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时光最纯真、也最短暂。小时的我们,每天能吃上白面馒头,就是莫大的享受。在物质匮乏的时代,春天是青黄不接之时,入冬时储存的大白菜渐近尾声,去年腌制的咸菜成为主打蔬菜。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在广大北方农村腌白萝卜是百姓每天餐桌上的常客,玉米饼子就老咸菜成为家家户户饭桌上的主要风景。久吃生腻,看见腌白萝卜是又爱又恨,但离了它又不行。不过白萝卜也有好吃的一面,把腌制几个月的白萝卜捞出,在房檐下、铁丝上晾干,硕大的萝卜风干后,水分消失,蜷缩成一条,吃时上锅蒸一下,或在热水里泡上一会,佐以调料,此时的萝卜被称为“老猫肉”,“老猫肉”口感筋道柔滑,韧劲、艮劲十足,特别能锻炼牙齿,味道特好吃。不知为何和猫扯上关系,可能腌好风干的萝卜有老猫肉的味道吧。因为我没有吃过猫肉,也就不敢妄加猜测了。不起眼的腌萝卜,经过风干加工摇身一变,就成了饭桌上的美味,大受欢迎。
腌胡萝卜虽不及新鲜的胡萝卜好吃,但吃腻了白萝卜,偶尔吃几次,也是不错的选择。腌胡萝卜的数量少的可怜,也属咸菜中的上品吧。腌菜中另一味道好吃的咸菜是腌芥菜疙瘩,腌芥菜比腌胡萝卜更为少见,芥菜疙瘩筋道有股艮劲,用酱油略腌一下,有正宗的酱菜味道。因为芥菜腌得少,就更要细水长流,不能一次吃完。最常见的一种咸菜是腌白菜疙瘩,白菜疙瘩是大白菜切开后根部比较硬的白菜部位,又咸又脆,总觉得腌白菜疙瘩比腌白萝卜、腌胡萝卜味道略好些,若加以姜、蒜等调料,味道就又略胜腌胡萝卜一筹。提到蒜,不得不提腌蒜。腌蒜有咸蒜、糖醋蒜两种,咸蒜虽然腌制的数量也不多,但总能调剂一下单调的口味,而糖醋蒜则属于咸菜中的珍品,腌糖醋蒜的糖极为罕见,人们腌糖醋蒜多以糖精加醋腌制而成,饶是如此,平时也不容易吃到,咸咸的咸蒜总是咸咸的微辣味道。
腌菜中的绝品为年节时腌下的腌肉,腌肉属于珍稀菜肴。它虽不及鲜肉味美,但作为罕见的肉食,足以让其成为家中压箱底的美味菜肴。
比腌肉略逊一筹的当属咸鸡蛋。当时的腌鸡蛋要腌制蛋黄冒油方算成功,待到蛋黄腌制流油,此时的蛋清早已齁咸齁咸了,省吃俭用的大爷常常把咸鸡蛋磕个小口,用竹签挑着里面的鸡蛋吃,如此这般一来,一个咸鸡蛋往往要吃好几顿饭才会吃完。吃咸鸡蛋的最佳时期是麦收时节,三夏大忙时期,黎明即起,半夜方归,鸡蛋因营养丰富,而深受人们青睐。咸鸡蛋以易于储存,便于携带,随取即食的特点,成为麦收时期的营养食品。而儿时的我们,只想着咸香的蛋黄,只等着父母把蛋清吃完,好吃的蛋黄就归我们所有了。
春意盎然之际,菠菜率先上市,碧绿的菠菜营养丰富,从小菠菜一直吃到老菠菜,相随左右的是青嫩的小葱,小葱拌豆腐_一清二白。豆腐、豆芽是改善生活的食品,平时怎能随便食用。小葱蘸豆豉是家常小菜,豆豉是去年夏天做的,有西瓜豆豉、西红柿豆豉、水豆豉等等,以西瓜豆豉最为常见,豆豉耐长期储存,成本低廉,有营养是百姓家中的必备食品。
春和景明,榆钱一簇簇、一枝枝,如雪似玉挂满树枝,香气四溢。鲜嫩清香的榆钱和玉米面蒸的榆钱饼子,是童年的最爱。咬一口鲜香四溢的榆钱饼子,唇齿留香,让寡淡的味觉霎时丰富起来,令人胃口大开,大快朵颐。苜蓿芽饼子也闪亮登场,苜蓿芽饼子是取春天苜蓿的幼芽蒸的玉米饼子,略显酸味的苜蓿饼子满含苜蓿的清香,是打牙祭的佳品。
干菜团子是儿时的另一美味,干菜团子馅料丰富,干菜多是年前风干、晾干的蔬菜,且品种多样:干茴香、干莙荙、干马齿苋、干豆角、甜疙瘩缨、萝卜缨等等,干菜喜腥,儿时,不逢过年过节人们很少吃肉,做团子用的油腥从哪里来呢?原来人们在过年,买肉时,多喜购买肥肉、板油,买板油的目的就是为了熬油,熬油出的油渣能较长时间保存,干菜馅加上油脂肥腻的油渣,使寡汤少味的肚腹多了点油腥的味道,怎不令人垂涎欲滴呢。
幼时常吃的食物,是永久的回忆。如今四季瓜果、蔬菜不断,人们面对琳琅满目的食物,常常不知吃什么好。吃惯了精细食物的人们又开始追求纯天然的野菜,榆钱饼子、苜蓿芽饼子、荠菜、马齿苋、干菜团子又成为新的宠儿。咸菜、“老猫肉”的作法吃法更是花样翻新,味道更是五味俱全。豆豉不再单单是饼子蘸豆豉、小葱蘸豆豉,而是豆豉炒肉、豆豉鲮鱼、豆豉炒藕片、豆豉油麦菜、豆豉草鱼等等。
愿我们的生活节节高升,年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