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阳除了监制的身份外，还是一个演员，《古剑奇谭》中的茶小乖是他较为观众所熟知的角色。 |
早报记者 杨偲婷
2011年，于正和腾讯视频合作，要做一个《宫》系列的衍生网剧《我为宫狂》。于正找来了多次合作过的年轻影视人吉阳参与。吉阳在制作这部戏的过程中，开始认知到：网络影视产品的主流将开始从网络微电影向较高制作水平的网络剧转型。以此为契机，吉阳逐渐将事业重心从传统台播电视剧向网络剧和“网台联动”的剧集转变。然而几年后，当吉阳有机会参与热门IP改编剧《盗墓笔记》时，他依然很吃惊：“一个网络剧怎么会拿到这么高的投资？”吉阳感慨：“大量的金钱投入加剧了网络剧行业的市场竞争。有压力就会有动力，这对于行业发展是好事。”
网络剧的火热，不只是推动了行业发展，网剧或网台联动的剧相对于只在电视台播出的剧集，在题材选择、播出平台上更符合年轻人的观剧口味和习惯，这使得许多艺人因出演一些具有网剧基因的剧集，收获了在社交媒体上火爆的关注度和巨大的粉丝量，“造星”成功。同时，网络剧的质量良莠不齐，题材屡屡“触线”，也成了被观众和媒体揪住不放的“小辫子”。播出平台和社交网络的紧密结合，让观众可以在第一时间对剧集发表看法，大家热衷于去发掘剧情的“雷点”和bug，并作为社交话题广泛传播。一时间，“网剧”几乎和“雷剧”画上了等号。
作为一个身处网络剧制作“前线”的影视剧创作者，吉阳对于“雷剧”、“造星”这些行业现象，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看法。例如，他表示，“如果雷能代表一个剧火的程度，那雷就成了褒义词。”
吉阳，80后，除了《盗墓笔记》《古剑奇谭》等大热剧监制的身份外，他还是一个演员，《古剑奇谭》中的茶小乖是他较为观众所熟知的角色。浸淫电视剧行业十几年，他做过行业内大部分工种，甚至还做过魔术指导和动物演员训练师。在《美人心计》里，孙菲菲演的角色会鸟语，与她搭戏的那只鸟就是吉阳手把手训练出来的。
如今，他更多以监制的身份参与电视剧的创作。今年，吉阳在筹备几部新剧，他选择了网络IP改编。但这几部IP都很难称之为大热作品，其中最为吉阳所看好的《航海日志》，原著是发表在天涯论坛上的连载热帖，其影响力比之《盗墓笔记》等热门网络小说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然而这两年，稍有影响力的网络大IP已被财力惊人的大制作公司和网络平台瓜分殆尽，如何发现和培养新的网络IP，是新晋影视公司和年轻影视剧工作者必须面对的问题。对此，吉阳却认为：所谓的大IP和小IP之间的差异，其实没有很多观众想象的那么大。
他用正在改编剧集和电影的热门网络小说《a》（此处隐去小说名）举例。
“一部小说能卖50万本，算是很厉害的畅销书了对吧？而一部电视剧要成功，我觉得基础观众量必须达到8000万。那么，比如我现在有部大IP《a》，有50万的原著铁粉，我要达到8000万的观众群，就还要通过宣传去增加7950万电视剧观众。现在我另有一个戏叫《航海日志》，只有1万原著粉丝，我要花人力物力去增加7999万粉丝。7950万，7999万，从在炒作话题时需要付出的成本上来说，差别很大吗？”
“这部《航海日志》，我现在能够想到的话题点有：东方版《加勒比海盗》、中国版《海贼王》、海底《盗墓笔记》、民国《少年派》……一家公司买下《a》的改编权，也许花了100万元。而我买《航海日记》，也许只用1万元。我是不是就能把剩下99万元全用在剧的制作上了？”
一番举例下来，吉阳总结自己的“IP选择技巧”：“不盲目看重原著粉丝量，要看重作品本身的宣传点。一切的前提是，这是个好作品。”
采访中，吉阳身上流露出明显的80后的特质，敏锐敢言，“吐槽力”强，对于新事物展现出无限渴望和信心。他提到，在当前中国影视剧行业中，80后在很多方面起了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不只是影视行业，现在中国所有行业的中坚力量都是80后。80后也肩负了把中国影视剧推向更高水平，在国际上站到更靠前的位置上的责任，所以我们要拍一些新的东西、更国际化的东西，当然前提是不跟政策违背。”
