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代安邑县有个叫林宝光的富商,生意做得很大,家财万贯,但是却经常愁眉苦脸,因为他将近五十了还没有孩子,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林宝光虽然家财万贯,但是过的并不快乐。可能是天可怜见,林宝光在即将五十岁的时候,得了个儿子,老来得子,林宝光不胜欢喜,认为这个儿子是上天赐给他以继承他的家业的,所以取名为继业。
林宝光老来得子之后,喜不胜喜,常常在家中陪伴妻儿,加上年事已高,就让外甥来帮忙打理生意。
林宝光的外甥姓张,这个人与常人不同,他的左手多长了一根手指,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张歧指。
张歧指这个人很有脑子,是做生意的料,在他的打理下,林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张歧指本人的名气也在当地越来越大,这一切林老爷都看在眼里,毕竟是自己亲外甥,所以打算以后让张歧指和儿子林继业一起继承家业。
张歧指虽然在生意场上老成持重,但是在生活中为人却有些轻浮,时常寻花问柳,也就是说张歧指的生活作风不好。
在林继业十五岁的时候,林宝光已经年迈花甲,便为儿子筹备了一桩婚事,女方也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算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在将新娘子迎到新家之后,新郎官林继业便在院中接待宾客,张歧指和这个身为新郎的小表弟平时关系不错,就开玩笑对他说:“弟弟你才十五岁,洞房花烛那点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要不要哥哥帮你,免得你被新娘子笑话。”
林继业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和他计较,继续招待宾客去了。
富贵人家办喜事向来都热闹非常,不光接待亲朋好友,还会招待当地的村民,因此结婚当天全村老老少少来到林家贺喜,所以在场的人特别多,人多,就难免手杂,再加上新娘子家来的一大批亲戚,互相之间又不认识,所以场面比较混乱。
晚宴过后,宾客都走了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群年轻人拉着新郎喝酒,看样子是要把新郎灌醉才罢休。张歧指平生喜欢凑热闹,表弟结婚,自己岂能不多喝几杯?所以也和这群人在一起喝。直喝到半夜,快三更天的时候,张歧指感觉肚子疼,跟表弟说了之后,便捂着肚子起身告辞。
而此时,宾客走的走,醉的醉,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潜入客房大肆盗窃,偷完客房的还不满足,竟然潜入内堂,摸到新娘的新房。
此时已是深夜,陪伴新娘的女伴都已各自安歇去了,只剩下新娘自己迷迷糊糊强忍着睡意坐在床边等候新郎。
黑影摸进新房看见新娘子美丽动人,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明艳照人,不由得邪心大起,竟替新郎洞了房。
古代很多人时候新郎和新娘在结婚之前根本都没有见过面,所以新娘并不认识新郎,加上此时困的迷糊,误以为来人是丈夫,便不抗拒,期间新娘发现他右手有六个指头。 新娘正要询问,孰料顷刻之间“丈夫”沉吟两声,起身而走。新娘本来就又困又累,见丈夫出去,便沉沉睡去。
没多久,新郎林继业便醉醺醺的来到新房,不见新娘,便打着灯去找,发现新娘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娇美无限,不由看得呆了。因为灯光的照射,新娘悠悠转醒,睁眼一看一个男人拿着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中恼怒,呵斥:“你是谁?怎么敢擅自跑到我新房里来?”
新郎笑着说:“我是你夫君啊,还能是谁?”
新娘说:“你是新郎?有什么证据?”
新郎说:“我本来就是新郎,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新娘说:“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新郎便把两只手都伸过去给新娘看,新娘看了之后瞬间明白了一切,大哭道:“刚刚有个长着六根手指的人冒充新郎洞了房,刚刚离开不久。”
这句话对林继业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个长着六根手指的人冒充新郎洞了房”,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突然想到早晨表哥说的话:“弟弟你才十五岁,洞房花烛那点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要不要哥哥帮你,免得你被新娘子笑话。”
林继业心中恼恨,骂了一声“畜生”。盛怒之下,拿起长剑便冲了出去,直奔张歧指家。
新郎来到张歧指家门口,使劲拍门,张歧指的父亲见有人一直敲门,便打开门,发现林继业持剑而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继业吼道:“张歧指在哪里?叫他出来,我要剁了他。”
张家人听到吵闹声也起床查看,看见林继业持剑发飙,一副拼M的样子,上前劝阻之下,夺下了他的长剑。
此时张歧指也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便捂着肚子跑了出来,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继业看见张歧指出来,冲上前去揪住他要拉他去衙门。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问其中缘由,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林继业怎么能说出口,也不多说,只是拉张歧指去见官。
来到县衙之后,安邑县令方大人升堂问案,林继业如实道来,并说到了张歧指上午跟他说的话。
张歧指此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喊冤。
林继业说道:“喝酒之时,他借着腹疼离开,必是使诈,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众人去冒充新郎,其心可诛,而且新娘子说是一个长着六根指头的人冒充的新郎。这就是铁证,不是他还能有谁?”
于是方县令打算传新娘前来问话,却听见大堂外一阵喧闹,两个老者一起走了进来。一个老者说:“老身姓杨,昨日将女嫁给林继业,今早发现女儿在新房内缢死,求大老爷查明真相,为老身做主。”
另一个老者说:“老身林宝光,昨日新娶媳妇不知为何在新房内自缢而亡,我儿子也不知去向,求老爷查明真相。”
县令让林宝光抬头看看面前的年轻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林宝光吃了一惊问为什么儿子在县衙?林继业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县令觉得此事蹊跷,便让两人分别将双方参加宴席的宾客都写下姓名,然后派人一一查问,并没有发现有六个指头的人,县令又问众人有没有丢失财物,众人怕连累官司,都说没有丢东西。
于是县令又调查张歧指平时的所作所为,发现他经常暗地里与女子私会,品行不端,心中便断定他就是冒充新郎的人,于是便大刑伺候,张歧指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等大刑伺,便招供是自己冒充了新郎。
既然已经认罪,县令便根据大清例律判处张歧指斩刑,过了月余便是秋后,张歧指被处斩。
没过多久,方县令离职回乡,新县令就任。隔壁县抓了个叫程三儿的惯偷,一顿审讯之后,程三儿供出了前阵子在安邑县冒充新郎和新娘洞房花烛之事,说当时他看林家办喜事,热闹非常,知道是大户人家,便悄悄混入,打算等大家都喝多防备松懈的时候偷点金银珠宝,没想到摸到了新娘房中,看新娘子长得美艳,一时乱了心智,便做下恶事,并有当时所盗金银衣物为证。
县令便将这些赃物移交到安邑县衙,传唤众人前来认领,果然是他们丢失的财物,新县令问当时为什么不承认自己财物丢失,众人说是因为怕招惹官司,新县令将众人责备一番罚些银两去补偿张家,之后宣判贼人程三儿斩立决。
罪魁祸首程三儿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被屈打成招的张歧指却没法再活过来了,张家人何辜?
这个案子虽然存在诸多巧合,但是如果方县令扩大搜索范围,不是只在亲朋好友之间询问,而是命令衙役在整个县内盘查有没有六个指头的人,或许就能盘问出程三儿来。
如果方县令再有点耐心,谨慎断案,而不是仓促定案,或许张歧指便不会被屈打成招,蒙受冤屈。
如果新郎没有和一群朋友饮酒到深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那么贼人程三儿也就不会有机可乘,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声明:故事节选自《客窗闲话》,图片来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