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爱客气。俗话说,人抬人高嘛。
刘文亨、郭德纲相声里活灵活现地描绘了天津人客气的场面——“这不是张三爷嘛?”“爷爷爷……”这种场面至今是天津中老年男性打招呼的日常。
当然,相声里也说了,天津人回答这个对话,多说也成,1个字也罢,就是决不能只说俩字。
马三立被尊称为马三爷。
其实,除了张三爷、李四爷,天津话里还有不少千奇百怪的“爷”呢!
这算是一种传统和礼仪,比如就像连外地人都知道,天津人称呼陌生女性,除了走道拄着拐棍儿那种要喊大娘、奶奶以外,甭管被叫的那人是不是真的够格,天津人都会尊称其一声姐姐。
这种称呼也叫街坊辈儿,是注重仪式感的天津人特有的为人处世方式。
老年间,住在大杂院、伙单、筒子楼的人们,信奉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往往和周围邻居有着“盟兄弟”一样的亲切,因此,这种叫法是指着自己孩子叫的,不信你就看,这小两口要是刚结婚,还没孩子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这么喊,都规规矩矩管对方的父母叫爸、妈。有那个脸皮薄的还喊阿姨,叔叔。以前和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哥聊天,他说自打有了孩子之后,他一直喊丈母娘叫姥姥,喊妈他张不开嘴。
这种指着孩子称呼的的例子还有很多,不仅仅是晚辈对长辈,同辈之间也很常见,比如说喊自己大伯子夫妇叫大爷、大娘;喊小叔子夫妇叫老伯、老婶儿,也是这道理。
不过,天津人辈分里之间还有一种“爷”的蜜汁称呼。
先说说天上的“爷”,老爷儿、太爷儿、爷爷儿、老太爷儿……说的都是太阳。太阳给人们带来光明,叫它声大辈儿也不过分。当然,这里是带了儿化的,估计是为了和家里的亲爷爷区别开来,别叫混了。
再有,就是旧时从庙里请来的娃娃哥哥,它不会说不会动,却是以后家里的大爷,这里是不能加儿化音的。活蹦乱跳的孩子长大了只能当二爷,您说去哪儿讲道理?没办法,这大概就是先来后到吧。
人世间的爷可多了,最厉害的不是封建时代的老佛爷,而是皇上的二大爷,比皇上还大一辈儿呢——天津人赌咒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就是皇上二大爷来了,我也没商量!”
不过,皇上二大爷应该不常微服出访,旧社会人们最怕的应该就是舅爷了,这舅爷可不是亲戚,而是街上的巡警。天津人的逻辑学水平高,官府的里的是老爷(姥爷),他们的狗腿子——巡警自然也可以称作“舅爷”了。
如果是普通人相处,“爷”这个称呼也不简单。
对年高德勋、德高望重的邻里老人,人人见面得“言语”一声。这位“爷”往往年轻时是某大哥、某白白,最后“晋升”为某爷——马三立相声里的张二伯,是不会被尊称为“张二爷”的,算是“马三立相声宇宙”里的江湖法则。
从“张二伯”这个称呼也能看出天津人对“某爷”正常的叫法,都是跟姓叫。比如王刚、李强俩人,应该叫“王爷”、“李爷”,叫“刚爷”、“强爷”多少带点戏谑,不是对长辈的称呼。
另外,某爷这种称呼都是稍微年长一点的男性之间用的,怎么也得30岁以上、晚辈对长辈的打招呼。长辈对晚辈要是叫出“小爷”,那基本就没什么好事了。
现在的天津,好像除了老天津卫人外说天津话的人少了,年轻人觉得天津话土、贫、楞,上不了大雅之堂。
不得不说,哪里的土话都不是什么高级书面语言,但是给外地人“带来无尽欢笑”的语音语调,传承的是天津市井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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