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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王大花的革命生涯》是一部非主流谍战剧。主角王大花是个大字不识的升斗小民,在大连花园口卖鱼锅饼子为业。丈夫前脚被日本人杀害,她后脚就跟着初恋情人干起革命。目前播出的剧集里,王大花逞强斗嘴打情骂俏的篇幅,比悬念迭起步步惊心的谍战份额多到不知哪里去了,但却依旧占据收视首位......
在导演简川訸看来,前20集的轻松搞笑、缓慢推进,是为了铺垫后20集的沉痛与悲壮,一个只想过好自家小日子的普通妇女,在覆巢之下,几乎是别无选择地只能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王大花这样的人,一开始想的是只要日本人不找我事就没事,到后来发现不行,必须反抗,侵略者就是侵略者。这是很严肃的题材。只是在前20集里,我们用一种看似幽默风趣的方式把它带出来,但这种幽默风趣是展现方式,而不是本质。”
相对通常强情节、高悬念的谍战剧,《王大花的革命生涯》看起来选择了easy模式,更接近于一部谍战其表、爱情其里的言情剧。导演简川訸介绍,以爱情为主线推进情节是他的有意为之。
这样的剧情设置,或许无法使谍战剧的目标观众产生兴致,但这部翻身主妇闹革命的电视剧,在央视一套的收视率已破2。或许是因为它的言情味道,吸引了很多原本并非目标观众的人群。一个降低谍战难度的中年玛丽苏故事大概也是有它的尊严和受众的:尽管王大花中年发福,除了鱼锅饼子和牙尖嘴利之外并无长技,还拖着个六岁的儿子,但小鲜肉初恋多年来就是可以对她忠贞不二,哪怕身边有个年轻漂亮地位高的姑娘苦苦相恋。
这个姐弟恋故事之所以能在喜感之外令人信服,主角闫妮应该功不可没。简川訸介绍,拿到剧本时,他想到的王大花就是闫妮的形象,而后编剧也承认,写作时脑子里就有闫妮,乃至闫妮自己,见到导演的第一句话说:“一看这剧本就是我的,别人演不了。”
现实中,闫妮与饰演“小鲜肉”夏家河的张博相差11岁,而为了扮演好这样一个出身市井的中年妇女,闫妮特地增重到120斤,但因为她的演技,人们很容易忽略王大花的法令纹和赘肉,而感受到她性格的可爱。简川訸的一个朋友向他表示,本来觉得闫妮与张博并不搭,但看了电视之后,觉得“认为夏家河不爱王大花是不对的,王大花不爱夏家河也是不对的。他们是绝配”。
日前,记者专访了《王大花的革命生涯》导演简川訸。
简川訸
“他们不相爱是不对的”
记者:《王大花的革命生涯》被定位为一部以女性为主体的谍战剧,这是否意味着目标观众也主要是女性?
简川訸:倒也不是,按照统计,首先看电视的群体52%是女性观众,48%是男性,所以不管什么题材,偶像剧、家庭剧、谍战剧或者战争剧,受众群体都是女性为主。而《王大花的革命生涯》是以女性为主角的抗战喜剧,它有不同的表现方式,以前的战争戏是男性军人为主体,谍战戏里的人都受过高素质的职业训练,但这个戏恰恰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的抗战,在那个时期,除了军人、革命者的反抗国仇家恨,底层的老百姓、普通人也在反抗,只是我们更多表现专业人士的反抗。
其实王大花这样的人,一开始想的是只要日本人不找我事就没事,到后来发现不行,必须反抗,侵略者就是侵略者。这其实是我们最初衷想表现的东西,只是我们的呈现方式、讲述过程跟别的抗战戏不太一样。
记者:但像王大花这样一个中年家庭妇女,有一个帅哥矢志不渝地爱着她,坚拒了身边美女的明恋暗恋,多少年为她守身如玉……这种设定感觉是有意满足女性观众的情感需要的。
简川訸:因为52%跟48%的比例,观众肯定是女性为主。但在夏家河的角度,这个中年女人现在的遭遇,结了婚、死了丈夫,还有个儿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逃婚而引起的,而他逃婚并不是不爱她,而是为了革命。而另一方面,他经历了那么多仍然爱着这个女人,因为她的魅力并不来自于外表,而在于性格。
人越历经沧桑,越会发现外表是不长久的,而性格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夏家河和王大花的性格就是互为对方的菜,男人眼睛一瞪,那么一个女的,马上小鸟依人;但是当她发飙的时候,男人又以疼爱、关怀来安抚她。我作为导演,就是要用我的镜头给你们展现:夏家河不爱王大花是不对的,王大花不爱夏家河也是不对的。
记者: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努力把一切可以团结的观众都团结到这部剧当中来?
