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呼伦贝尔市文联消息,12月12日凌晨3:50, 鄂温克族著名影视艺术家、导演涂们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61岁。随后中国电影家协会也发文悼念。
对电影界而言,涂们的离世似乎过于突然。两个月前,他还带着自导自演的《天道不赦》,活跃在第五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舞台上。一个月前,他还在参加电影《乌海》的宣传活动,电影主演黄轩发文表达悼念之意,称上个月一起宣传电影时,涂们还“一如既往地硬朗幽默”。
但实际上涂们在那时已经抱恙。据新京报对《乌海》制片人王鲁娜的采访,涂们这半年发现身体不适,但剧组并不知道他11月初诊时已确定食道癌晚期。后来两次化疗结果不理想,“涂们的性格很倔,就放弃了治疗”。
噩耗传来,与涂们多次合作的好友惠英红连发两条微博,表示“我情愿相信老兽只是睡着了”。年初与涂们共同拍摄电影的闫妮则写道,“帅老爷子,您像骑着马绝尘去了天堂”。导演谢飞、贾樟柯、德格娜,演员黄晓明、蒋勤勤、刘涛、杨子姗、阚清子等演艺界人士,或是回忆与涂们相处的经历,或是写下送别的语句,表达对涂们的追思之情。
1960年,涂们出生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1985年,涂们参演《成吉思汗》,开启演艺之路。1986年,涂们正式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随后在内蒙古民族歌舞剧院任演员,后调入内蒙古电影制片厂任演员、导演。2009年,涂们调入呼伦贝尔市文联,曾担任市文联副主席。
或许是家乡的草原赋予了涂们独特的粗犷英豪之气,让他塑造起威风凛凛的英雄时总是得心应手。他也不避讳对英雄的向往,自称是“英雄主义者”。在《电影》杂志的一篇人物报道中,涂们说到鄂温克族人“都是英雄后代”,而这也埋下了“好奇、探究”的种子。
早期作品中,涂们塑造过许多豪情万丈、八面威风的形象。1996年,他在《悲情布鲁克》中出演痞气的草原汉子巴赖,并凭借此角获得第十六届金鸡奖集体表演奖最佳男配角提名。
此后,涂们曾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和《止杀令》中两次扮演成吉思汗。2001年,电视剧《笑傲江湖》轰动一时,涂们在剧中饰演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凭借精湛的演技,将其阴险城府、野心勃勃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也是电视剧《朱元璋》中的元末大将脱脱铁木尔、《贞观长歌》中的颉利可汗、《王昭君》中的呼韩邪大单于、《鹿鼎记》中的吴三桂、《倚天屠龙记》中的汝阳王……
几乎每个经典角色都蕴藏着昂扬狂放和八面威风的贵族英雄之气,但每个形象又彼此有所差异。呼伦贝尔市文联则直接用“纵马驰骋云天处”一句,描绘这位老艺术家的形象。
不过,“草原王爷专业户”不是涂们的唯一追求。2015年,涂们应导演德格娜之邀出演电影《告别》。这部电影以德格娜的父亲、蒙古族导演赛夫为原型,讲述赛夫罹患癌症后,在生命最后时刻所发生的事情。
赛夫是《悲情布鲁克》的导演,是涂们的良师益友。《告别》的剧情简介写道,涂们饰演的父亲“有着辉煌的过去”,“内心狂放不羁,以异于常人、不近情理的倔强态度抗拒着死亡的召唤”。这一角色让涂们拿到了第31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但他在此后接受吕彦妮采访时坦言,扮演已经不在人世的老友“是一场灾难”。故人的形象挥之不去,让涂们难以平静。
大约是巧合,从2015年开始,涂们出演的大部分电影都染上了一点悲凉的色彩。他在采访中将部分原因归为“性格”,归于“难以形容”的“独处世界”。但在这种悲凉中,角色的英雄气质仍在,也为人物增添了更加真实复杂的层次——“ 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英雄。这有什么怀疑的?没什么可怀疑的。”他在2018年的采访中回忆起自己真实生活中的两次救人经历,这样说道。
悲凉的英雄之气,或许可以从《老兽》中老杨这个角色窥知一二。影片中,老杨也曾有过辉煌时刻,只是为现实所迫,虽然重情义、不作假,但他依然成了与时代对抗的“老混蛋”。而涂们精湛的演技,也让老杨这个角色的每一面都丰满生动。2017年,涂们凭借《老兽》获得第54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
尽管涂们曾公开表示导演“没必要分年轻的年老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然参与了许多青年导演的作品。《老兽》是青年导演周子陽的处女作长片,他也特别出演了周子陽的另一部长片《乌海》。今年11月,涂们也出现在一档以青年导演为主角的综艺中,在青年导演吴中天的短片作品中饰演了一个不愿卖房的“倔老头”。目前,涂们的三部待播电影《上山》《逍遥游》《最后的真相》,都是与青年导演合作。
除了演员的身份,涂们也执起导筒,对准不屈服于时代的人物的命运。2019年的《呼伦贝尔城》描写了清末索伦鄂温克女性为部族存亡、远赴边关的悲壮传奇。而2021年的《天道不赦》则讲述了末代王朝驿夫完成生死速递任务的故事,影片入围第五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藏龙单元。观众对于这两部作品褒贬不一,但演员涂们已经习惯了好或差的评论,因此随性的导演涂们,也并不在意作品被评头论足,“我不介意,当媳妇儿嘛,那婆婆还不能挑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