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平时期没有什么不同。
我仍然上班、下班、睡觉、失眠。
天象地下的赌场,倒是开业了。
当然,赌场开业,不可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宣传。
但能感觉到,赌客不少。
就连洗浴的生意,也带动的火爆了起来。
这赌场我一次没去,更没看到传说中那位美女老板露面。
我倒是见过苏梅两次,她比平时更忙了。
不过每次见她,即使我俩不同路。
她也会有意无意的走到我身边,但不和我说话。
只是和旁边的人说,她现在有多忙,赌场生意有多好。
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示威。
暗示我,就算我没去做暗灯。
对赌场也没有丝毫影响,生意依旧红火。
而侯军也不在洗浴工作了。
听同事说,他调去赌场了。
具体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这中间,陈晓雪倒是约我两次。
说她要和朋友打牌,让我一起。
我自然不会同意,都是直接拒绝。
这天我是白班。
快下班时,我本打算给老黑打个电话。
最近我一直让老黑,留意外面的赌局。
准备找两个好局,去搞点钱。
毕竟,我没钱。
而这个江湖,没钱就意味着寸步难行。
还没等打,一个服务生进了备品室。
告诉我说,梅姐找我,让我直接去她办公室。
从上次给苏梅打电话请假后。
我俩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算见面,她对我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而现在忽然找我。我猜,一定是和赌有关。
收拾一下,我便直接上楼,去了苏梅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
苏梅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苏梅很漂亮。
就连背影都无懈可击。
尤其今天,短裙下,高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美腿。
加上她并没穿丝袜,白嫩的美腿,更是有一种熠熠生辉之感。
见我进门,苏梅便转过头,冲我温柔一笑,客气说道:
“初六,快坐……”
这就是女人。
变脸的速度,堪比我换牌。
要知道,这些天我俩见面,她连一个温和的表情,都没给过我。
而现在,却是媚眼如花,笑容满面。
“最近怎么样?”
苏梅递给我一支烟,并帮我点上。
她并不抽烟,办公室里的烟,也都是为了招待用的。
“还好,和从前一样……”
我淡淡说道。
“最近赌场那面忙,也没时间找你聊聊。改天找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哈北的美食,我还是很熟悉的……”
我知道,苏梅这是在没话找话。
缓和一下尴尬。
而正题,应该马上就会进入了。
果然,苏梅话锋一转,问我说:
“初六,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活儿,你接不接?”
“你说……”
苏梅立刻说道:
“是这样的,赌场开业这段时间,有个经常来的客人,总是赢钱。我感觉他有些不对,想请你去看看……”
苏梅说的很简单。
但我知道,事情远比她说的要复杂。
不然,她不可能低声下气的来找我。
见我没说话,也不追问。
苏梅只能又继续说着:
“最近老板在外地,赌场一直都是我负责。哎,结果还摊上这么件事。我都愁死了。最气人的是,这人几乎每天都来,各个台子也都玩儿。但我查了一下,他们赢钱的台子,都是在21点上。每天都赢,基本没输过。这人每天从赌场,至少要拿走五六万。多的时候,要十几二十万。其实我可以确定,他一定是出千了。但用什么方式出的千,却不知道……”
我听明白了。
苏梅这是让我帮忙抓千。
“赌场养的明灯暗灯呢?他们没看出问题?”
我问道。
苏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没有,别说养的这几个人了。我们在外面也请了几个高手来,但也没看出问题。初六,梅姐知道你千术高明。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苏梅的话,带有几分吹捧。
对于这种话,我自然也不会当真。
“那个高志强呢?”
上次苏梅做局,那个会鬼六指的高志强,曾和我对赌一次。
我对他印象很深。
因为他应该是我初入江湖,遇到最厉害的老千了。
当然,最深刻的,还是他要我赌手。
苏梅依旧摇头。
“高志强擅长骰子,扑克类的,不是他长项……”
我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苏梅很聪明,见我没说话,她马上笑着问:
“初六,你不说话,梅姐可就当你是默认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没说酬劳!”