简川訸:这么好的材料,我们为什么不能打造成一部老少皆宜的片子?我有意识回避了一些血腥的镜头,因为要是家里爷爷和孙子一起看,看到血腥镜头、亲热镜头,你是换台还是不换台?
每一部戏都有主要收视群体,偶像剧里就算是无缘无故的爱、无缘无故的富也没关系,明星演什么他们的粉丝就看什么;职场戏拍给中年人、城市白领看;也有一些戏拍给大爷大妈看,他们不在网络上找资源,电视播什么就看什么……
我这部戏当然做不到老少通吃,现在的文化这么多元又这么快餐,我拉拢不到所有的观众,但我觉得能多争取一两个观众,就多争取一下。而剧本、演员已经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那我一开始就要想好,应该用什么方式吸引不同年龄的层次,做不做得到是能力与运气,但我得先去想、去做,不然没有可能。
在革命者的塑造中加入人性
记者:观众可能会对谍战戏有一定的预设与观影期待,但这么渲染爱情,弱化悬念,会不会担心让观众的期待落空?
简川訸:恰恰错了。《王大花》的情节悬疑点非常足,只不过到现在播出的,还只是真正完成任务前的一些表现。
在40集的过程里,王大花呈现三个状态:第一阶段是本我,也就是她的初始状态,一个家庭主妇,想过好日子,挣俩钱,安生度日;第二阶段是自我,也就是开始对自己反思:我到底要做什么,我要去寻找信仰;第三阶段就是忘我,王大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也已经不叫王大花了。
整部剧展现了截然不同的三个层次,并不是说我打开电视看了前面几集,这个二呵呵、傻乎乎的女人就会一直这样傻到40集,这是情景喜剧了。它只是把一个严肃的题材,用一种看似幽默风趣的方式把它带出来,但这种幽默风趣是展现方式,而不是本质。
如果是“王小花的革命生涯”,王小花可能是一开场就拿着红缨枪威风凛凛地上来,到40集也是这个样子,但这不是我想拍的。我想拍的王大花就是一开始拿着鱼锅饼子上来,但经过一系列事情,变成了一个革命者。
像王大花第一次杀人,按照传统,一定是得到了组织的表扬,自己感到很光荣,但作为一个人,第一次杀人肯定会有心理阴影。而代表组织的夏家河就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说杀人是不对,但如果这人跑了,我们的情报网遭受损失,会损失成千上万的同志,所以你做得对。
在革命者的塑造中,我们希望尽量加入人性的东西。包括韩山东这个角色,我也没有让他像一个传统的政委或指导员,而是很真实,有自己的背景和故事,我们要塑造的是“高大全”,但不是通常看到的那种“高大全”。
记者:也就是说,在王大花的成长过程里折射中国人的觉醒?
简川訸:除了让观众在观赏中获得愉悦,我们其实也在思考怎么去唤醒观众的一些感情。现在的抗战剧,当然有品质高的,也有娱乐性超强的,甚至可能是一些神剧,但就算是神剧,有人看也就是有市场,它们的目的也是殊途同归,唤醒我们的民族感情。
我想拍出王大花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算计钱的东北女人,因为追求爱情、追求信仰,最后转变成了一个革命者的过程,而她的进步与蜕变,是在她身边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失去的痛苦中完成的。前面看到喜感的包装、情感的描述,其实是到后面有一些更让人虐心的剧情。
记者:为什么你想突破传统的革命叙事套路?
