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离开的那年年底,妹妹也被他的爸爸接走了。
那时妹妹才一岁半。据说脸上被烫伤了刚刚才好一点…据说走的那天大雪纷飞,她爸爸抱着她在前面走而大舅扶着妈跟在后面送⋯
妹妹伸着小手哭,闹却还是敌不过大人的决定……
据妈妈村里一个人说他有次经过妹妹那里看到妹妹一个人站在她姑妈家门前的竹林旁叫着:“毛毛,吃饭⋯”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妹妹从会说话开始从没叫过我姐姐倒是真的。
一切都只是听说。即使长大以后我也从来不会去向妈妈考证,或者去问那些点滴细节。因为即使只知道那一点点我都心疼不已。想到妹妹便会偷偷伤心落泪,所以那时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然后偷偷的从包谷林子里用麻袋把妺妹偷回来。
妈妈因为我们的离开变得抑郁。整天以泪洗面。外婆劝她,你要好好活着等待她们长大。此后妈妈便开始每天背着背篓上山挖药材。边挖边唱山歌。
次年年中城里的二姨妈给妈妈找了份工作。在县林场给林场工人做饭。
此后我寒暑假一放假妈妈就会把我接到县城和她一起。快开学时便把我送回去上学。每次开学前我便会生一场病。病好了便不得不回老家。
爸爸是赤脚医生所以在乡下还是很受欢迎。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小问题就会找他看。若用土方子的从不收钱。西药打针吃药也只收本钱。所以他经常被人请去看病。可能他习惯了一个人,而且奶奶经常管我,所以他很少在我身上操心。奶奶有时候去镇上帮我二婶看孩子我便一个人呆在半山上的空房里。说房子空一点不夸张,老家房子是用木头做框架顶上盖瓦。墙是用木板装的。我家只有两间房装了,其它的就是几根木柱子。
前面一间是火坑,山里冬天冷必须要生火。还有熏肉也是在火坑。可惜我家架子上一块肉没有,因为我爸不养猪。
中间倒是养过一次。那头猪很乖。我爸天天到处跑,喂的少。那猪怎能饿都不叫。我放学了在路边扯点草丢给它,它便慢悠悠的走过来一点点吃的干干净净后又安静的躺在角落。那是我们养过的唯一一头猪。过年杀它时我哭了一大场。
后面是一间卧室。一张床,床上铺满了稻草加一床棉被。另外用两个长板凳搁了两张门板做了一张简意的床。
每次我一个人在家特别害怕,等爸爸怎么等都等不回。实在饿了便会鼓起很大的勇气走出火坑房。站在房前大声叫:“爹,爹⋯”山与山隔的近,每喊一次便会有无数回声。若运气好会看到黑夜下像羊肠一样弯弯曲曲浅浅的印子上有个移动的红点。那是打着火把的我爹。他会说:“喊些么的?!”虽然不耐烦但我还是很开心一蹦三尺高。
大多数时候除了回声再无其他。在外等久了,冷。我又要想办法给自己打气加油冲回火坑房。
饿的睡着是常事。有一次太饿了想着把洋芋切了爸爸回来直接就可以炒了吃。那是我第一次“做饭”,生切土豆。不是片也不是块,上面还全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