苏梅咯咯的笑了。
我是坐在沙发上的。
而她是双手环抱,胳膊托胸,靠在办公桌上。
这么一笑,胳膊上的那一对,便也跟着上下颤动。
我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
而苏梅知道我在看,她也没表现任何的反感。
反而故意挺了挺胸。
这就是苏梅,女人中的极品。
她懂男人,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她不全给你,但又勾着你。
“我找别人,是给二十万。但对你初六,我可以再加十万。三十万,怎么样,不少吧?”
2000年的三十万,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我还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苏梅显然没想到,我会不同意。
她想了下,马上说道:
“这样,初六。只要你能抓住,我可以再给你加十万。四十万,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还是摇头。
苏梅的秀眉,不由的皱了下。
“那你告诉梅姐,你想要多少?”
我抽了口烟,淡淡说道:
“我不要钱,但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只要我抓到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爷。见到我必须叫爷,初六爷……”
苏梅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条件。
我能感觉到,她想笑。
但怕惹怒了我,又在强忍。
“可以,但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可以不叫吗?”
“可以!”
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她的。
苏梅笑了,笑容妩媚,双眼流苏。
盯着我,她故意放慢声音,娇滴滴的说道:
“这个好办啊,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叫。爷,初六爷!只要抓住,以后你就是我的初六爷!好不好?”
被人称之为爷,本身就很痛快。
被一个美女,尤其像苏梅这样的美女叫爷,那更是舒爽。
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
又故意加上娇滴滴的口吻。
这种感觉,蚀骨销魂。
“初六爷,那第二个条件呢?”
苏梅媚笑着,依旧是娇滴滴的撒娇口气。
但我知道,她这口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我不在意,我早晚会让她死心塌地的叫我初六爷。
“第二个条件更简单,我要一辆车,不用好车,捷达桑塔纳都可以。只要性能好就行……”
苏梅想都没想,立刻点头。
“没问题!”
的确,这对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第三个条件,也是最简单的!”
说话时,我的目光在苏梅身上,肆意游走。
“什么?你说……”
“你,我要你,陪我一晚!”
本来苏梅的脸上,还是妩媚的笑容。
可当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她的笑容立刻凝固。
脸上,浮现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而我依旧抽着烟。
也依旧盯着苏梅。
好一会儿,苏梅才冷冷道:
“初六,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
我的回答,冷漠的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能感觉到,我的回答,已经刺激到苏梅了。
她的脸色涨红,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不肯去抓千了?”
“对!”
苏梅犹豫了好久。
才盯着我,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抓不到怎么办?”
“你说……”
“我要你做我的狗,一条我让你跪你就得跪,让你爬你就得爬的狗!”
苏梅怒了。
我的一次次拒绝,加上我刚刚的条件,彻底把她激怒。
她把她能想象到的,最狠毒的报复,当成了和我对赌的条件。
但不得不说,盛怒之下的苏梅,依旧很美。
我把烟头撵灭在烟灰缸里,淡淡说道:
“好,赌了!”
千门一道,高手如云。
我不敢说,我的千术有多高明。
但我敢这么痛快答应苏梅。
是因为这些年和六爷走南闯北。
见识过出千的方式,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单凭这份阅历,我想我就不会输。
六爷也曾说,一个千门高手,技术之外,就是心态。
洒脱,自信。
做不到这两点,还混什么蓝道?