简川訸: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这个年代,甭管做什么片子,其实都是主旋律,就像《变形金刚》是美国主旋律一样,几个破汽车拯救全世界,不是吹牛吗?但为什么你看得很激动,因为情感的细节是真实的。
我是70后,看《闪闪的红星》之类的影片长大,如果我只是拍给我的同代及上代人看,那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拍;但我们不能让现在的90后、00后只往美国跑、日韩跑,我们也应该用不同的包装方式,来传达我们的价值观,把我们的主旋律传递给这些人,这是作为文化传播者应该做的事情。也许只是换一个包装,年轻人就可能接受了,我觉得这是在这个时代与时俱进的讲故事的方式。
记者:出演中国抗战剧的日本演员在日本国内往往身份尴尬,本片中两位日本演员情况如何?
简川訸:扮演木户的黑木真二是中戏的留学生;而青木的扮演者木幡龙在中国其实已经拍了很多片子。日本演员回到国内是不会提及拍过抗日剧的履历的,虽然这种电视在日本几乎没有播放的可能性,但肯定是有顾忌的。但日本影视的平台小,不像国内这么狂热地拍抗日剧,市场需求这么大,演员又想演戏,我接触很多专门演抗日剧的日本演员,常年在中国混,有的干脆就不愿意回日本了。
但《王大花》里展现的日本人,没有丑化、脸谱化,比如青木一开始看起来是个跟其他日本人不一样的,爱好中国文化的日本军官,但慢慢地,他的侵略者嘴脸最终还是暴露了,错就是错,侵略就是侵略。我不想把敌人塑造得很弱智,只有把他们塑造强一点,才能更显出我们民族的智慧、伟大与坚韧。
“希望观众先看下去,第二遍再找茬”
记者:我有一个剧情上的问题,夏家河这样的谍报工作者为什么永远真名出现,不用化名?
简川訸:有一种状况叫灯下黑。
记者:但之前不是已经有处死共产党员的通报出来,他的名字和头像都在上面,而他跟青木(日军在大连的最高领导人)见面时还在说自己叫夏家河,而青木就像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简川訸:这一点可以自圆其说,大连跟花园口的距离有100公里远。
记者:可是孙世奇就是在大连警察部看到了通报。
简川訸:因为他们被处死发生在花园口,花园口的日军司令山口与青木不对付,剧情里也展现了,青木要留活口,而山口把人都杀了。山口说过,花园口是没有共产党的,那么抓到了共产党,等于把自己的路都封了。
至于你说夏家河为什么枪毙时用真名,通报时用真名,见到青木还用真名,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创作中的一些疏漏,因为我们不是顺着拍的,花园口、孙世奇家、鱼市场的戏是在旅顺拍的,其余戏则是在上海拍的,各拍了一个多月,这样场景结合复杂一些,能够呈现得好看。
但中间衔接可能出现一些问题,包括我自己都知道,王大花买的扳指是红的,在家里就变成白的了,就是因为是两处拍的,剧组有一些衔接上的纰漏。我们也欢迎大家来找茬。
记者:找茬的观众多吗?
简川訸:之前编剧发了个朋友圈,说很多观众说当时日本已经跟美国断交,大连不可能上映《北非谍影》。这其实是不对的。当年大连是很繁华的,跟上海不相上下,1号好莱坞上映的片子,3号大连就有了,比现在可能都时尚。像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前身,是日本人建立的“满洲映画株式会社”,当时电影就很发达,但这是我们现在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也因此,我们的教育里让我们觉得日美断交就不可能上映美国电影,但其实这是合理的。多数观众关注的还是王大花进电影院干什么,并不介意她看了什么。就像我喜欢看美国,《24小时》、《国土安全》……看第一遍的时候完全被吸引,但看第二遍的时候就发现全是漏洞。
所以有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观众先看下去,第二遍再找茬。因为两地先后拍摄,创作上实在是有时间差,衔接上可能存在问题。本来也计划分拍,但因为都是王大花的戏,根本分不开,最后只是把打戏分开拍了。
来源:澎湃新闻 记者/许荻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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