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现实题材当代大剧《人世间》正在央视热播，该剧改编自梁晓声“茅盾文学奖”获奖同名小说，以中国北方城市里一个平民社区“光字片”周家三兄妹的生活轨迹为故事脉络，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地描写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呈现了一部中国式家庭变迁的生活史诗。
和共和国同龄的著名作家梁晓声，此前受电视台邀请创作了很多知名影视剧作品，但在创作《人世间》时，他却“决然没再写成影视剧作品”——他想写成中国平民子弟50年的史诗画卷，所以“一起手就决定了它是不可能拍成电视剧的”。然而，这部高票拿下茅盾文学奖的作品，仍被高水准地改编成了同名影视剧，成为2022年央视一套的又一部开年大剧，并火爆异常，让无数观众抹起了眼泪，他们在社交网络上推荐说：“《人世间》钢铁铅灰的底色，却最是抚慰普通人。”
原著和改编的双重创作
1949年出生的梁晓声，和中国的发展一直同呼吸。《人世间》和他以往的创作，都不太相同，这一次，他将触角伸到了更广泛的不同人群，不再局限于某一特定阶层，他期待的，是描绘人世间的老百姓群像图。而他选定的“主角”——北方某省会城市的周氏三兄妹，和他本人一样，是共和国的第一代人。
梁晓声从上世纪70年代写起，一直写到本世纪10年代，主人公跌宕起伏的生活和奋斗历程，和中国社会这50年间发生的波澜壮阔的重大事件——包括上山下乡、三线建设、推荐上大学、恢复高考、知青返城、对外开放、搞活经济、国企改革、个体经营、棚户区改造、反腐倡廉等紧密结合，成为一部中国平民百姓的生活画卷。
这次的写作，梁晓声完全没考虑影视化，只有“描述生命进化的愿望”。它的故事，并未太顾及拍摄难度。然而，这部出色的现实题材作品，早在2019年拿下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之前，即刚刚出版之初，就被腾讯影业和著名导演李路选择了拍摄。此前，李路执导的《人民的名义》堪称现象级现实题材作品。
他们找到了编剧王海鸰。凭借《中国式离婚》《牵手》《新结婚时代》《大校的女儿》等电视剧赢得“中国婚姻第一写手”美誉的王海鸰，向来不愿意改编作品，更何况梁晓声这部作品的底色、东北普通民众生活，都不是她熟悉的，但她很是认同原著“为底层人们呐喊”的主旨，在这个基础上，她说自己“想试一试”。
然而，她也和导演、原著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对原著的调整：在保持原著“钢铁铅灰底色”，保持人物坚韧、顽强态度的同时，也加入她自己一直以来“明亮温暖”的生活态度，“任何一段生活，都会有两面性，生活在同一个整体里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怎么温暖？让雷佳音主演的小儿子周秉昆来引发普通老百姓的共鸣，就是温暖。这个角色的终极生活目标就是把他的小家搞好，他为父母、妻儿付出最多，但他也经常会怀疑自己，会哭着说“就我最没出息”，他的观念其实是社会的主流观念，但王海鸰让他统领了全剧：“我个人认为，以现在我们国家的开放程度，周秉昆的价值观应该被大家所接受，而且所有活得挺滋润的普通人，都应该从中得到抚慰。不是所有人生都要开挂，那样毕竟是少数，我们都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该片的预告片中，主创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来形容《人世间》，那种岁月感和情怀，打动了无数观众。
演员们的全情投入和质感细节
电视剧《人世间》在央视一套播出后，收视率一直在攀升，创下近三年来的新高，堪称一张“王炸”，虽然目前播出才一半，但很多观众表示它已经“预定下了全年剧王宝座”。为何能有如此高口碑？除了扎实的前期创作，拍摄过程中，戏骨级演员的全情投入，和主创团队对细节质感的极致追求，都是该剧成功的重要原因。
这部剧由雷佳音、辛柏青、宋佳、殷桃领衔主演，他们都是经常在各大电视颁奖礼上竞争最佳男女主角的实力派演员，他们在演绎过程中的全情投入，让人动容。雷佳音是东北人，和出品方见面时，雷佳音就强调自己和角色的契合度绝不只体现在外形上。雷佳音透露，他在鞍山长大，小时候家住工人大院，父亲也是自己所饰演角色周秉昆的同龄人，父母所在的国企经历过改革，母亲也下过岗，“里面的人物原形都刻在我脑子里，我当时有一个强烈的想法，想拍完以后给我爸妈留一个念想”。
剧中饰演郑娟的殷桃在拍摄过程中，不断地给编剧王海鸰发微信，讲述自己对角色的看法和建议，这些意见得到了编剧的高度认同。“演员有一个长处是，会全情投入地关注自己饰演的角色的人物线。而一个好演员全情投入后，是会对人物感同身受的，这是她作为演员的天赋。郑娟这个人物在剧本创作上难度是最大的，最终这个人物能写得很好，我们也是在共同创作。”王海鸰说。
除了演员们的出色表现，李路和他团队对细节的苛求，也让观众们有着直接的感受。《人世间》横跨五十年，为了淋漓尽致地还原故事的真实感，大到各个时期的历史场景、各个阶段的家庭环境，小到各类生活道具、一碗一勺，都极尽与北方环境下的年代原貌相吻合。“东北是我的家乡，在我的家乡拍这部戏是我的一个心愿。”李路表示，东北的魅力不一定是推杯换盏的“炕头文化”，还有更深情的黑土地文化，“我希望能够把东北最美的和最粗犷的东西都在《人世间》展现出来，并且让观众一看到就能梦回那个年代”。
为此，剧组辗转长春、哈尔滨、北京、深圳、贵阳等地拍摄，为了重现当年东北老工业城市的居民区，剧组搭建了4万平方米的景，光灯线就用了7万米，搭景的灯足足装了几十辆超长箱车。拍摄准备阶段还征集了很多旧物件，搭建了大概一千多平方米的道具库，像剧中出现的老海报、旧挂历、老衣服，不少都是通过征集而来的真东西。
在全部场景中，包括了木材厂、酱油厂、土炕平房、公共浴池，等等，都极为写实，其中，又尤以对城中棚户区“光字片”的展现最为到位。观众既可以看到周家的房屋中简易的砖混结构和室内陈设，也能从出门倒废水以及郝冬梅父母来拜访周家前，周志刚张罗大家打扫厕所等细节中，展现出这种房屋缺乏最起码的上下水设施的状况。而这样的居民区，在新中国成立后许多围绕重工业兴起的中国城市中广泛存在，和不少曾住过“平房”的老一辈城市居民的记忆非常契合。
为什么要如此刻画？因为主创团队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仅仅讲主要人物的故事，而要把《人世间》打造成一部能够呈现社会变迁全貌的史诗大剧。从结果来看，他们做到了。
整理：扎坦娜
责任编辑：朱雨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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