苏梅给我留下了五万筹码,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她就先走了。
这也是规矩,一般赌场找人抓千。
都会事先准备好筹码。
方便抓千人在赌场里伪装成赌客。
当然,不管输赢,这筹码最终还都是赌场的,不能兑现。
我特意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人去了地下赌场。
一到门口,我便微微一怔。
看来那位美女老板为了这赌场,也是费尽心思。
这赌场的入口处,宛如虎口。
这一看,就是专门找风水先生看过的。
所谓“猛虎坐堂,大杀四方”。
对于风水玄学,我了解的不多。
但我赞同一句话,可以不信,不能不敬。
我便特意避开正门,从旁边的侧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是一个偏厅。
里面摆放各种赌博机器。
吹球、老虎机、扑克机、打鱼机。
玩的人不少,热火朝天。
这些人,在我眼里就是棒槌。
赌博机,是事先调好的程序。
想赢?
做梦!
有没有赢的?
有!
但那也是赌场想让你赢,而设定的反水概率而已。
最终的结局,依旧是输!
向左一拐,就是大厅。
里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这大厅很大,足有七八百平。
摆放的赌台,估计也有五六十个。
什么百家乐、21点、轮盘、骰子之类的,也是应有尽有。
苏梅给我的筹码,都是面值一万的。
我又去吧台,换成小额筹码,把大额筹码收了起来。
这里有从洗浴抽调过来的同事。
如果看我拿大额筹码,难免会有疑心。
毕竟和我的身份不符。
拿着筹码,我先是四处转了转。
因为那个老千没来。
我便坐到一个百家乐的赌台,随意的下着注。
对于输赢,我也不在意。
毕竟,筹码也不是我的。
玩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拿出一看,是苏梅给我发的信息,上面写着:
“你右手边,骰子台,穿灰色短袖,黑色长裤的秃顶男人!”
收起手机。
我依旧坐在百家乐的台子,随意的押着。
但目光却不时的看向旁边的骰子台。
苏梅说的这个男人,身高中等,长相普通。
唯一的特点,就是有些秃顶。
这种普通人,放在赌场,渺如尘埃。
就是暗灯,都不会多看他几眼的。
当然,往往这种人,更有隐蔽性。
他手里拿着一摞筹码,应该在两万左右。
骰子台随意的下了几手后,他又来到我这桌,开始下百家乐。
下注不大,都是三百二百的随意下着。
对于输赢,他好像也不是太在意。
赢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一丝兴奋。
手不大,手指很粗。
摆弄筹码时,动作也不灵活。
可以确定,他要么是故意伪装。
要么,就不是一个靠手艺出千的。
苏梅已经提前和我说了。
他经常赢的台子,是在21点。
而他在别的台子玩,应该就是为了麻痹赌场。
趁他在百家乐,我便提前去了21点台。
果然,他在百家乐玩了几把后,就来到21点的台子。
21点,又叫杰克。
赌场一般都用四副扑克,除去大小王,一共208张牌。
玩法很简单,就是算点数。
10、J、Q、K,都算10点。
A既算1点,也算11点。
而一张10点和一张A,算黑杰克,属于最大的牌。
闲家一旦拿到黑杰克,庄家要赔付1.5倍。
比牌是庄家和闲家比,不超过21点的情况下,看谁的点数大。
秃顶一来,就坐到尾门。
尾门就是末家,俗称“看庄”。
也就是说,他要不要牌。
直接涉及到庄家的大小,爆与不爆。
秃顶下的注也不大,上来只下了200。
这个场子的21点是限注的,最小100,最大一万。
加倍的情况下,可以加到两万。
我也下了一个200。
庄家发牌,我是17点,没要牌。
秃顶是15点。要了一张,结果来了个8。
24点,直接爆掉。
接下来的几把,他下的也不大,三百五百。
中间输多赢少,也没看到他有任何特别的举动。
又一把结束,秃顶又输了。
连输几把,秃顶似乎有些生气。
他把一个一万的筹码,用力的拍在台面上。
秃顶加注了。
我依旧下我的。
按正常逻辑,这把他下了大注。
如果出千,肯定会在这把。
我对我的千术很自信。
我相信,只要他出千。
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庄家开始发牌。
我的牌是16点,我选择不要。
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秃顶身上。
秃顶是17点。
在21点中,17点不算大点。
但拿到这种牌,很少有人会选择要牌。
因为爆牌的概率太大。
只有要到A、2、3、4,才能不爆。
208张牌,A、2、3、4加一起,一共只有64张。
更何况,这把庄家露出的一张牌,还是个6点。
17点,就更没有要牌的理由了。
秃顶也想了好一会儿。
甚至荷官,都开始催促他。
他才在桌上拍了一下,示意要牌。
桌上的人,都盯着这个秃顶。
