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真实大案的《破冰行动》掀起二季度收视小高潮,成为《都挺好》之后又一部热剧。
首播平台爱奇艺的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向第一财经表示,《破冰行动》在发行、招商、付费会员方面表现优异,“吸金”能力强劲。在影视投资环境不景气的当下,这样的表现足够提振内容创作者的信心。首播结束后,《破冰行动》于6月1日登陆北京卫视、山东卫视、广东卫视黄金时段同时播出,热度仍在持续。
从开播时的好评如潮到大结局的引发争议,回顾整个项目的推进过程,作为《破冰行动》的总制片人,戴莹认为将会在未来作品中进一步优化细节:“一部好的剧集一定要有极致的人物、极致的人设和经典台词,才能够引发观众的讨论和共鸣。”《破冰行动》的热播,也让戴莹更加确认内心的想法:“用户对触手可及的、发生在身边的故事,关注度和共鸣感非常强烈。现实主义题材将会是未来非常重要的内容类型。”
改编自缉毒大案
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犯罪悬疑一直是热门类型,仅缉毒主题,早期有《永不瞑目》《玉观音》《黑冰》等热剧。2004年,广电总局发布通知,要求涉案剧退出黄金档,一段时间内该类型销声匿迹。2014年以《湄公河大案》登陆央视为开端,刑侦剧逐渐回暖,仅缉毒主题的作品,近期网络平台推出的有《橙红年代》、《猎毒人》等,但尚未有一部成为现象级剧集。
2014年,公安部新闻宣传局决定将轰动全国的广东“雷霆扫毒12.29专项行动”作影视化改编,以激励更多缉毒干警。《湄公河大案》编剧陈育新便开始着手剧本工作,但剧本完成后在寻找投资拍摄方面却遇到了瓶颈,平台与片方拒绝的理由大多是“没人看”。直到2017年,戴莹第一次接触《破冰行动》的剧本,当即决定“抢下来”。
在此之前,戴莹一直在寻找真实大案改编的项目。她有过操盘《心理罪》《无证之罪》《悍城》等悬疑剧集的成功经验,其中多数属于架空题材,她判断,基于现实的改编会比架空类型热度更高。
《破冰行动》有一个令人震撼的创作基底。剧中“塔寨村”是真实案件发生地、“制毒第一村”广东陆丰博社村。博社村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大量制毒贩毒,这个人口1.4万的小村庄,曾有过十多个特大制毒团伙,制贩冰毒量一度超过全国三分之一。为了彻底击破犯罪分子,当时出动了上千武警,甚至动用了海警、空警,最终攻破毒巢。
一个村庄人人贩毒的怪现状成为整个故事最大的悬疑,其间牵扯出的宗族势力横行,“保护伞”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持续吸引观众追剧。故事的基础决定了《破冰行动》不仅仅是一部悬疑剧,同时包含了谍战、犯罪、警匪等多元类型的融合,能够引发社会话题讨论。
与其他罪案剧集不同的是,《破冰行动》身上附着“主旋律”色彩,它意味着能够获得公安系统的大力支持,也背负着来自政府与社会层面的期许和信任,尺度方面需要拿捏。而当时,主旋律题材对网络视频主流用户的吸引力也无法精准评估。
戴莹的想法是,它首先是一部类型化作品,只要将类型化做到极致,市场空间会很大。“基于以往的数据和对项目的定位,如果将它定位成为类型化的作品,必然意味着更多观众。《心理罪》、《盗墓笔记》都属于极强的类型化作品,它们的用户基础非常大,只要制作很好,前景一定会很好。”
现实主义题材走红
爱奇艺介入项目之后,在演员和剧本层面进行了市场化的选择。考虑到需要输出具有热度的市场话题,项目组确定黄景瑜为男主角,判断他将会在这一类型上有很好的成长曲线。“他参与了《红海行动》的项目,这个剧特别需要一个小爷们儿,看上去特别荷尔蒙爆棚的男主演。”
剧本层面则加强主线人物的戏份,戴莹表示,主角李飞的视角就像是观众的视角,以他的视角介入到案件,会带着观众一起调查。为了吸引更多女性观众的讨论,在女性角色戏份上也有所增加,这一改编也成为后来观众争议最大的地方。但在戴莹看来,这样的改动很有必要。“悬疑类型的主流核心用户一定是男性,但是女性用户非常重要。”
戴莹告诉第一财经,数据反馈显示,当女性用户和男性用户占比相差在个位数的时候,一部剧成为爆款和出圈的可能性会更大。除此之外,为了能够扩大圈层讨论热度,针对年轻用户提出“狼人杀”的营销策略,与央视播出版本进行差异化剪辑,更加凸显迷局色彩以增强用户互动感和参与感。
但是,真正为《破冰行动》的走红奠定基础的还是“极致人物”。除了任达华和吴刚两位戏骨组成的“良民CP”圈粉无数,片中的大量配角意外地引发热议。区别于传统主旋律题材中“伟光正”的英雄人物,《破冰行动》中的缉毒警察无论正面还是反面,都被赋予更多人性色彩,无论是擅长“说话之道”、思维缜密的蔡永强,还是迫于情感走向深渊的马云波,这些鲜活的人物引发观众的代入感,思考人在面对巨大欲望与诱惑时,该如何选择。
推进《破冰行动》的过程中,戴莹观察到,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在网生用户,即90后、00后身上能够充分体现出来,他们对类型化的现实主义作品很感兴趣。她从相关部门了解到,在剧集播出之后,缉毒警察的报名人数大幅上升。
由此可见,网络用户的观念同样也在发生变化,曾经火爆的古装IP市场号召力不如从前,现实主义题材爆剧迭出。在戴莹看来,只是将爆款不断复制,并不会产生良好反馈。“有时候不要跟着市场走,还是要基于价值观判断,要去了解主流用户的语境、社会发展的趋势,创作符合时代发展逻辑的剧集。”
网络用户的审美迭代迅速,半年就是一个时代。接棒《破冰行动》上线爱奇艺的《动物管理局》是都市轻喜剧加上奇幻类型,也是市场上比较罕见的原创IP。戴莹认为,对于内容行业而言,最终脱颖而出的项目一定具有创新性,也更能吸引市场和用户的注意力。想要突出重围,题材、故事、叙事任何一个方面的创新,都可能会迎来比较好的市场反馈,没有投资是百分之百一定成功,但只有创新才能去博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