机构对网红在合同解除后的行为作出禁止性约定或要求,很难得到法院支持。
由于李子柒在国内是顶流当红网络主播,其人气的增长并不需要公司和机构投入较多的孵化精力,只需要在金钱和资源位上作出一定的投入即可,实际上如今李子柒与公司之间的关联度并不紧密。
也就是说,如果李子柒和原来的东家翻脸掀摊子了,任何一家MCN机构都会向她伸出橄榄枝。因为流量,摆在那儿呢!前期MCN机构在李子柒还弱小的时候可以压榨,后期如果李子柒真的下决心和对方摊牌了,李子柒会赔偿一定高昂的违约金以外,从长远来看一旦“赎身”,接盘的MCN机构也许会考虑,为她出这笔钱。
前提是决裂,有了新东家接盘!
这个事情呢,如果一方想要解除合同,要么满足合同约定的解除条件,要么满足法律规定的解除条件,但法院在认定法律规定的解除条件上会更加严苛。
但如果合同被认定为是劳动合同,则法律赋予了劳动者和用人单位的通知解除权,这意味着红人或者MCN机构可以在履行一定通知义务的情况下,随意解除合同,这对一个商事属性的合同而言,特别是在维护行业稳定性上,是非常不利的。
这一段时间以来,种种纠纷和商业纠葛乃至舆论的网络暴力,令李子柒本人和身边的亲人也受到伤害,困扰难消。
李子柒的奶奶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李子柒开始打算着要不要带着奶奶搬离这个老房,换一个地方生活,却最终因为奶奶舍不得,只好作罢。
李子柒的奶奶
这几年,像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在李子柒的生活中,她觉得不解,也有些自责,她说:“现在我好像比以前有名了,却并没有给家人带来实质性的好处,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扰。”
李子柒开始思考“拍视频这件事的意义”以及“该不该停下来”。
活到31岁,李子柒并非不知道生活的苦,但她不理解的,是人性的难测。
此次双方爆发的矛盾,需要一个新的利益分配方案来解决。如果双方不能妥善解决,只能是双输的结局。
李子柒会不会因为资本的贪婪和丑恶,彻底退隐短视频江湖?
这很难说,如果李子柒真的和他们闹翻了,真的宣布彻底告别短视频,那她背后食利自肥的资本都得无利可图,最终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源:传媒智库、南方传媒书院,作者:陈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