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剧大 第392弹《鸡毛飞上天》：古装剧走开，商战剧驾到
文/司马平邦
浙江人当年的“鸡毛换糖”，在我们北方也叫“破烂换钱”，是指在物资匮缺的年代，小商小贩走南闯北走街串巷，用红糖、草纸等低廉物品换取居民家中的鸡毛等废品，得以获取微利营生。据说，最早的鸡毛换糖，就形成于浙江的义乌，而这部在江苏卫视幸福剧场播出的《鸡毛飞上天》也是以义乌商人为背景的。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也许义乌的小商品经济模式今天能做到如此之巨大，恐怕除了天时、地利之外，还必须要有人和，早年间长期存在于民间社会的鸡毛换糖的这种近于原始的商品交换方式（以物易物），正是现在的江浙商人得以在全世界成为市场弄潮儿的重要基础。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今天说的所谓“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也都是对中国民间无数老百姓的生活故事的提炼总结；《鸡毛飞上天》这个故事，就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土生土长于温州的鸡毛换糖家族的三代史记，从初期的鸡毛换糖，到白手起家创立商业帝国，再到网络一体化和世界接轨的国际贸易，它所讲述的三代人立足义乌放眼全球，既艰辛曲折又充满激情的创业史和情感史，可以带领电视观众再度重温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难以忘怀的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一代，陈金水，陶泽如饰，陈家村的村长，身负佑护全村使命的“大人物”，这样的人物在我们过往的农村题材文艺作品里经常可见，但他又与他们不同，他在拥有冠冕堂皇的村长身份之外，还是一个熟谙鸡毛换糖的行家里手。
第二代，陈江河，鸡毛，张译饰，他是陈家村里一个最不认穷命的一个村民，也是陈金水的大侄子，陈江河是这部电视剧的核心人物，自小贫穷却不甘贫穷的他，不但有机会早早踏进鸡毛换糖的行业，更有机会走南闯北走遍了全中国，或者你在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的北方某个城市，那些满街吆喝的温州小贩里就见到过他的身影，只不过你当时万万不会想到，这么个看似平平常常的小人物，20年之后会成为叱咤全球市场的中国巨贾。
当然，能令陈江河得以飞黄腾达的，除了他从小的从商经验，和赶上了中国改革开放这么一个时候，还有，就是在他的生命中，得以与另一个同样不甘于贫穷和被遗弃命运的女人骆玉珠，产生了一辈子的情感关联，这正如中国当下许多的超级企业，当年都是起源于所谓的夫妻店一样；陈江河与骆玉珠两个共同经历的创业过程一定是本剧的最大的看点，看过之后我尤其相信编剧们一定是对现在的江浙商人之家做过大量细致的采访。
第三代，即陈江河的养子（骆玉珠的亲生儿子）王旭，和他的女朋友邱岩等人，这是一代可以说在不愁吃不愁穿中长大起来的年轻人，他们身上既有祖辈遗留的鸡毛换糖基因，又接受了和见识了更多的外面的世界，但电视剧并没有为这一代人的成长铺垫更多的坦途，而是在更广大的一个时代和市场环境下放大他们内心深处的种种挫折感、自卑感与正能量；王旭这个人物，与陈江河同陈金水的关系一样，即他们都没有绝对的血缘关系，而是确确实实的“地缘关系”，他们之间的沿传足以代表江浙商人在当代中国崛起的全过程。
当然，所谓的鸡毛换糖，从陈金水时代的实实在在的一种民间经商行为，到王旭那一代已经升华为一种典型的商业精神，在陈江河的商人生涯的晚期，和王旭、邱岩这一代人的从商过程里，一个全球化的大局面已经被他们彻底打开，剧中的这些情节又会让人联想到几年前另一部题材相类似的电视剧《温州一家人》，无独有偶的是，在这部剧集里出演女主角骆玉珠的殷桃，在那部剧集里亦演出一个到欧洲开拓市场的第二代浙商――也许，这第二次演出温州商人的经历，也让殷桃对骆玉珠这个角色的演绎信手拈来，入情入理。
当然，作为一部适合家庭观众，并且要在电视剧收视榜上争取一席之地的通俗文化产品，江苏卫视幸福剧场播出的《鸡毛飞上天》的情节仍然要把更大量的篇幅留给情感、人际和谋略――作为一部建立在与改革开放时代的中国同步的宏大格局之下的电视剧，它在情感、人际与谋略之上下的功夫也是巨大的，有许多的令人无限回味之处。
骆玉珠很小的时候被嗜赌成性的父亲卖给了人贩子，长大之后她得以回归乡里，却也只能流浪混活，在这样条件下她认识了走村串户鸡毛换糖的陈江河，抛开时代背景因素，一双男女在这样的条件下相依为命，最终必然相爱一世也就成了他们的命。之后，陈、骆的情缘经历了种种坎坷，但终归一点还是人穷，最凄凉时骆竟然得远嫁他乡为他人妇，生下了王旭；看过这部剧集的人都说，本剧某集里陈江河与骆玉珠在两列火车的交错中重逢的段落最为苦情感人，会看得人不由自主潸然泪下。
但在我看来，陈江河与骆玉珠之间的感情故事里更为动人的，还是他们是在这个年代中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两个人，他们身上都背负着不同的家庭和个性，总之他们都不是完美的道德榜样，也不是完美的经商大师，他们有的时候说的话和做的事也许也会令观众不完全接受，但恰恰是这样的人物，在情节和戏剧冲突中电光石火，在时代和商业大潮里起伏迭宕，才最引人入胜，最能够征服人心。
其实，在陈江河与骆玉珠之间，还一直存在着一个特别的女人――杨雪，这是这部剧集强化戏剧性的一个重要棋子，其实也是我们这个市场经济时代的一个重要象征者，她精明能干，自私自负，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同时也在这样或那样的阴谋与竞争中耗尽了自己，初始可爱，中间可怕，最后可怜，也像是许多真实人物的影射，看了让人顿生无限感慨。
《鸡毛飞上天》里的陈金水和陈江河、骆玉珠，应该算是地道的“鸡毛”一族，但到了他们的后代，如王旭和邱岩这一代，当他们踩在前人的肩上把生意和企业都送到了欧洲和世界的市场上，送到了互联网的平台上，应该就是鸡毛正式飞上天的时刻吧，这当然也是中国民营企业在现在和未来的国际市场中攻城拔寨、横扫天下的具体写照，这让这个故事里有一种非常强大的，而又非常圆融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