“小鲜肉要红，就要装作一副
不会演戏的样子”
东方早报：你参与监制的《古剑奇谭》《盗墓笔记》都火了，但播出时都有负面评价，作为创作者你面对负面评价的态度是怎样的？
吉阳：有负面评价是好事，第一说明还有提高的空间，第二说明观众真的关注到了一些不足的地方。对比收视率的成果，负面评价其实还算少的，那说明我们的戏还是比较成功的。评价就评价吧，大家共同成长吧。
东方早报：那对于“热剧”难逃“雷剧”指责的现状，你有什么看法？
吉阳：任何作品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在不喜欢的人里面，肯定有人发声。选择发声的人里也许会有人说“这是雷剧”。作为制作方，要有对这些评价的基本承受能力，要去看观众是善意的骂还是恶意的，恶意的忽视，善意的倾听，争取做得更好。如果越被说“雷”，越有人看，“雷”能代表一个戏火的程度的话，就说明现在“雷”有点像个褒义词。雷是说明“诶，还不错哦”。
东方早报：那你觉得现在网络剧的趋势是什么？
吉阳：网络剧降低了制作门槛，这让很多人愿意去尝试网络剧。好的网络剧应该在制作上比传统的电视剧更好。因为网络剧给了创作者更大的发挥空间，不管是制作上还是资金支持上。有这样的条件，网络剧理应是更精良的。所以网络剧的创作者在“让国剧走向世界”这方面，应该肩负起一些责任。
东方早报：现在网剧也逐渐面对政策的调整，这样趋势下，创作者如何“戴着镣铐跳舞”？
吉阳：一些针对网剧的政策调整，我认为是需要的，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规矩的情况下，可以限制不够优秀的网剧，这是个大浪淘沙的过程。
东方早报：现在很多大热电视剧有“刷脸”风潮。粉丝为偶像买单，“小鲜肉”在剧集中频频走红，但大家对剧集质量似乎不那么在意？
吉阳：“小鲜肉”其实在他们走红之前，也是“小鲜肉”，几部剧让他们成为“大家都想吃到的小鲜肉”。
其实我对年轻演员如何走红，有过建议。最近一两年，对于男演员来说：第一，有足够多的戏，有好的播出平台；第二，长得足够漂亮；第三，装作不会演戏。比如韩国的金秀贤，他在电影《隐秘而伟大》里演得非常出色。而在《来自星星的你》里，他是不是一副不会演戏的样子？
而我们现在一些当红的男星，像杨洋、李易峰、张翰，大家对他们的演技时有质疑，你以为他们真的都不会演戏吗？他们只是演出了“不会演戏”的样子。因为大家关注的不是他们的演技，而只是在忙着高呼“哇，好帅啊，好酷啊”。就说张翰，大家都说他不会演戏，有几个人知道他以前大学的时候是高材生？我跟他对过戏，他演戏很稳，但他就让你觉得他不会演戏。对一个演员来讲，装作一副不会演戏的样子，这是多高的演技啊。陈伟霆为什么在《古剑奇谭》里火了？杨洋在《盗墓笔记》里为什么那么火？因为他们终于开始装出不会演戏的样子了。
女演员第一、二点和男演员一样，第三点就是，演戏要装作一副洒狗血的疯癫演法。演“傻白甜”现在很难大红。赵丽颖演过“傻白甜”，但她是个案，她不红天理难容，她演的大部分角色就是剧名她能不红？她就正常演戏就好了。想想《星你》里全智贤怎么演的，杨幂在《宫》里怎么演的，迪丽热巴怎么演的。
这是我根据目前的市场去分析的现状，当然这不是一个百分之百有效的建议，可能你不认可我的看法，但我劝年轻演员都这么劝的。
东方早报：但现在网上不乏观众呼吁年轻演员提高演技的说法，这听上去有点矛盾？
吉阳：因为这样呼吁的观众可能不是粉丝群。许多粉丝是希望自己的偶像就这样演戏。像女粉丝就希望自己的男偶像是酷的、帅的，男粉丝就希望自己的女偶像是“疯的”。
东方早报：似乎在很多影视从业者心中，有“电影高于电视剧”的看法。你打算拍电影吗？
吉阳：我不去触碰电影，我希望我的团队能做更优秀的电视剧作品。我希望我做的电视剧除了讲故事的方法外，其他方面都能达到电影的水准。这是我在努力的方向。这样也许对中国的影视剧行业和文化有更好的推动作用，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