而牌桌的四周,赌场的明灯暗灯,也在盯着他。
荷官从牌靴里发了一张牌,送到秃顶跟前。
按正常来讲,如果秃顶要出千。
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换牌。
而要换牌,就不能让人看到他要的这张牌是几。
但秃顶却根本没碰这张牌,示意荷官直接掀开就行。
牌一开,竟然是一张黑桃2。
17点加2点,19点。
秃顶立刻示意不要了。
轮到庄家,掀开扣着的那张牌。
是一张10。庄家16点。
按照21点规则,庄16点必须要牌。
荷官给自己发了一张,结果是7,23点。
庄家爆牌,全场通赔。
而如果刚刚秃顶不要牌,那庄家要到这张2,是18点。正好杀他的17点。
21点,最主要的就是要牌。
因为一共是208张牌,一局结束,发过的牌就直接作废。
所以,有数学高手,根据废牌,和剩余的牌数,来计算概率。
据说当年濠江赌场,就曾遇到过一批数学高手。
这些人是组团去赌21点。
因为精于计算,每次去,都收获不小。
而他们只是计算概率,也不出千。
赌场开始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时间一长,赌场也受不了。
干脆把这些人,列为不受欢迎的人。
直接拉进黑名单,以后禁止再进赌场。
可眼前这个秃顶,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计算高手。
可以确定的是,他出千了。
还可以确定的是,他出千的方式,并不是偷牌换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牌。
可苏梅说过,赌场的扑克,是专门定制的。
并且,有专人看管。
就连荷官,在上台前,都没有机会接触。
而我刚刚也仔细的看了下。
这扑克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这个秃顶,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出千的呢?
这秃顶,有点意思。
我对他的兴趣,更浓了。
这一把,秃顶继续下了一万。
我一边悄悄的观察着秃顶,一边准备下注。
筹码还没放。
忽然,有人在背后,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一回头,就见侯军,正站在我身后。
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我知道侯军调来赌场工作了。
看他穿的马甲颜色,他现在应该是服务生主管一级的。
“有事吗?”
我冷冷问道。
“你跟我来一下……”
我本不想搭理他。
这把秃顶下了大注。
按正常来说,他一定还会出千。
可侯军叫我,赌桌上的所有人,就包括荷官,都看着我。
我如果不和他走,似乎也说不过去。
走到一旁,侯军压低声音问:
“是你领老黑去超市认的扑克?”
看来超市的小老板,把那天我和老黑去的事,告诉给了侯军。
我也不隐瞒,冷冷点头。
“对!”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侯军一脸愤怒,低声质问我。
我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无耻!
侯军的确无耻!
他用老千扑克千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居然问我想干什么?
21点的赌台,已经开始发牌。
并且,我离开的位置,也被别的赌客占上了。
这么好的观察机会,被侯军硬生生的搅和。
我心里有气,看着侯军,口中蹦出两个字:
“滚开!”
侯军一愣。
他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但马上,他的声调提高,故意大声道:
“初六,我知道你是个小老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我们场子里出千,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老千。
是所有赌场和赌客心中,最为敏感的词语。
果然,侯军话音刚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包括秃顶。
也包括赌场里的明灯暗灯。
我知道,侯军是想把我赶出去,但他没有这个权利。
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想让我自己灰溜溜的走。
因为他这么一说。
别说赌客,就连暗灯的注意力,也都会放在我身上。
一个人赌钱,背后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都在怀疑你出千。
就算你心理素质再好,即使不出千,你心里也难免会不舒服。
“怎么回事?”
赌场负责安保的主管,带着两个打手模样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一到我身边,他便恶狠狠的盯着我,问说。
“你出千了?”
棒槌!
这他妈是个地地道道的棒槌!
哪有这种安保,上来就问对方是不是出千。
就算出千,还能直接承认?
这场子,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看热闹的赌客,越来越多。
安保也意识到,这样不行。
他刚想带我走。
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冷艳美女,快步的走了过来。
而安保和侯军,一见这美女,立刻恭敬说道:
“梅姐!”
这女人,正是苏梅。
她应该通过监控,知道我这里出事了。
才特意赶了过来。
苏梅故意装作一副偶遇的样子。
“初六,怎么是你?”
“我下班过来玩两把,侯军和这个安保,却说我是小老千……”
我淡淡说道。
苏梅秀眉一皱。
看着侯军和安保,一脸冰冷。
“胡闹!初六虽然是天象的服务生,但下班后到场子里来,他就是客人。你们没凭没据,就说人是老千。你们这么弄,还让不让客人们玩了?我告诉你们,这是第一次。如果再有一次,你们全都给我走人!”
侯军和安保低着头,谁也不敢再说。
苏梅又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滚蛋。
接着,又冲着周围看热闹的赌客,客气的说道:
“没事了,大家继续玩吧!”
周围又恢复了赌场该有的喧嚣。
苏梅看着我,特意问了我一句:
“怎么样?输了赢了?”
我知道,苏梅问的输赢,并不是筹码。
而是问我,有没有看出秃顶是怎么出千的。
我冷着脸,摇头道:
“输了!”
“那好,继续玩吧……”
苏梅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
能感觉到,苏梅的心里有些复杂。
一方面,希望我抓到老千。
毕竟,老千对赌场的杀伤力太大。
除了损失钱财之外,还会造成赌场的声誉下降,客源越来越少。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
如果老千抓不到,就会导致天南地北的老千,越聚越多。
当这里成为老千的天堂时。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一个,关门大吉。
而另一方面,苏梅又有些不想我成功。
因为我成功了,她就要兑现承诺,陪我一晚。
苏梅一走,我便又在场子里,随便的转了转。
过了一会儿,见秃顶那个21点的桌上,有了空位,我才过去坐下。
之前和秃顶一桌时,他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但因为刚刚的事、一见我坐下,秃顶竟给我递了支烟,开始和我搭话。
“刚刚怎么了?那小子你认识?”
我知道,秃顶是在套话。
他也怕我是赌场请来的暗灯。
而侯军不知道详情,过来点破了我。
这个秃顶,还挺多疑。
抽了口烟,我一边拿着筹码下注,一边随意说道:
“认识,以前都是一个洗浴的,就楼上的天象。他是我组长,我得罪过他。故意找我麻烦……”
秃顶“哦”了一声。
神情也顿时松弛,不再理我了。
看了一眼秃顶,他手里的筹码,已经有七八万了。
如果再不能抓住他出千的证据。
今天他很可能就要撤了。
这把,他依旧下了一万。
而我还是下了一个小注,200。
荷官依次发牌补牌,到了秃顶时。
他两张牌,一张7,一张5,12点。
这种牌正常是需要补牌的。
但因为他是尾门,看我们前面的补牌,如果都没有补出10点。
他也可以选择不补,争取把十点留给庄家,等庄家爆牌。
秃顶依旧在思考。
而我不再盯着秃顶的手,而是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认识牌,他一定会看向牌靴。
但很奇怪,秃顶并没看牌靴。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荷官。
准确的说,是在看荷官的手。
荷官的两只手,全都放在牌桌上。
没看出有任何的异样。
正当我困惑时。
忽然。
荷官左手的第二根手指,微微向内弯曲了下。
这动作很小,也很隐秘。
即使被人看到,这也不过是个太正常的动作了。
但秃顶却忽然又拿出一个面值一万的筹码,直接放到下注区。
“加倍!”
赌场中21点的加倍。
实际就是赌一张牌。
比如说,你现在手中两张牌是10点。
你认为你补的下一张牌,一定是大牌。
你便可以选择加倍,再次下注。
下注金额和之前金额相同。
加倍之后,只能补一张牌。
无论大小,你都没有机会再补牌了。
荷官发牌,秃顶补了一张8,一共20点。
而庄家是18点。
秃顶又赢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冷笑了下。
之前抓千的方向搞错了。
真正出千的,不是秃顶,而是荷官。
秃顶不过是荷官,转移筹码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之所以前面没注意荷官。
是因为苏梅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导向。
她说这个荷官,跟着我们那个美女老板几年了,绝对是自己人,靠得住。
她没想到,真正的老千,就是她口中的自己人。
但我还是有一点疑惑。
牌靴是黑色不透明的,牌也没有问题。
那荷官是怎么认识的牌?
难道他也能够在洗牌时,利用记忆,把每张牌的位置点数都记住?
可要有这样的手法,他还当什么荷官?
早就去做暗灯,帮赌场做事,赚大钱去了。
接下来几把,我的注意力全在荷官身上。
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门道。
我发现,每次荷官和秃顶打配合时。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下自己的手表。
世界各地的赌场里,都是没有表的。
目的就是让赌客们忘记时间,沉浸牌桌。
而荷官上班时,不许带手机。
荷官的制服,也没有兜。
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们偷藏筹码。
但为了控制牌局时间,就允许荷官带手表。
这个局的问题,就出在荷官的手表上。
手表上,应该是有个探测器。
也就是说,荷官利用手表,知道点数后。
再用手势,告诉秃顶是否补牌。
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
2000年左右,这种探测设备价格昂贵。
没有十几二十万,肯定买不下来的。
就是想买,也很难找到渠道。
一个荷官,社会地位不高,赚的钱也不多。
他怎么可能搞到这么一块,精致的探测手表呢?
又随意的下了几把后,我便起身。
给苏梅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到场子外面找我。
“发现问题了?”
一见到我,苏梅便迫不及待的问说。
我点头。
“对!”
“那我安排人,现在就去抓他们现行!”
“等一下……”
我知道,苏梅有些着急。
毕竟,秃顶在他们这个局上,已经拿走了小一百万。
但他们这个出千,和别的出千不一样。
只要把手表拿下,他们不可能不承认。
“梅姐,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大张旗鼓的抓。那秃顶估计快撤了,你可以安排人手,在门外拦住他。至于那个荷官,你等他发完这局。换荷官时,再把他带走。但一定要注意,千万别打草惊蛇,让他有机会把表弄没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赌场的声誉考虑。
荷官出千,和赌客没什么关系。
但赌客听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毕竟,没人愿意在一个有老千的场子里赌。
“荷官?”
苏梅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她刚刚还以为,我说抓到的,只是秃顶。
“对!”
我点了点头。
把两人出千的方式手法,详细的讲了一遍。
苏梅听完,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败类,反骨仔。今天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说着,苏梅又把她办公室的钥匙递给我。
“初六,你先去我洗浴的办公室等我。一会儿人我安排完就过去。如果他们不承认,你来给我负责点破!”
我点了点头。
直接去了苏梅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漆黑一片。
我没开灯。
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灯红酒绿。
空旷的办公室里,还残留着淡淡清香。
我知道,这是苏梅的体香。
苏梅很漂亮。
可以说,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但今晚,确切的说,是一会儿。
这个女人就将属于我。
我用这种方式,得到苏梅。
有人一定会觉得卑鄙。
但我不在乎。
我苦学十三年的千术,唯一的目的,就是赢。
赢钱,赢女人,赢天下。
更要赢那个让我父亲断手断脚的人。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